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分很多種,職有好多種,心有很多種,情也有很多種。


    農,民之基,國之本。


    無農,何以續生,何以行商做它事。


    無農,天天愁飽饑,月月思食糧,年年懼生死。


    生,看林中食,水中魚。


    死,看天之變,災之事。


    行走在田間,揮鋤下,一草驅,一肥存。


    田中,永遠都有幹不完的活,除草,驅蟲,澆水,等等。


    可是一年忙碌,勉強維持家用。稅後,糧一年一新,無舊糧。


    “想那麽幹嘛呢?徒增煩,還是再除些草,等會好回家。”


    “畫修,你怎麽又在自言自語了?是不是有病啊?”


    “你耳朵真尖啊!那麽遠,你都能聽到。”


    “你聲音也不輕啊!那麽遠,我都能聽到。”


    兩人眼光相會,就這麽看著,爭了好幾年了,就為了那一條田埂,他不讓他種,他也不讓他種。


    就這樣,那田埂一步之內無糧皆草。


    爭,兩者皆傷,傷己,傷人。


    最終是誰勝誰負,還是互不相當,其實也不是那麽重要。


    重要的是有人過之,有人不想棄之忍之,於是便有了爭不休。


    不爭,一者傷,傷之心,忍之。


    可是有時候,另一方真的知道了嗎?


    是一忍再忍,還是互相謙讓?


    是某刻爆發,還是和平共處?


    爭與不爭,有時是兩人之事,為一人之情。


    爭與不爭,有時是兩家之事,為一家之心。


    爭與不爭,有時是兩族之事,為一族之存。


    爭與不爭,有時是兩國之事,為一國之生。


    爭,傷。


    不爭,亦傷吧?


    爭爭又停,停停又爭,一天幾回,一月近百次,一年上千回。


    話變的越來越少,越來越簡潔,越來越不知該說什麽。


    他們其實早已不想爭,但是誰都拉不下臉,所以不知這爭,還要延續到什麽時候。


    兩人看了一會對方,又低頭幹著自己的活了,田裏的事都還沒忙活完,哪有時間爭吵呢?


    忙忙碌碌又是一天,不知落了多少汗,不知除了多少草,不知累了多少回,不知何時休。


    天慢慢的開始變黑,太陽也開始落山。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這是農的無奈。


    但是至少,有天黑,能休息吧!


    勞累一天,至少有所獲,除十分草,增一分糧。


    勞累一天,至少有所得,東田已無草,隻需驅蟲。


    一字累,言之輕,語之淺,難說清其中的,那星星點點。


    一字淚,無語言,無淚身,難語清心中的,那絲絲縷縷。


    背著農具往家趕,看著農田又幾憂。


    草去蟲來,蟲去缺水,有水又病,有著太多太多的未知。


    世事就是如此,有太多的因素左右,有太多的未知難料,然後有了多淚的心,多淚的眼。


    他匆匆趕回家,將農具輕放在角落,然後去水缸旁清洗了一下手,洗了一下臉。


    一手塵洗去,似昨天,亦似未來,觸塵怎會無塵?


    一臉塵衝下,似心清,亦似心明,凡塵怎會無塵?


    塵世中人,塵世中事,處塵言塵,不知休。


    凡塵中人,凡塵中事,附塵清塵,不知事。


    塵,還是那些塵。人,卻不再是那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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