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修齊進來後,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


    “梁書記,你那個小管家挺不錯,很有責任心,剛才把我堵在外麵,盤問了我半天,確認了我的身份後,才放我過來。”


    梁棟聽出了章修齊的話外之意,頗感有些頭疼。


    從剛才跟小盛的交談中,他也聽出了一些東西,感覺小盛對自己的身份定位好像有些模糊。


    什麽‘景川老板娘’,極有可能是幾個小丫頭開玩笑說出來的,可傳著傳著,就有可能被人當真。


    而且,小盛頂著這麽一個頭銜,生活肯定會發生一些悄然的改變。


    這樣的改變,極有可能會影響到小盛的心理,久而久之,就連她自己都會相信,她就是‘景川老板娘’。


    梁棟現在有些後悔剛才的的決定了。


    他隻是頭腦一熱,沒經過大腦,就把那些禮品統統送給了小盛,這會不會讓小盛產生更深的誤會?


    現在再想想她剛才在說到施茜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顯然有些酸溜溜的。


    梁棟感覺,小盛自認為在某些方麵,她比施茜還是有些優勢的。


    她唯一的優勢,就是年齡。


    章修齊坐下後,就打開了隨身攜帶的黑皮包,取出了一摞文件,遞給梁棟:


    “這是我們今天的戰況總結,你過過目。”


    梁棟接過材料,一邊看,一邊聽章修齊的解釋。


    看完那些材料後,章修齊道:


    “事情比預想的要順利,那個白支書前期做了不少準備工作。看樣子,應該是有人在背後推動。”


    梁棟不可能承認那個背後推動的人就是他,就開口道:


    “光有這些材料還不夠,我們需要的是確鑿的證據。這個案子一定要辦成鐵案。”


    章修齊道:


    “梁書記看人的眼光很準,那個唐局長很有能力,相信公安戰線的同誌在他的指揮下,很快就會傳來好消息。”


    梁棟又道:


    “章書記,你是專案組組長,這個案子也隻有交給你,我才能放心。不過我要提醒你一句,一旦這個案子查實,受牽連的人肯定不是少數,我擔心那些人會狗急跳牆,你們一定要注意加強自身安全保衛工作。專案組的所有同誌都要謹遵一條鐵的紀律,在案子沒有結束之前,所有人都不準單獨外出。如有需要,一定要有公安部門同誌的陪同。”


    官字兩個口,同樣的一句話,領導想怎麽解釋,就怎麽解釋。


    梁棟的這個安排,你可以理解成他是對專案組成員安全問題的關心,也可以理解成這是對專案組成員的一種監視。


    就算是章修齊,乍一聽說這個安排,心裏也會有些抵觸,可他知道自己沒有反駁的理由。


    至於專案組其他成員,章修齊都能猜到明天公布這個安排的時候,他們會是什麽反應。


    沒辦法,領導的安排,想通了要執行,想不通也要執行。


    “明天我就安排下去,把這條紀律傳達到每一個專案組成員。”章修齊應承道。


    梁棟又道:


    “我收到一條消息,曹州長那邊好像出了一些問題,他有可能會插手專案組,到時候你設法頂一下,實在頂不住,就推到我頭上來。”


    “曹州長?他能有什麽問題?”章修齊顧不得忌不忌諱,忍不住問了一句。


    “聽說曹州長想往南邊運些東西,整整一車東西在半路上被人劫走了。”梁棟回答道。


    梁棟的這條消息,來自於何葭那邊。


    莊子固帶去的那群人,個個訓練有素,但與紀紋的人隻是一個照麵,感覺就被人壓製住,根本沒有反抗的機會。


    為了保命,他隻得丟下一群手下和好不容易搶來的貨,落荒而逃。


    這也不能怪莊子固他們草包,他們碰到的可是一群職業雇傭兵。


    這些雇傭兵都是來自於國際上臭名昭著的‘黑莓’公司。


    ‘黑莓’公司是ytmr組織旗下的一家公司,公司業務涵蓋軍火販賣、雇傭兵招聘等。


    桑多斯和西蒙斯就是來自於‘黑莓’公司。


    莊子固的那些手下,對上這些職業雇傭兵,也隻能算他們倒黴。


    不過,這些雇傭兵,也成功的引起了何葭她們的注意。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梁棟才收到了曹鼎的貨遇襲的消息。


    何葭她們雖然不知道那車貨具體是什麽東西,但經過分析,大致能確定,車廂裏的貨應該就是曹鼎這麽些年來積攢的財富。


    如果這個猜測沒錯的話,曹鼎出逃的意圖就十分明顯了。


    紀紋和曹鼎的關係,還是曹鼎親口告訴梁棟的,從這些錯綜複雜的關係中,梁棟隱約能猜到一個大概。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向章修齊提出了加強安保的要求。


    章修齊是紀檢係統的,在他眼中,幾乎所有的官員都是貪官,隻要上麵批準他查,就沒有一個能囫圇著走出他們紀委大門的。


    “曹州長這是在轉移財產?”章修齊出於職業本能,脫口而出道。


    梁棟沒有說話,也沒有點頭或搖頭,就這麽仰著臉,直勾勾地看著章修齊。


    章修齊明白他的意思,卻還是接著道:


    “梁書記,如果要展開對草州長的調查,我們州紀委還沒這個資格,恐怕需要向省裏打個報告。”


    梁棟都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這個章修齊實在太過迂腐了。


    你一個州紀委書記,是不能明火執仗地調查自己的領導,可你可以偷偷的調查啊?


    等證據一到手,直接交給省紀委,還怕省紀委不抓人?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不以規矩,不能成方圓,章書記堅持按原則辦事,原則上是沒有問題的。可我們很多時候也不能太過墨守成規,該變通的時候,還是要懂得一些變通的。”


    梁棟的暗示差不多等於明示了,章修齊要是還理解不了,那就隻有一種解釋——這家夥是故意的。


    “梁書記想讓我調查曹州長?”章修齊直言不諱地問。


    梁棟差點兒沒暈過去,這樣的話能說這麽直白嗎?


    “我可沒說過這樣的話。”梁棟連忙否認道。


    章修齊笑了笑,沒有再繼續這個問題,而是很突兀地換了一個話題:


    “梁書記,有時間你可以去看望看望張仲軍書記的家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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