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豐聽說程紀斌在槐安處處受到排擠之後,就向他伸出了橄欖枝,把他調到了驛陽市任副市長、公安局長,解決了副廳級別。


    程紀斌回答梁棟道:


    “驛陽那邊的情況,比以前咱們在槐安時,要好的多。就是現在管了一個市的公安係統,管的人比過去多了些。”


    梁棟道:


    “你這一走了之,槐安這邊的壓力就統統壓給了子時,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應付得來。”


    程紀斌笑道:


    “巫局長的能力,你還能不知道?再說了,公安係統是雙重管理,很多時候不是那些人想怎麽樣,就能怎麽樣的。”


    艾豐見這倆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好像能說個沒完,就打斷道:


    “梁棟,你就不想知道這大半夜的,我為什麽要領著程市長過來?”


    梁棟搖搖頭:


    “不想知道!”


    艾豐無奈地指了指梁棟:


    “你這家夥,非逼著我主動說出口是不是?”


    梁棟無動於衷。


    “好吧,你贏了。”艾豐隻好敗仗,帶著自嘲的笑容繼續道,“我這次過來是我老泰山的意思。隻要梅山那位還活著,除了他,就沒人能做得了蘇家的主。經濟上,老爺子把大權交給了大姐,政治上,又一直指望著我嶽父,蘇荷大伯那邊,對此一直都耿耿於懷。可惜的是,蘇家第三代隻有一個蘇夔,老爺子的思想又極其傳統,經濟大權可以交給蘇菲,但蘇家的當家人隻能傳男,不能傳女。所以,老爺子就逼著我嶽父,放棄了去爭取入局,把交換而來的資源用在了蘇夔身上。你在槐安的影響力實在太大,蘇夔當上槐安示範區黨工委書記後,就一直想擺脫你的影響,於是乎,你們倆人就不可避免地要上演眼下這一幕。梁棟,我跟你說,我嶽父表麵上肯定是要跟蘇夔保持一致的,這一點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梁棟點點頭:


    “你說得這些都不難猜。但我覺得你這次來的目的恐怕不僅限於此吧?”


    艾豐笑道:


    “還是梁兄了解我啊!”


    梁棟道:


    “你是不是一直在勸說你老丈人,想讓他立你們家建軍為老蘇家的‘太子’?”


    艾豐厚顏無恥地說:


    “其實蘇朗比我兒子更合適,可是蘇朗遠在國外,歸國遙遙無期,就隻能先‘委屈’一下我們家建軍了。”


    梁棟道:


    “你這是在打蘇家的主意?”


    艾豐道:


    “話不能說這麽難聽,什麽叫‘我在打蘇家的主意’?我這是想讓蘇家跟艾家抱團取暖好不好?還不是你‘梁屠夫’做的好事,鬥敗了何家,鬥倒了魏家,弄得所有家族都不死也脫了層皮。就拿我們艾家來說,好好的大宅子,說上繳就上繳,搞得老爺子也不得不搬軍區大院去住了。”


    梁棟糾正道:


    “豐子,你們幾家住的宅子,那都是特殊時期,國家照顧老一輩功臣的特殊舉措,那些宅子本身就是國家財產,每一處宅子都擁有不可替代的曆史價值,宅子裏麵的東西件件都是文物,隻有保護起來,才是對後人的負責!”


    艾豐說不過梁棟,就胡攪蠻纏道:


    “我咋發現你就是墨索裏尼,道理都在你嘴裏呢?”


    梁棟比劃了一個‘打住’的手勢:


    “豐子,你那點兒小心思,能會瞞得住你老丈人?能會瞞得住梅山那位?”


    艾豐道:


    “老爺子把我丟到嶺西,搞得我就跟蘇家的上門女婿似的,我為什麽就不能為自己的孩子爭取點兒什麽?蘇家現在還用得著我們艾家,相信他們會做好取舍的。”


    梁棟不想摻和這些家族之爭,就問艾豐:


    “你今天過來就為了跟我說這些?”


    艾豐站起來,拍了拍梁棟的肩:


    “咱們是兄弟,既然是兄弟,就應該互相幫助,對不對?我想跟你合作一把,陰蘇夔一把,然後把我調過來……”


    艾豐一直在注意著梁棟的表情,可他都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梁棟臉上卻好像還是沒有一絲波瀾,就又承諾道:


    “你放心,我不是蘇夔,沒有他的那些花花腸子,我要是能來槐安,一定會繼續高舉你梁棟的大旗,跟嶽主任配合好,率領槐安領導班子,帶領槐安全體百姓,再創輝煌!”


    見梁棟仍舊沒有什麽表示,艾豐就拉了旁邊的程紀斌一把,繼續道:


    “梁兄,就算你不願意幫我,但你總不能不管你在槐安的這一大幫子兄弟吧?隻要蘇夔還在槐安一天,你的那些舊部下就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他早晚會把那幫子人一個一個踢出槐安,或者壓得他們永遠翹不起頭!”


    艾豐說完,給程紀斌使了個眼色,程紀斌隻好結結巴巴地說:


    “艾,艾書記說得沒錯,槐安那幫老人現在就沒一個得勢的,過得那是一個比一個憋屈。”


    程紀斌都開口了,梁棟也就不好再保持沉默:


    “豐子,紀斌,咱們都是兄弟,都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咱們也就不說兩家話。我這次回來,目的就是打消蘇夔在槐安亂來的念頭。我知道我這趟不可避免的會跟蘇夔產生衝突,但就我內心來講,我是不願意把事情鬧大,鬧到無法收拾的地步的。蘇家在嶺西根深蒂固,如果跟他們鬧翻,極有可能把整個槐安攪成一個爛攤子,這對誰都沒有好處。我的出發點是為了槐安的發展,就肯定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我隻能對你們說聲抱歉。”


    艾豐道:


    “梁兄,以蘇夔的尿性,他怎麽可能會聽你的勸?他就是你繞不過去的一個坎兒,你要想保證槐安的健康發展,唯一的辦法,就拔掉他這根插在槐安的毒刺!”


    梁棟道:


    “事在人為,還是讓我先努力努力再說。萬一我真搞不定,回頭咱們再商議你的這個提議也不遲。”


    艾豐雖然有些失望,卻還是點頭道:


    “你既然早就打定了主意,我也就不再勸你了。不過,你在槐安這幾天,我肯定也是要有些動作的,萬一我要跟蘇夔正麵接上了火,我希望你看在咱們兄弟一場的份兒上,最好不要做出對我不利的舉動。”


    梁棟眉頭微微一皺,把話挑明了說:


    “豐子,你跟蘇夔要爭個你死我活,按說跟我是沒有什麽關係的。說實話,站在兄弟的角度,我是沒有理由不挺你的。但是,我希望你最好不要冒然行事。如果你的行動影響到槐安的大局,那對不起,兄弟情分在我這裏也不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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