麵對這個倚老賣老的老家夥,梁棟也沒有慣著:“既想要裏子,又想要麵子,世上的好事是不是都該讓你庸主席占全了?”


    庸本營也知道他剛才的話說得不妥,有罵人的嫌疑,就解釋道:“梁縣長,我剛才沒有罵人的意思,隻是打個比方。你看我這個歲數,說不定明年就一刀切了,再盯著我的考勤,是不是有些強人所難?”


    梁棟麵無表情道:“在其位謀其政,如果你想早點退休,可以,打個報告,我現在就給你批!”


    庸本營沒想到這個不到三十歲的娃娃縣長,竟如此強硬,也是鬼迷了心竅,冷笑道:“梁縣長,我上班的時候你恐怕還沒有出生呢。我為國家辛辛苦苦貢獻了三十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一個比我兒子還要小好多的毛頭小子,憑什麽如此對我說話?”


    “不憑什麽,就憑我是槐安縣人民政府縣長。哦不,是代理縣長。”梁棟正色道。


    “縣長又怎麽了,縣長就能一手遮天?”庸本營也是豁出去了。


    “縣長不能一手遮天,但我能讓紀委來督查你任主席的考勤情況,順便調查一下你有沒有違規違紀行為。”梁棟盯著庸本營,一字一頓地說。


    庸本營一聽到這話,立刻慌了。


    自己經不經得起查,他比誰都清楚。


    任正國對庸本營這個老油條早就看不順眼了,這家夥仗著自己一把年紀,又沒有什麽追求,從來都不把他這個黨委書記放在眼裏。


    當梁棟要給庸本營難堪的時候,他是樂於看到的。


    但是,要是庸本營被紀委帶走了,拔個蘿卜帶出泥,連帶著殃及一大片,那就不好了。


    所以,他不得不站出來解個圍:“梁縣長,庸主席就是這個脾氣,不管跟誰說話,都是這個樣子。但他人是個好人,政治上也十分過硬。這兩年雖然年紀大了,有些懈怠,但總的來說,工作上還是可圈可點的。我早就說過他,早晚會因為這張嘴兒吃虧。”


    任正國雖然把庸本營貶了一通,但也是在為他說話,庸本營還是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借坡下驢道:“梁縣長,我為我剛才說過的話道歉。”


    大家都以為梁棟隻是年輕氣盛,隻是為了掙個麵子,庸本營都服軟了,他肯定也不會揪著不放。


    誰知,他卻給了庸本營兩個選擇:“庸主席,你有兩個選擇,一是你寫個退休申請,二是紀委來找你談話。”


    庸本營憋得臉如豬肝,指著梁棟,嘶吼道:“姓梁的,你特麽別欺人太甚!”


    任正國見局勢要失控,連忙把庸本營推出去,拉到走廊盡頭勸說道:“老庸,他一個剛上任的縣長,風頭正盛,你跟他鬥個什麽勁兒?你覺得你能有一絲勝算?今天既然鬧到這種地步,看來是沒有緩和的餘地了。權宜之計,你還是聽了他的,還能體體麵麵的退休。真要是把紀委的人鬧過來,你還能全身而退?”


    庸本營也冷靜了下來,後悔的要死,狠狠地扇了自己兩個嘴巴子:“我特麽這輩子還真是壞在這張臭嘴上,你說我剛才咋就不能忍忍呢?”


    “說這些還有什麽用,人家還等著你的表態呢。”任正國嘴上勸著,心裏早已樂開了花,他甚至都盤算好了,等庸本營退休,又能一連串兒地動一批人了。


    庸本營好像突然老了半截,頹然道:“算了,反正也幹不了多久了,該退就退了吧。”


    說完,轉身回了書記辦公室,進門就說:“梁縣長,我想好了,還是提前退了吧。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強,我們這些老家夥,也是時候給年輕人騰出位置了。”


    庸本營說這話的時候,任正國正好從外麵走進來,他聞言一愣。


    庸本營什麽意思?


    他五十七,我五十五,這不明擺著在影射我嗎?


    任正國沒想到這老東西自己退就退了,還要在新縣長麵前擺自己一道。


    看到梁棟沒什麽表示,任正國稍稍放心一些,裝作沒聽見庸本營的話,坐在了梁棟身邊。


    庸本營鬧了這麽一場子,梁棟正好借機好好檢查檢查雙河鎮的考勤情況。


    那時候,指紋打卡、掃臉打卡之類的高科技玩意兒還沒流行開來,考勤都是靠手工簽到和人工查崗。


    一張小小的簽到表,漏洞百出:同一個人,一周五天,五種不同的簽到筆跡;同一張簽到表,甚至從頭到尾都是一個人的筆跡……


    梁棟拿著簽到表,質問任正國:“任書記,請你跟我解釋解釋?”


    任正國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個字,看到旁邊的鍾馨,就拉她過來頂包:“鍾委員,辦公室這一塊兒是你負責,你來給梁縣長解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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