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向陽的辦公室在縣委樓裏,從縣委大院出來到縣政府,大概不到兩千米的距離,需要穿過一個十字路口。


    柳向陽提著一個黑包,在路口等紅燈變綠燈,剛走到路中間,一輛緩緩駛近的五菱宏光突然加速,沒等他反應過來,就把他撞飛了出去。


    0  車上下來一個渾身裹得僅露一雙眼睛的人,撿起地上的黑包,又以最快的速度離開現場……


    梁棟在辦公室裏左等右等,等不到柳向陽,心中正在琢磨,陳永豐敲了兩下門,走了進來,帶來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領導,柳書記出車禍了!”


    自從柳向陽走出這個辦公室,梁棟就隱隱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現在想來,翟四清的突然出現,絕對不是偶然。


    梁棟板著臉,急匆匆地走出辦公室,陳永豐小跑著跟在後麵。


    走了幾十步,來到翟四清辦公室,門都沒敲,直接推開門。


    翟四清一見來人是梁棟,頓時有些慌亂:“梁,梁縣長,找我有事兒嗎?”


    梁棟走到他辦公桌前,伸出手:“翟主任,手機借我用一下。”


    翟四清頓時如遭雷擊,不過很快就鎮定下來:“梁縣長,你這是什麽意思?”


    梁棟表情冷漠地盯著翟四清:“沒什麽意思,就是想借你手機打個電話。”


    翟四清知道躲不過去了,就撕破臉皮道:“梁縣長專程跑到我辦公室,就為借一個手機,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嗎?”


    梁棟臉上依舊看不到什麽表情,冷冷道:“翟主任,大家要是把話說得太透,那就沒意思了。”


    翟四清硬著頭皮道:“我可以拒絕嗎?”


    梁棟搖搖頭。


    翟四清嘴硬道:“你雖然是縣長,但你沒有權力侵犯我的隱私。”


    梁棟見其執迷不悟,也不再給他留任何麵子,直言不諱道:“我懷疑你剛才偷聽我和柳書記的講話,然後給別人通風報信,導致柳書記現在仍生死未知。”


    翟四清提高嗓門兒道:“你不要血口噴人!”


    梁棟再次伸出手:“那就交出手機,自證清白!”


    “你沒有執法權,無權查看我的手機!”


    到了這個時候,翟四清也隻能死硬到底,他有些後悔剛才打完電話,為什麽沒有刪除通話記錄了。


    梁棟沒有再跟翟四清廢話,對陳永豐道:“給紀委和縣公安局的人打電話,讓他們派人過來。”


    陳永豐拿出手機,剛準備打,翟四清就抓起了他自己的手機,準備操作。


    梁棟冷笑道:“翟主任,你覺得這麽做有意義嗎?你能刪了你手機上的通話記錄,難道還能把移動公司那邊的也一起給刪了?”


    翟四清頹然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等陳永豐打完電話,梁棟又要過他的手機,親自給程紀斌打了一個電話:“程局長,柳書記的事你聽說了嗎?”


    程紀斌回答道:“我們正在全力追捕肇事車輛。”


    梁棟又道:“別忘了調取附近所有的監控。另外,你去移動公司,把翟主任的所有通話記錄調取一份,再去銀行打一份他的銀行流水。”


    梁棟話音剛落,翟四清起身抗議道:“你這是濫用權力,違法辦案,我現在還是政府辦主任!”


    梁棟道:“你很快就不是了!”


    說完,又吩咐陳永豐道:“把保安叫過來,盯住他,從現在開始,這裏的一張紙片都不能讓他動。”


    縣公安局接到報案,很快就行動起來,全程搜捕那輛肇事車輛。


    然而,車是偷來的,那家夥隻是開過了兩條街,就棄車而逃。


    程紀斌掌控槐安縣局後,加強了警民聯動工作機製。


    那個嫌疑人為了躲避無處不在的攝像頭,一直都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


    他那奇怪的著裝,引起了街道居委會大媽的注意,大媽便把這一消息匯報給了街道派出所。


    派出所值班民警讓大媽在保證自身安全的前提下,想辦法拖住那人,大媽便假裝和兩個下棋的大爺發生了爭執,等那人靠近以後,恰好碰到了那人身上,那人躲閃不及,又碰翻了大爺的棋攤。


    這下子兩個下棋的大爺不樂意了,拉著那人,讓他把散落一地的棋子給撿起來。


    那人無奈,隻好蹲下來撿棋子。


    派出所民警不到三分鍾就趕到了現場,成功地控製住了嫌疑人,並取回了柳向陽的那個黑包。


    程紀斌拿到黑包,第一時間來到兩棟辦公室。


    梁棟接過黑包,看到裏麵的資料後,問道:“柳書記怎麽樣了?”


    程紀斌回答道:“傷得很重,恐怕很難挺過來。”


    梁棟一拍桌子,怒道:“簡直喪心病狂!”


    “他們越瘋狂,就說明咱們越是觸碰到了他們的底線。看起來,這個‘翔雲市政’的水,比‘立業地產’都要深得多。‘立業地產’涉黑,‘翔雲市政’涉腐,而且極有可能是貪腐窩案,也難怪以前不管是誰,隻要想碰‘翔雲市政’就不會有好下場了。”程紀斌接著道。


    梁棟指著柳向陽準備的材料,道:“有了這個,無論如何,我都要碰一碰這個‘翔雲市政’,哪怕它就是老虎的屁股,我也要摸一摸。”


    “紀委那邊你有沒有屬意的人選,能扛起紀委那一攤子事?”


    “槐安這邊就是個大染缸,能獨善其身的人,少之又少,尤其是紀委這樣的部門,更是那些人拉攏腐蝕的重點對象。我還是去市裏一趟,請求市裏的支援吧。”


    程紀斌點點頭,又道:“金燕、徐立業販毒案,已基本告破,徐立業涉黑團夥也已經被我們一網打盡,‘立業地產’包括徐立業的其它財產,該充公的充公,該沒收的沒收,可惜的是,我們一直找不到這兩個案子與何孝堂扯上牽連的證據。”


    梁棟問:“我記得你曾說過,一直在偷偷監視何孝堂,有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地方?”


    程紀斌搖頭道:“這老家夥滑得跟泥鰍似的,商量事情幾乎從來在外麵,指使下麵的人,也很少打電話,基本都是把人叫到家裏安排。”


    “哦,對了,”程紀斌補充道,“何孝堂這段時間經常往何孝武家裏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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