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黃的色調在蔚藍的天幕下舒展而開,一望無垠。幹燥的沙漠風吹刮而過,黃沙漫天。無水沙漠永遠隻有這樣的景致,枯燥且充滿死亡的氣息。


    在某一個不經意的時刻裏,圖土悠然醒轉了過來。他的喉嚨裏幹燥無比,火辣辣地疼。這是中毒才會產生的現象,經驗豐富的他在第一時間便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當時的情況還一一浮現腦海,也就在這時,他看見了一個身穿仆人服飾的少年。


    圖土認得那仆人服飾是他家的下等仆人才會穿的垃圾貨,但是,他卻非常之清楚,眼前這個少年不是來服侍他的。


    圖土下意識地掙紮了一下,隨即他又發現他的身上綁著一種奇怪的絲繩,他掙紮的力氣越大,那繩索非但沒有掙斷,反而是越來越緊了。


    “沒有用的,那是銀絲蠶蟒的絲繩,就算你是永恒級的力士你也無法將它掙斷,除非,你有非常拉風的力煉器武器。”傅書寶笑著說道。


    “你是誰?”圖土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將心中的慌亂強行壓製了下去。畢竟是刀口舔血之人,大風大浪都見過,他表現出了難得的鎮定。


    “虧你還是厚土城的城主,我是誰,你難道之前就沒調查過嗎?”傅書寶笑著反問道。居高臨下,看著平躺在沙漠之上的渾身赤裸的圖土,他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你是……傅書寶!”圖土突然想了起來,早在峽穀關還在建設之中的時候,他的人就帶回了幾張畫像,其中就有眼前這個少年,傅書寶。


    “你的反應很快嘛,昨晚你發動了針對峽穀關的總攻,想必你也在等著捷報傳回來吧,我是特意來給你傳這個捷報的。”


    一時間圖土心中的感受複雜到了極點,他做夢也想不到,就在他的大部隊對峽穀關發動總攻的時候,這個貌似不起眼的少年居然敢隻身潛入他的府邸,還用那種卑鄙的手段將他綁到了這裏。


    “你……想幹什麽?”這是圖土現在最想知道的事情。


    傅書寶笑了笑,“和你談談。”


    “有你這樣談話的嗎?把我鬆開,我們去厚土城最好的酒館談。”圖土的心中微微緩了一口氣,至少,從傅書寶的神色間他並沒有看出殺意。


    “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麽?放開你,以你的力量修為,肯定會在第一時間殺我,我是不會那麽傻給你鬆綁的,你還是老老實實地躺著吧。”


    “好吧,既然你不放心給我鬆綁,那我們就這樣談吧,你想要什麽?女人?錢?我都可以給你。”


    “我確實想要一樣東西,但我想你是不會輕易給我的。”傅書寶淡淡地道。


    “嗬,什麽東西我圖土不能給?告訴你,在厚土城我就是主宰,你所追隨的那個定天王爵早晚完蛋,你還是趁早跟我吧,有你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圖土努力地尋找著可以打動傅書寶的東西,而一旦騙得他鬆綁,那也就是他下手的時候了。


    “你在引誘我?”傅書寶笑道:“你怎麽就不問問我究竟想要你的什麽東西呢?”


    “說吧,不管你要什麽,我都給你。”


    “我要你脖子上的腦袋。”傅書寶說。


    圖土頓時愣在了當場,心裏也頓時升起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眼前的少年始終保持著懶散的笑容,雖然說的是要人命的事情,但從他的嘴裏說出來,卻是在談論風花雪月的優雅事情。但越是這樣,他就越讓人感到詭異莫測,感到害怕!


    “你給不了吧?不過,就算你不給,我也會自己來取。”說著話,傅書寶將他的一對蛇牙劍抽了出來。頓時間,一股深寒的氣息從那對蛇牙劍之上散發了出來。極其鋒利的感覺,用它們來切下頭顱的話,那就像是用菜刀切蘿卜一樣輕鬆。


    “等等……”圖土慌了。


    “哦,對了,你應該有什麽遺言留下的,說吧,我多半辦不到,但聽聽也是無妨的。”


    “隻要你不殺我,我就向定天王爵投誠,幫助他管理厚土城,很明顯,沒有我,你們根本不能統治整個厚土城。”


    傅書寶笑了笑,“我們在最困難的時候你不來投誠,現在,我們已經得到了厚土城的民心,殺了你更容易統治整個厚土城,你那些盜賊團,如果不識時務,最終也就是死路一條。”


    “你……”軟硬不吃,麵對傅書寶,圖土沒轍了。


    傅書寶突然將手中的蛇牙劍猛地向圖土的脖子上砍去。


    “等等!”雖然是殺人無數,但死亡的感覺還從未在自己身上體驗到過,眼見那一對鋒利至極的蛇牙劍就要砍在自家的脖子上,圖土的臉色頓時一批昂蒼白,慌忙叫停。


    “這樣的求饒的話,那些被你糟蹋的少女肯定不止一次對你說吧?”傅書寶將蛇牙將抬了起來,並沒有砍下去。


    圖土吞了一口唾沫,“那些少女……她們是自願的,我們還是繼續談吧,攻打峽穀關其實是清逸王爵的意思,他的人,駐紮在英石城的虎威軍團軍團長洛震天派人給我送來密函……我願意交出那封密函,以後也可以出麵指證清逸王爵。”


    “沒想到堂堂的厚土城城主,天獅強盜團的真正團長,黑白兩道通吃的大人物,你圖土居然就這點膽量嗎你做了那麽多作惡的事情,這個結果是早晚的事情,你為什麽就不能坦然麵對呢?”傅書寶有些無語地看著圖土,“你以為憑那封密函的內容和一個無法實現的承諾就能救你的命嗎?你當真天真得可以,難道殺了你,我就沒影辦法將你的城主府抄個老底朝天嗎?”


    圖土的臉色僅有的一絲血色也沒了,急促地吸了兩口氣之後他才道:“你……你笨可以趁我昏迷的時候殺我,那樣也更省事,為什麽還把我帶到這裏來?”


    傅書寶蹲了下去,“殺你這樣的人,如果在你昏迷的時候下手,那豈不是太便宜你了?那些被你糟蹋過和死在你手上的少女恐怕也不會同意吧?我就是想替她們出個頭,讓你明明白白地去死。”


    “你他媽的……變態!”惱羞成怒,圖土脫口罵了出來。情知求生無望,他也就無所顧忌了。


    “這才像你圖土嘛,那麽,去死吧。”傅書寶突然將手中的兩把蛇牙劍同時切下,噗嗤,血柱噴出,圖土的人頭從他的脖子上滾落了下來。那一雙眼睛睜得渾圓,死不瞑目。


    看著兀自噴泉一樣噴灑不停的鮮血和滾落一旁,粘滿沙粒的人頭,傅書寶的心猛地顫動了一下,陷入了一片奇怪的思考之中。


    “我……這是在幹什麽呢?”良久,傅書寶才喃喃地冒出這麽一句來。


    確實,在迷昏圖土的時候,他本來可以在城主府就地宰殺圖土,正常的人都會那麽做,因為那樣的風險最低,但他卻沒有那樣做,反而是冒著被發現的危險將圖土帶到了這片荒無人煙的沙漠之上,等到圖土清醒過來,一番戲弄之後才進行宰殺。


    難道,這僅僅是為了欣賞一下圖土這種惡徒的臨時前的求饒嗎?


    可以肯定的是,傅書寶並不是那種無聊到了這種地步的人,更不是心理變態,他這麽做,其實有著讓他自己也搞不明白的原因。或者說,是一種潛意識下的行為。


    就在一片沉思之中,傅書寶突然想到了煉天君邪月鳴風,想到了他和秀裏所挖掘到的有著上百具骸骨的地下室。


    在世人的眼裏,煉天君邪月鳴風是一個邪惡至極的邪君,殺人無數。但砸那間地下室裏傅書寶卻發現了煉天君邪月鳴風的真實麵目,他所殺的人都是犯下累累不可饒恕的罪行的惡徒,並登記在冊,留作紀念。他的行為其實算得上是替天行道,隻是所用的方法讓世人無法接受而已,再加上他從不說明原因,所以就成了世人眼裏的邪惡至極的邪君。


    “這麽看來,我現在所做的事情和煉天君邪月鳴風有什麽區別呢?難道修練了煉天神卷,我也受到了那種嗜血的影響,變成了煉天君邪月鳴風那樣的人嗎?”傅書寶心中一片苦笑,無可奈何的感覺油然而生。


    之所以有無可奈何的感覺,那是因為在剛才,他竟無法控製那股這樣做的衝動。那股嗜血的衝動就像是人的七情六欲之中的一種,困了就想睡覺,餓了就想進食,而在麵對圖土這樣的惡徒的時候,他就想殺!而且是在對方清醒的時候,明明白白地宰殺!


    那嗜血的衝動就像是一顆帶著邪惡性質的種子,它現在哈處於發芽的狀態,真不知道隨著力量修為的提升,它會發展成什麽樣子。


    “真是的……隻要我不是去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做的是替天行道宰殺惡徒的事情,我又有什麽好擔心的呢?”一番思考之後,傅書寶自我安慰地道。他並不是那種鑽牛角尖的人,他所做的事情也並不是為惡的事情,甚至可以說是對很多厚土城普通老百姓有利的事情,那又為什麽糾纏於此留下心結呢?


    想通了以後,傅書寶提著圖土的人頭,向峽穀關的方向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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