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菲想了想,還是潑冷水道:


    “你是不是看到淮州市的桂湖新區搞得有聲有色,就有些心癢難耐了?即便是淮州市,舉全市之力,也沒敢說廢棄一座老城,重建一座新城,他們也隻是在老城旁邊新建了一個新區而已!且不說資金問題,我問你,你一個小小的槐安,建好一座新城,上哪兒去找那麽多人來住?萬一你把新城建好了,沒有人去,那不就成了名副其實的‘鬼城’了嗎?”


    梁棟大手一揮,指向南邊:


    “從槐安再往南,就出了嶺西,屬於楚江省地界。嶺西和楚江兩省的交界,橫亙著連綿群山,這一條自西向東的山群,就像一堵天然的屏障,阻隔在我們大好河山的正中位置。如果我們能從槐安這個地方,修一條通往楚江省的高速公路,就將開辟第七條南北公路交通大動脈!而且這條大動脈,處在其它六條公路的正中位置,絕對意義非凡!”


    “異想天開!”蘇菲怕這話太打擊人,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我很佩服你的想象力和勇氣!”


    “這個方案其實不是我最先提出來的,十幾年前就有專家論證過了。”梁棟道,“不過那個時候,我們國家的技術水平還達不到,這個方案就擱置了下來。”


    “肯定啊,從槐安往南的山群,沒有一百,也有幾十公裏,這麽大的工程,要開多少山?挖多少隧道?”蘇菲提醒道。


    “別忘了我們國家早在2008年就落地了第一台盾構機,正是這個鋼鐵巨獸,讓我們‘基建狂魔’的綽號享譽世界。有了盾構機,修這條高速公路,技術上沒有什麽難題!”


    “錢呢?”


    “這麽大的工程,肯定是國家撥款啊!”


    “你現在就是一個小小的縣委書記,憑什麽能讓那些大佬為你的幻想買單?”


    “事在人為,不去爭取,又怎麽能知道不行呢?”梁棟信誓旦旦地回答道。


    “你哪兒來的自信?”蘇菲有些疑惑地問。


    “老頭子做事總是對的!”梁棟笑著回答道。


    蘇菲臉有些紅了:


    “你是童話裏的老頭子,我可不是童話裏的老婆子!”


    “行了,行了,你們倆別撒狗糧了,別忘了這裏還坐著一個大活人呢。”嶽菲被冷落在一旁,有些不滿意。


    梁棟笑了笑,沒有說話。


    這時,車也出了工業園區,梁棟把車開到一個土丘上,打開車門,從裏麵鑽了出來,嶽菲、蘇菲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後。


    梁棟站在一處高點,指著遠處道:


    “那邊是趙衝鄉,那邊是龍井鄉,到時候我們把趙衝鄉和龍井鄉各劃一塊兒出來,就是我心目中的槐安新城了。”


    “看到沒,趙衝鄉再往南,就是麻石嶺,也就是我的老家,那邊基本都是山,也就是我剛才說的要打通的地方。”梁棟又介紹道。


    “規劃的高速會不會占了你家的地?這麽說的話,你不就成了‘拆二代’了嗎?”嶽菲打趣梁棟道。


    “占不住,占不住,離得遠著呢。”梁棟連忙否認道。


    “又不找你借錢,至於嗎?”嶽菲說著,翻了一個白眼兒。


    “你把我帶到這裏來是什麽意思?”蘇菲問了一句。


    “你們‘恒華集團’不是以商超為主業嗎?來槐安肯定也是圍繞這個吧?”梁棟問道。


    “是啊,”蘇菲點點頭,“不過我們‘恒華’分家了,我大姑分走了渭城那一塊兒的四大商場,其餘的小魚小蝦分給了我。”


    “那你還有精力來槐安投資?”


    “我總不能留在渭城跟我大姑爭個你死我活吧?就算她再不講親情,畢竟還是我的親大姑,她可以不講,但我不能。”


    “那你也可以選擇淮州這樣的市一級的城市,沒必要選我們一個小縣城啊?”


    “因為我相信你唄。”蘇菲說著,把目光投向了遠方,攏了攏被風吹散了的頭發,“我聽到了一些對你不利的消息,來這裏也是為了向我爸爸示威。”


    還沒等梁棟開口,嶽菲再次搶先問:


    “你聽到了什麽?是不是有人要拿梁棟跟那個女老師的事做文章?”


    蘇菲點點頭:


    “我也是無意間聽到我爸爸在跟別人談起這個事,等我問他的時候,他卻矢口否認,我跟他吵了一架,就跑槐安來了。”


    “你去找過你爺爺沒有?”嶽菲又問。


    “我爺爺現在跟那個姓錢的老頭子走的很近,我爸爸的態度,就是他的態度。”蘇菲回答道。


    “這事麻煩了。”嶽菲表情嚴肅了起來。


    “該能有什麽麻煩?證據都被我牢牢抓在手裏了。”梁棟覺得嶽菲有些小題大做。


    “你知道嶽飛死於什麽罪名嗎?”嶽菲問道。


    “你這不是活得好好兒的嗎?”


    梁棟錯把‘嶽飛’聽成‘嶽菲’了,嶽菲沒好氣地說:


    “不是我這個嶽菲,是宋朝那個嶽武穆!”


    嶽菲這麽一說,梁棟當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是說‘莫須有’?”


    嶽菲點頭道:


    “如果那個老師一口咬定是你跟她發生了關係,你覺得你能說得清嗎?”


    “沒做過就是沒做過,我就不信他們還能把黑的說成白的?”梁棟道。


    “什麽是黑?什麽是白?你梁棟也是在體製裏混了近十年的人了,連這個還沒參透?政治鬥爭,隻要你贏了,黑的就是白的,要是你輸了,白的也是黑的。”嶽菲教誨道。


    “證據在我手裏,那個女老師要告我,警察就會介入,警察一介入,很快就會真相大白的。”梁棟執迷不悟道。


    “你這人咋就聽三不聽四呢?我說的是,那個女老師隻要一口咬定你跟她發生了關係,人家不告你強奸,就不需要警察介入,這次聽清楚了嗎?人家玩的就是一個‘莫須有’,那些證據你說有用嗎?”嶽菲一字一頓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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