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菲的問題,句句直中要害,梁棟聽完,沉默了半天。


    嶽菲站起來,走進廚房,端著一碗走了出來,把碗放到梁棟跟前,對他說:


    “這是我煲了兩個小時的烏雞湯,你嚐嚐。”


    梁棟伸頭聞了聞,被勾起了食欲,就不客氣地端起碗,嚐了一口,讚歎道:


    “嗯,不錯,趕得上五星級酒店的水平了。”


    “好喝你就多喝點兒,我燉了一罐子呢。”


    梁棟喝了幾口湯,開口道:


    “嶽菲,我在教育上加大投入,不是為了我的官帽子著想,我就是想給老百姓辦點兒實事兒。有時間你也去學校轉轉,我們縣城學校的辦公條件,除了那些校領導之外,老師們的辦公室連個空調都沒有。我問那些老師,他們冬天怎麽過,他們回答說,‘穿厚點唄’!你知道我聽到這樣的回答是什麽樣的心情嗎?縣城的學校都是這個樣子,那農村學校就更別提了。我聽說,到現在,我們有些農村教學點兒,學生教室還是八九十年代的瓦房。那些瓦房,都幾十年了,早就超出了使用年限,裏麵竟然還住著我嗎孩子,萬一要是出了什麽事故,那就是聞名全國的惡性事故!我身為縣委書記,既然有這個能力,那就為孩子們,為老師們做點兒什麽。至於其它的,以後再說吧。”


    嶽菲知道今天是勸不動這貨了,歎了口氣:


    “梁棟,你真的不適合在官場混!”


    “你不是第一個跟我說這話的人。”


    梁棟連喝三碗烏雞湯,感覺渾身暖烘烘的,就問嶽菲:


    “湯裏麵是不是加了什麽料?”


    “也沒加什麽,就是一些鹿茸、人參之類的。”


    “……”


    梁棟從嶽菲家裏逃離的時候,剛進電梯,就感覺有鼻涕流了出來,用手一抹,竟然是流了鼻血!


    這個妖精,從來都是管殺不管埋!


    ……


    梁棟被一個電話叫到了市委何義勇的辦公室。


    何義勇現在是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


    他泄露何宗廷死訊的消息被公之於眾後,何家這邊不待見他,連帶著他們一家都覺得不好意思留在何家大院兒,何義勇便把父母接到了淮州。


    本想著能借這個機會接管何家,然後再抱上魏家和錢家的大腿,誰知人家魏家和錢家壓根兒就沒拿他當回事兒。


    何義勇找到拉攏他的始作俑者黃樾,黃樾卻一直給他打哈哈,隻字不提以前的承諾。


    不但如此,還對何義勇道:


    “何書記,你也看到了,咱們這麽多人忙活來忙活去,全都圍著一個人轉。而這個人就跟那廁所裏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啃也啃不動,搬也搬不開,礙眼不說,還擋了不少人的路,你要是能把他解決,我擔保你即便沒有何家的支持,也能更近一步!”


    何義勇就算再沒有腦子,也不會被同一個人騙第二次,冷笑道:


    “對付那小子的人都是什麽下場你也看到了,你以為他‘梁屠夫’的綽號是白叫的嗎?你黃書記親自出馬都奈何不了他,我一個小小的市委書記能有什麽辦法?上次我幫了你們那麽大的忙,結果呢?那幾個老家夥見我沒了利用價值,轉身就把我賣了,你說我還會相信你們嗎?”


    黃樾被揭了老底,並沒有生氣的意思


    “何書記,何家現在是什麽個情況,你比誰都清楚,指望何家,你這輩子也就隻能到此為止了。但是,隻要你跟我們一道,以你的年紀,別說再進一步,就算幹一屆省長,也不是沒有可能。你看我,雖然輸給了嶽藉一場,但錢老說了,下一場,要給我一個彎道超車的機會……”


    黃樾口中‘彎道超車’,那就意味著他會繞過省長這個位置,直接升任省委書記一職。


    何義勇對省裏的形勢還是有一定了解的,知道最近一段時間黃樾十分活躍,就算嶽藉和蘇懷山都會讓他三分。


    現在的嶺西省,又開啟了新一輪的‘三國演義’。


    本來,嶽藉由梁棟牽線,靠著何家上位省長,蘇家是何家的天然盟友,他就一直跟在蘇家之後,唯蘇懷山馬首是瞻。


    但是,自從蘇家加入錢家陣營陰了何家之後,嶽藉跟蘇家就漸行漸遠了。


    黃樾這個在省委裏被邊緣化的人物自從搭上了錢家,很快就聚攏了葉家以前在嶺西的勢力,有了與蘇、嶽掰腕子的底氣。


    “那小子現在就是眾矢之的,全燕京的家族都視其為眼中釘,他現在丟了市委副書記的位置,隻是一個縣委書記,又在你的治下,你要對付他,那還不是易如反掌?如果你能解決那小子,如果我能當上省委書記,我就能保證你何義勇副省起步!”黃樾見何義勇遲遲沒有表示,又開始畫起了大餅。


    “我老婆丁晴在燕京市委組織部工作,現在還是一個副科……”何義勇開始提起了條件。


    黃樾微微一笑,還以為何義勇會提出一個多難解決的條件,當即就做出了承諾:


    “這個簡單,把她也調嶺西來,來了就解決正科,兩年後直接副處!”


    何義勇點點頭,又問:


    “你們準備讓我怎樣對付那小子?”


    “對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那小子就是一個陰險狡詐、卑鄙無恥的下流貨色,不管用什麽手段對付他,都不為過!”黃樾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道。


    何義勇從黃樾那裏回來之後,就一直在思考怎麽對付梁棟的問題,就在他一籌莫展之際,任慶東給他提供了一個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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