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凡心中一熱,不料突然前方又傳來一聲冷哼,滿是怒意,卻是在魔教那一邊。張小凡抬頭看去,隻見在鬼王身後,碧瑤緩緩現身,遠遠地盯著自己。


    不知怎麽,張小凡心裏一驚,下意識地鬆開了拉著田靈兒的手。


    遠處,小竹峰諸人處,陸雪琪緩緩從張小凡身上收回目光,落到了前方碧瑤的身上,默默端詳著她。


    這時,一直緊皺著眉頭沉默不語的大力尊者,突然開了口道∶「百毒子,端木老妖,當初你們僥幸得脫,就該洗心革麵,重新做人才是。今日居然還敢出來作怪,可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呸!」那幾人一起咒罵,粗言穢語,不絕於耳。


    大力尊者微微變色,忽見一直站在旁邊的那個白麵書生走上一步,微笑道∶「這位多半便是金剛門的大力尊者了吧?」


    大力尊者看了看他,道∶「不錯,你又是誰?」


    那白麵書生微微一笑,也不回答,隻自顧自地道∶「若是當年的萬劍一站在這裏,說了你剛才的那番話,我們這些你們眼中的妖魔小醜,還會有點顧忌。不過若是憑你金剛門那些三腳貓的道行法術,還是躲到青雲門那些人的背後去吧!」


    魔教眾人大笑,甚至連他們背後,那片黑暗的樹林中,也隱隱傳出了嘲笑聲。


    大力尊者的臉立刻就漲得通紅,神色憤怒之極,但在他旁邊的青雲門蒼鬆道人與田不易、蘇茹對望一眼,眼裏卻都有擔憂之色。隻從那片笑聲中,便知魔教非但強援已到,便是在人數上,也多了許多。


    這一戰,隻怕是艱險無比。


    「混帳!」一聲大喝,突然響起,卻是站在大力尊者背後的石頭騰身而起,不甘師父被辱,破煞法杖金光大盛,向著那白麵書生急衝而去。


    田不易等人都吃了一驚,大力尊者急喝道∶「石頭,回來,不可輕舉妄動!」


    但石頭猝起發難,速度快極,轉眼破煞金光已衝到那白麵書生麵前,卻隻見白麵書生並無慌亂神色,隻抬起右手,掌心隱有青光一閃,正對著衝過來的破煞法杖。


    說時遲那時快,轉眼間破煞金光已如離弦之箭,轟然撞上了白麵書生的手心,瞬間眾人眼前一花,隻見金光閃爍,空氣裏絲絲亂響,竟是看不到那個白麵書生的身影了。


    正道中年輕弟子歡聲雷動,但為首的蒼鬆道人與田不易等人,臉色卻都沉了下來。


    片刻之後,金光漸漸黯淡下來,眾人啞然,但見場中那白麵書生麵色從容,隻用一隻手竟然抵住了石頭莫大威勢的破煞金光,任憑石頭在半空中如何催動,竟是不能再進分毫。


    隻聽他笑了笑,道∶「年輕人,回去再好好修煉一百年吧!」


    說罷,右手猛的一揮,眾人隻見又是一道青光閃過,石頭如受重擊,整個人向後飛去,而破煞法杖卻是在一聲銳響之後,衝天而起,飛了老高。


    大力尊者騰身而起,將受傷而回的石頭接住,仔細一看,知道不過受了些振蕩,並無大礙,這才放下心來,但怒氣更增,身子一轉,就要出手。


    但旁邊突然伸過一隻手來,拉住了他,卻是蒼鬆道人。隻見他麵色如霜,冷冷道∶「閣下究竟是誰,這枚失蹤千年的『乾坤清光戒』,怎麽會在你的手上?」


    大力尊者一怔,失聲道∶「什麽,乾坤清光戒?」


    在場之人,包括魔教那邊,十人中倒有八人聳然動容,張小凡心中好奇,低聲問宋大仁道∶「大師兄,這法寶很厲害嗎?」


    宋大仁一臉驚愕還未恢複,點了點頭低聲道∶「我以前聽師父說過,這枚戒指是極厲害的法寶,乃是九天神品,但已經失蹤千年,不想今日又再重現世間!」


    張小凡倒吸了一口涼氣,隻聽得那白麵書生對著蒼鬆道人微笑道∶「在下乃是無名小輩,如今在鬼王宗主麾下,做一馬前卒耳。」


    鬼王微笑搖頭,道∶「龍兄,你自謙太過了。」


    站在旁邊的百毒子、端木老祖,還有此刻也走了過來的吸血老妖,幾乎同時向這個被鬼王稱呼「龍兄」的白麵書生看去,卻見他右手此刻籠在衣袖之中,根本看不清手中物品。但聽剛才蒼鬆道人如此肯定,而這白麵書生又不否認,多半便是真的擁有這枚神品戒指了。


    一想到傳說中這枚神戒的種種異能,修真煉道之人又無不是對法寶看得極重,當真便是全身發熱。不過他們三人雖然與這白麵書生同時出現,卻並非同路而來,也不曾見過此人,隻知道他們到後不久,鬼王身旁就神秘地多出了這麽一個道行極深的高人。


    當下百毒子又狠狠地盯了他的右手一眼,轉頭對鬼王道∶「鬼王宗主,這位兄台我們也從未見過,倒不知道鬼王宗何時出了如此高人?」


    鬼王笑了笑,道∶「百毒道兄,我們鬼王宗乃是聖教小派,自然是比不上你們萬毒門的。」


    百毒子哼了一聲,他身屬魔教四大派係之一的萬毒門,此次乃是受門主所托來此荒僻之地,說起來,這也真是他百年來首次出山。


    但不出世歸不出世,魔教中的事情他仍然清清楚楚∶如今的魔教以四大派係為首,萬毒門、合歡派和長生堂都是八百年前黑心老人去世之後,煉血堂敗落時方才興起的大派,曆史悠久,根深蒂固。唯獨這鬼王宗一脈,卻是三百年前突然興起,門下高手如雨後春筍一般紛紛冒頭,兩百年間就已經與另三派共分魔教天下,令人稱奇。


    魔教之中,勢力傾軋無所不在,各大派係無不想達到當年黑心老人在時,煉血堂呼風喚雨的那種地步。隻是各門勢力相當,就連剩下的眾多魔教小派係,也多各自依附四大宗派,難分上下。是以雖然暗地裏勾心鬥角,但表麵上眾人卻也勉強保持著和氣。


    百毒子來此之前,萬毒門門主親自囑咐於他,讓他一定要找機會刺探鬼王宗內,到底有何秘密?到底實力如何?這些年來,魔教界中,暗地裏都在流傳著一個傳言,那就是傳說中魔教無上的聖典經卷「天書」,已然落在了鬼王宗的手裏。


    而此刻,「天書」還不見蹤影,這枚失蹤千年的乾坤清光戒卻突然出現,百毒子心裏震駭,隻覺得鬼王宗內裏實力,直是深不可測。但他麵上卻露出了一絲笑容,不過看起來比哭還難看就是了∶「宗主說笑了,如今誰不知道鬼王宗如日中天,不過這位龍兄我們的確不曾見過,很想認識一下。」


    鬼王深深看了百毒子一眼,眼中精光閃動,忽地一笑,道∶「道兄說的也是,反正日後也要相見。你應該知道三百年前,在上一代鬼王麾下,我們鬼王宗裏有四大聖使吧?」


    百毒子神色一變,端木老祖卻已失聲道∶「什麽,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這四個人,居然還活著?」


    白麵書生與鬼王微笑著對看一眼,向著眾人微笑道∶「諸位好,我是青龍。」


    正道那邊,反應還不如何激烈,但百毒子等魔教中人卻是聳然動容。三百年前,鬼王宗剛剛崛起的時候,門中除了上一代鬼王,便是這所謂的四大聖使為根基力量,就此勢力日漲,在魔教中幾經廝殺暗鬥,經曆無數腥風血雨,終於有了今日局麵,這四人實力,可想而知。


    隻見青龍忽然歎了一口氣,轉頭對鬼王道∶「畢竟還是老了,你看對麵那些正道的年輕人中,個個麵有疑惑之色,多半是沒聽過我的名字。」


    鬼王笑道∶「龍兄何必多慮,後進晚輩,少見多怪,隻要假以時日,龍兄之名,必定重新威震天下。」


    青龍大笑,笑聲中向著自己右手看去,彷佛還有些隱約的淒涼。


    「砰」,一聲大響,眾人嚇了一跳,向那聲響處看去,原來是剛才石頭的破煞法杖,激射向天空,直到此刻方才掉落下來。


    場中,一時安靜下來,正道這裏,多數人皺著眉頭,凝神戒備。這一次魔教複興,實力之強,已經超出了意料之外,而且看這形勢,還有更多更深的勢力,隱藏未出。


    而魔教那一邊,卻一樣是各懷鬼胎,端木老祖還好些,他無門無派,隻是與吸血老妖要好,所以站在他這一邊。但百毒子和吸血老妖都是萬毒門中重要人物,此刻相望無語,對這鬼王宗已是深深警惕。


    隻有鬼王與青龍站在那裏,神態從容,青龍似乎低聲說了些什麽,鬼王微笑著搖了搖頭,卻彷佛不經意間,向張小凡處望了一眼。


    夜漸深沉,海風呼嘯,遠方茫茫大海之中,深夜裏那陣陣莫名的長嘯之聲,彷佛也越來越近,漸漸清晰。


    田不易與蒼鬆道人對望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有退避之意。旁邊的蘇茹咳嗽一聲,輕聲對蒼鬆道人道∶「蒼鬆師兄,如今妖孽勢大,我們不如暫且避退,回山與掌門師兄商議之後,再做決策,如何?」


    蒼鬆沉吟半晌,決然點頭道∶「師妹說的是。」說著向田不易看了一眼,田不易緩緩點頭。


    蒼鬆道人正欲開口,忽又想起了什麽,向左右看了看,皺了皺眉,低聲道∶「蕭逸才呢?怎麽一個晚上都沒看到他?」


    站在他身邊的齊昊聞言,走上一步道∶「師父,剛才出來時候,蕭師兄說他身子不大舒服,就沒有跟出來。」


    蒼鬆道人臉色一沉,哼了一聲,但終不能在弟子們麵前說什麽,隻得轉過頭去,正想對其他幾派諸如法相、李洵等人說話,突然,在他們人群背後,傳來了一聲慘叫。


    眾人聳動,一陣混亂,隻見數個站在後邊的正道年輕弟子,身負重創,踉踉蹌蹌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一身皆是鮮血,嘶聲大呼∶「後麵有魔教的人!」


    黑暗中,古老的森林裏,彷佛有無數淒厲笑聲響起,田不易等人臉色大變。自從鬼王等人一現身,眾人的注意力就被那些老怪物所吸引過去,不料魔教中人詭計多端,暗中卻派人包抄後路,猝起發難。


    隻在這一瞬間,森林中光芒閃爍,竟是飛出無數法寶殺來,正道中人紛紛馭起法寶還擊,但一來出其不意,二來魔教徒眾竟遠比他們想像的要多,登時便處於下風。


    蒼鬆道人麵色陰沉,大喝一聲,騰空而起,不料還不等他有何動作,前方的百毒子、端木老祖一起都撲了上來。


    百毒子口中長笑,神色凶狠,叫道∶「狗道士,拿命來!」


    蒼鬆道人在半空中一頓身形,不敢輕視這些個老怪物,隻得回身接戰,同時他身下赤色光芒亮起,卻是田不易出手,接住了端木老祖。


    蘇茹站在地下,眉頭緊皺,美麗的麵容上隱有幾分憂色。眼下正道這邊,明顯不利,魔教那裏還有兩個深不可測的鬼王和青龍未曾出手,而暗地裏的魔教徒眾更不知還有多少,局勢堪憂。


    此時局麵一片混亂,彷佛深夜裏、陰影中,到處都是魔教中人,隨時隨地都會有殺人奪命的法寶厲光飛出,正道中人陷入苦戰,悶哼慘叫聲不絕於耳。


    張小凡手持燒火棍,卻沒有動手,因為大竹峰的宋大仁、田靈兒等人顧慮到他剛才受創,把他包在中間,所以一時倒也沒有受傷,不過情勢危急,他也一般緊張。


    眼看著周圍魔教光芒越來越盛,正道中人被漸漸壓縮,主要是夜色之中,根本看不到隱藏在暗處的魔教徒眾,實在是吃了大虧。


    張小凡站在原地,看到周圍幾位師兄還有田靈兒壓力也是越來越大,心裏焦急,又自覺身體雖然有些疲累,但也並無大礙,便要上去參戰。


    就在此刻,忽隻聽一聲輕嘯,如鳳鳴九天,清音悅耳,回蕩開去。一道絢爛藍光,霍然騰起,陸雪琪人隨劍升,但見天琊神劍光芒大放,竟是照亮了左右方圓。


    黑暗,竟似不能靠近她的容顏身影!


    她卻往那黑暗投身而去,「呼」的一聲,銳嘯震天。這美麗女子,化做一道如電藍光,射進了古老森林裏的黑暗之中。


    片刻之後,隻見藍光閃耀,黑暗裏驚呼聲不絕於耳,場中眾人的壓力頓時一輕。


    與此同時,隻聽佛號陣陣,法相雙掌合十而起,指尖上方,「輪回珠」閃爍著莊嚴肅穆的金光,緩緩轉動。他忽地睜眼,輪回珠亦向另一邊黑暗處衝去。片刻之後,一片耀眼金光,在黑暗中騰騰亮起,如同白晝,無數魔教中人驚叫飛出。


    這一來局勢立時便有改觀,如齊昊、林驚羽、李洵、燕虹,甚至包括法善、石頭等人,俱是正道中年輕一輩裏出色的人物,剛才隻不過措手不及,這一下立刻紛紛出手,在周圍偷襲的魔教中人卻似乎並未有高手,少有人能擋其鋒銳,情勢便往正道這邊好轉。


    站在遠處的鬼王與青龍看在眼裏,都皺了皺眉,青龍微微搖頭,歎道∶「正道中的這些年輕弟子,資質無不是萬中挑一,比起我們這些後輩,強得太多了。」


    鬼王點了點頭,目光向遠處望去,忽然道∶「最早出手的那個女子,手中法寶,你可看清了?」


    青龍淡淡道∶「是天琊吧?」


    鬼王轉過頭來,向他看去。青龍笑了笑,緩緩地、又似乎是輕聲低語道∶「天琊神劍、天琊神劍啊!」


    鬼王負手而立,緩緩道∶「還有,天音寺的那個和尚,手中有輪回珠;青雲門那個白衣少年,手中仙劍碧綠如水,應該是『斬龍劍』。正道這些年來,還真是苦心栽培年輕人了。」


    第七集第六章@往事


    深夜的森林中,此刻已經被無數法寶發射出的亮光照得如同白晝,從樹林深處到最激烈的空地之上,似乎處處都有凜冽的厲光飛過,在五顏六色美麗的光芒下,不斷地騰起鮮紅的血,噴灑在微微顫抖的樹木之上。


    凝成血珠,無聲滴落。


    陸雪琪一聲清嘯,落在地上,片刻間在夜色中卻蔚藍如天、清澈似水的光圈,從她手中的天琊神劍上向四周激射而出,如美麗女子溫柔的眼波,掠過這凡俗的世間。


    無數繁茂的枝葉,一起向外翻動,嘩啦作響。


    周圍身著黑衣的魔教徒眾,怪叫不止,雖有拚力阻擋者,竟也被打了出去。自從死靈淵脫險至今,她的道行竟彷佛又精進許多。


    張小凡遠遠看在眼中,倒吸了一口涼氣,又驚又佩。但隨之注意力回到自己周圍,隻見宋大仁、杜必書等人已經是漸漸吃力,圍攻他們大竹峰的魔教徒眾,人數不多,但道行卻比周圍其他人高。而且看他們服飾,衣衫之上都有個骷髏標遙也不知道是不是鬼王宗的標記。


    田靈兒站在張小凡身前,臉色微微有些蒼白,額頭上也冒出了細細的汗珠,但舉手投足駕馭著琥珀朱綾,並未有一絲慌亂。


    在大竹峰諸弟子中,田靈兒是除了張小凡外年齡最小的人,但她資質遠勝過幾位師兄,論道行除了宋大仁外便數到她了。但周圍圍攻的魔教徒眾不知是看到她是個女子,還是有什麽其他原因,主攻的方向卻一直是向她而來,此刻,便是連張小凡也感覺出田靈兒有些吃力了。


    夜風,悄悄吹過已變做戰場的森林,黑暗深處,彷佛也有無數的眼睛窺視著。


    周圍的呼喊聲越來越急,張小凡緊皺眉頭,向外麵看去,隻見才這一會工夫,形勢又有了變化,魔教那裏已然做出了反應,剛才還勢如破竹的陸雪琪、法相、齊昊等人,此刻都已經對上了高手,被纏在原地,一時雖不落下風,卻已脫不開身。


    而周圍道行稍差的正道弟子,身邊卻聚集了越來越多的魔教徒眾,尖叫聲不絕於耳,局麵又開始向魔教那裏倒了過去。


    張小凡一咬牙,抽出燒火棍,不肯再這般休息下去,至少要去助諸位師兄和靈兒師姐一臂之力,不料他身形才動,忽隻聽前方田靈兒失聲驚呼,身形一窒,似是被什麽絆了一下,片刻間便有三、四道法寶奇光衝了過來。


    宋大仁等人大吃一驚,卻援手不及,張小凡未有多想便衝了上去,但眼看著卻也是遲了一步。


    在這危急關頭,田靈兒俏臉失色,幾如白紙,雙手連揮,琥珀朱綾「刷刷刷」在身前飛舞阻擋,卻也是來不及,轉眼間有兩道疾飛如電的一白一黑兩件法寶,衝到她眼前。


    張小凡一顆心幾乎都跳了出來,張大了嘴,卻什麽聲音也發不出來,便在此時,忽隻見白影一閃,一個身影擋在田靈兒身前,雙手揮動,登時把那兩道法寶打飛了回去,遠遠的黑暗處,立刻便傳來幾聲怒喝,幾聲驚叫。


    眾人鬆了一口氣,向那人看去,隻見正是師娘蘇茹。


    蘇茹急回頭,向田靈兒上下打量一番,道∶「靈兒,奶沒事吧?」


    田靈兒驚魂未定,點頭道∶「我沒事,娘。」


    蘇茹眉頭緊皺,這時周圍魔教徒眾又逼了過來,蘇茹急道∶「你們快走,此地不可久留!等下衝出去之後,你們離開此島,我們在東海昌合城裏見麵。」


    宋大仁、田靈兒等都吃了一驚,但見蘇茹麵色嚴峻,不敢多言,田靈兒應了一聲,大竹峰諸人便向後而走。


    此刻場中一片混亂,戰況激烈異常,蘇茹左閃右晃,看到有正道年輕弟子危急便上前相救,令其撤退。她道行頗高,遠勝普通魔教徒眾,隻見在夜色中她身影飄蕩,風姿綽約,竟不露絲毫急迫模樣。


    得有空隙處,她抬頭仰望,隻見天空中烏雲沉沉,卻有光華亂閃,那半空中乃是蒼鬆道人與田不易,正與魔教的百毒子與端木老祖鬥在一起。


    她心中頗是擔心,但看田不易雖然才與吸血老妖鬥法一場,此刻對上了端木老祖,卻依然不落下風,心下方才稍慰。


    這時被蘇茹幾番衝擊解圍,正道中普通弟子已是分別走了許多,留在場中的大都是陸雪琪等道行較深的弟子,人數上少了許多。不過魔教那裏,也有許多人看來是追蹤而去,所以正道這裏雖然依舊處於下風,但一時倒也沒什麽大的危險。


    隻不過,蘇茹心中卻越來越是焦慮,因為就在前方,從頭到尾,魔教中最神秘的鬼王與那個青龍,卻一直站在那裏,微笑看戲。


    魔教這邊,鬼王與青龍並排站著,看著場中正道的弟子不斷逃去,青龍淡淡道∶「你準備放過這些人嗎?」


    鬼王微笑道∶「這些年輕弟子,無足輕重,再說我們此次到這流波山上,也並非為了與正道這些人鬥個你死我活的!」


    青龍點了點頭,抬頭向半空中看了看,道∶「這兩個人,都是當年青雲門追殺入蠻荒的那五個人中的吧?」


    鬼王道∶「不錯,蒼鬆道人,田不易,還有商正梁、曾叔常,再加上一個萬劍一,便是這五個人了。」


    青龍輕輕歎息一聲,道∶「百年時光,匆匆而過,當年這些人不過還是銳意衝殺的年輕人,如今居然也都獨當一麵了。」


    鬼王微微一笑,道∶「龍兄,當年是你有事不在,否則有你們四大聖使在,青雲山一戰,我們聖教雖然未必能挽回敗局,但至少也不會敗得那麽慘!」


    青龍搖頭,道∶「不可能的,百年前乃是正道三大巨派鼎盛之時,那些老不死的紛紛出山,加上我們一樣也是抵擋不住。不過,嘿嘿,可笑我們聖教數千載之下,在蠻荒聖殿之所,卻被那五個人衝殺進去,一時望風而靡…」


    鬼王沉默了片刻,緩緩道∶「是啊,當年我因為要照顧上代鬼王,不在聖殿,但也聽說場麵極是難看。可惜聖殿中高手都在青雲山那場大戰中被派了出去,死傷無數,否則…」


    青龍忽然插口道∶「那個時候我在聖殿。」


    鬼王身子一震,吃了一驚,道∶「什麽?龍兄你那個時候就在聖殿?」


    青龍苦笑一聲,道∶「不錯,其實還不止,除了那個大懶鬼玄武,白虎和朱雀也都在聖殿。」


    鬼王臉色變了變,強笑一聲,道∶「那怎麽剛才龍兄你卻沒有認出這兩個人來?」


    青龍又是一聲苦笑,道∶「說來也是丟臉的事。當年這五個人一路衝進蠻荒不說,居然還一直衝殺到了聖殿之上。那時全荒震動,震駭不已,我與白虎、朱雀雖然一向與看守聖殿的長生堂、萬毒門不和,但維護聖殿乃是首要之事,便與其他各派高手,一起守衛。」


    鬼王向半空中望了一眼,道∶「怎麽?這五個人的道行,百年前便如此之高嗎?」


    青龍搖頭,道∶「其實也不盡然,事過境遷後我細細想來,其實都是我們在青雲山大敗之後,高手死傷太多,人心惶惶,被這五人胡亂衝殺,一時都以為正道大批人馬已經殺來,未戰心已怯了,卻不曾想到隻有區區五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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