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隻聽嚀嗯一聲,秦麟緩緩睜開了眼,映入眼簾的,是那個熟悉的篝火堆,以及,正抹著淚水,梨花帶雨的林墨。


    看到她平安無事,秦麟這才徹底的放下心來。


    昏迷前他還擔心沒給林墨爭取到足夠的時間,若是被折返回去的靈獸發現她在盜陽嬰果,不止行動會功虧一簣,甚至還有可能會因此害死林墨,就連紀靈雨,也有可能會葬身於寒毒之下。


    身體放鬆後,他便感覺後腦傳來柔軟的感覺,後知後覺的他,發現此刻正枕在林墨的腿上。


    剛欲撐起身來,卻被她按住了腦袋。


    “別動,你現在亂動,很有可能會牽扯到傷口,先安心的躺會兒。”


    秦麟聽到她那柔軟細膩的聲音,頓時便知道,她有多擔心自己了。


    林墨是個外表要強的人,說話也會大大咧咧的,如現在這般反常,可想而知她這次究竟後怕到什麽程度了。


    秦麟索性也心安理得的躺在她大腿上,感受著那嬌嫩柔軟的觸感。


    “陽嬰果呢?你拿到了嗎?”秦麟問道。


    “嗯,拿到了。”


    林墨見他如此擔心陽嬰果,便拿出了檀思盒,正準備打開時,卻被秦麟握住了手。


    “先別打開,一旦打開就會有氣味泄露出來,隻要東西到手就行,總算沒白費了這身傷。”


    秦麟並沒有注意到有些臉紅的林墨,放開林墨的手後,微微吐了口壓在心裏的氣。


    他並不知道那個猴子有沒有走遠,雖然是在雨裏,一旦打開,必然會有味道飄出。


    若是再次將其引來,哭都沒放哭。


    “話說,你是怎麽找到我的?”秦麟再次問道。


    他記得昏迷前,自己還失足從山坡上滾了下去,方向也與他們說好的匯合地點不一樣,所以對於林墨如何找到自己,他多少也有點好奇。


    林墨撫摸著她的頭發,秦麟的聲音有氣無力的,讓她非常擔心,旋即搖了搖頭,說道:


    “我也不知道,我從洞窟出來後,便一路逃跑,後來看到有一座山頭倒塌,我便趕了過來,第一時間沒有看到你,我就以為你已經…”


    說到此處,她聲音微微沙啞,帶著哭腔,道:“然後我一直找,一直找,我翻起亂石,淌過泥沼,跨過湍急的河流,正當我以為再也找不到你時,忽然看到了一頭狼站在一棵大樹下,我過去一看便發現你昏倒在那,我把狼打跑後,就背著你回到此處。”


    林墨一邊說著,一邊轉過頭去不斷的抹著淚,這次的經曆,絕對是這輩子最為驚險與後怕的一次經曆。


    從小到大幾乎沒流過淚的她,卻在今天一次又一次哭泣。


    秦麟看見了她雙臂上有許許多多的傷痕,看來在與野狼爭鬥時,並沒有那麽的順利。


    他有些心疼的抬起手,輕輕碰了碰她手臂上的痕跡。


    “抱歉,讓你擔心了。”


    林墨側了側腦袋,眼睛紅紅的,小嘴微微嘟起,抽泣了一下。


    “也沒有特別擔心…”


    秦麟見她嘴硬,忍不住笑了一下,雙手撐住地板,想要坐起來,不料扯的內髒生痛,疼得他一頓齜牙咧嘴。


    林墨見狀慌了手腳,急忙將他重新放回原位。


    “你就不要亂動啦,老老實實的躺會兒,真是的,受傷了還這麽愛逞強。”


    麵對林墨的話,秦麟無奈地笑了一下,道:“我左側懷裏,有兩瓶內服回氣散,一瓶外敷用的複傷液,你先敷完複傷液,再服回氣散,大概一個時辰,你身上的傷便能好了。”


    林墨微紅著臉,把手伸進他的懷裏一陣摸索。


    “哼…”


    秦麟輕哼一聲,惹得林墨一陣白眼。


    伸手拍了拍他的腦袋,嬌嗔道:“不要發出奇怪的聲音。”


    秦麟頓時露出了無辜的表情,是你抓我的癢癢肉,還不讓人叫一聲,這還有天理嗎?


    林墨好不容易找到他藏在角落裏的藥,將複傷液敷在傷口上後,頓時便覺得傷口傳來清涼清涼的感覺,疼痛也在此時迅速消去。


    “嗬嗬,先服藥吧,不然這個複傷液功效可不能最大化。”


    秦麟此時說話依舊有氣無力的。


    但他也沒什麽辦法,與林墨不一樣的是,他受的是內傷,即使黑袍幫他擋住最猛的攻勢,那透過來的餘波也完全不是一個凡人可以抵擋得住的。


    “那你呢?沒有適合你的藥嗎?”


    在背著他回山洞的途中就發現了,明明奄奄一息,口吐鮮血了,外麵看上去卻一點傷痕都沒有,她便猜測秦麟很有可能是受了嚴重的內傷。


    不然的話,也不至於會虛弱成這般半死不活的模樣。


    “沒有,我並沒有準備內傷的藥,而且與你不同的是,我內髒幾乎被移了位,隻能靠我自己調整。”


    林墨滿臉擔憂,她有想過秦麟傷得很重,卻沒想過內髒都被移了位。


    “先扶我起來吧。”


    秦麟也看出了她臉上的擔憂,稍稍我握住了她的手,說道:“我沒事的,你不要怕,我有準備東西療傷。”


    “嗯…”


    林墨糯糯的嗯了一句,隨後便雙手將他環住,慢慢的將其托起。


    “呼~”


    秦麟做起來後,長長的舒了口氣,慢慢的將手伸進懷裏,拿出了被一塊破布,裏麵正是紀靈雨拿給他的金針。


    “你懂穴位嗎?”秦麟問道。


    “嗯,懂一些,剛進武館後受過些些內傷,然後因為興趣使然,我跟著館裏的針灸大夫學過一年。”


    聞言,秦麟稍微挪了挪身子,將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露出了削瘦卻棱條分明的身體。


    然後把三根金針交給了在一旁傻看的林墨,指了指後背的三個穴位,說道:“等下你就把金針過一遍火,同時插入那三個穴位,懂嗎?”


    林墨嗯了一聲後,接過金針,便細細觀察起了秦麟的身體。


    若不是臉還稍顯稚嫩,單從身高與肌肉的結實程度上看,很不就發現不了他隻有十歲。


    背對著她的秦麟既看不到林墨的表情,也猜不到她心中在想什麽。


    隻是一個人在一旁,不斷的將金針過火、插入體內、拔出、在過火…


    隨著秦麟一遍又一遍刺激穴道,他的身體居然在此刻微微膨脹了一下。


    雖然肉眼看上去與原來並沒有太大的區別,但他確確實實的感覺到,肌肉開始往外壓,胸骨開始往外擴,體內平白多出了些許的空間。


    這招是他在父親的醫書上看到過的,一種名為歸焦的特殊手段。


    隨著身體開始膨脹,即使隻是體內多了一點點的空間,可對於被移了位的內髒而言,卻仿佛開了一條康莊大道一般。


    因為被移了位的內髒,本身就互相擠壓在一起,想要通過外部力量恢複,基本是不可能的。


    隻有將身體擴展開,讓原本積壓在一起的內髒有可移動空間,再經過血肉的推引,才有可能將內髒複位。


    隻是書上有記載過,非大毅力者不可用此術。


    而現在的秦麟,早已無視這最後一條了。


    因為除此之外,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來讓內髒複位了。


    而秦麟此刻所做的,乃是為了擴展肉體,身後那三個穴道,才是真的讓內髒歸位的關鍵。


    所以在見到林墨後,他能徹徹底底的放下心,有一部分原因也在這裏。


    若是自身受了傷,僅憑獨自一人,是很難完成歸焦的。


    “林墨!”


    秦麟大喊一聲,現在他的胸腔已經擴張三公分有餘。


    隨著他這一聲大喊,早已蓄勢待發的林墨,將手中的金針迅速過火,精準地插入了他先前所指的穴道上。


    “唔!”


    秦麟痛苦的悶哼一聲,瞳孔瞬間布滿了血絲。


    隨著林墨三針插入,體內的血液流動開始變慢,肉體各處緩緩出現一點點的凹痕,內髒也在血肉將其送回的途中,一點一點地相互磨擦。


    “秦麟,你沒事吧…”


    她不敢碰秦麟,因為她也注意到他的身子似乎漲大了些許,而且此刻滿頭大汗,臉上更是布滿了痛苦的神色。


    特別是當她看到秦麟的肌肉開始不斷凹陷又不斷恢複時,心裏更是一下子就擔憂起了。


    這究竟是什麽邪法?療傷不應該該是讓自己變得更舒服的嗎?怎麽一到他身上就成更折磨的了?


    但秦麟此刻已經分不了神安慰她了,與那些心悶心疼心肌梗塞不一樣,他這個,整個五髒六腑,無不處處作痛。


    怪不得最後寫著非大毅力者不可用,這大毅力說的根本就不是歸焦這套針法有多難。


    而是五髒六腑複位的過程中,所需要忍受的疼痛究竟有多恐怖。


    無異於有一無形雙手,在拉扯你的五髒六腑,這是與外傷完全不一樣的痛,虛弱,無力,心悸,等等一係列讓人無力失神的感覺會不斷的湧上心頭。


    若是毅力不足之人,必然熬不過複位便已然昏死過去。


    秦麟持續忍受了這種狀況好幾分鍾,隨著金針被緩緩逼出,肉體也再度恢複了往日那般。


    隻是他早已四肢酸軟,無力支撐,血液流動的速度恢複正常,腦袋出現了短暫的眩暈感,最後勁直的往後倒下。


    “你怎麽樣了秦麟!”


    看到秦麟倒下,林墨急忙上前,將他抱入懷中。


    兩人此時都穿的非常單薄,秦麟甚至赤條裸裸,背後傳來的柔軟之感,卻讓他心神為之一蕩,有種流連忘返的感覺。


    “還…還好,內髒的位置姑且算是恢複了,隻是內傷卻還需要一段時慢慢靜養。”秦麟虛弱的說道。


    “姑且?難道那套針法沒用嗎?”


    林墨很是擔憂,因為內髒受損是非常嚴重的問題,若是一個處理不好,往後會各種疾病纏身,壽命也會大大縮短。


    “你不要擔心呐,內髒被移了回來,接下來隻需好好靜養一段時間便可,所以啊,我沒事的,你不用過於擔心。”


    秦麟慘淒淒的笑了笑,然後軟軟的躺在她懷裏,初見時林墨雖然大大咧咧的,喜歡捉弄別人,但經過這件事,似乎看到了她隱藏在這之下的另一麵。


    敢作敢為且心思細膩,一旦決定的事,幾乎不會有回頭的想法,是個難得可靠的好女孩,雖然有些愛哭就是了。


    若是林墨知道自己在她心中有如此轉變,肯定拋下他棄之不顧。


    這個人,真是蹬鼻子上臉,給他點顏色就開染坊了,實在是對不得他好!


    “嗯,等回了村子,你可以開個藥方給我,我到山上去給你采藥。”


    秦麟有些疑惑,問道:“你認識藥草的種類和生長習性嗎?”


    “不認識。”


    聽到這話,秦麟更加的無語了,不認識你還采什麽藥?


    要是采了什麽毒藥回來,別說治病養傷了,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不過我以前護送過一個藥齋出門采藥的弟子,我看到他采藥的時候會拿出一張草藥圖紙詳細對比,所以我覺得這並不難,你給我畫一張就可以了啊。”


    聽到她這話,秦麟更加的堅定不能讓她去采藥的想法了。


    別的先不說,一些藤類的草藥,益藥與毒藥幾乎是長得一模一樣的,想要區分是很難得,需要非常的仔細觀察葉子與藤身,甚至有的還會外表長得一模一樣,需要你切開個口子才能發現有何不同。


    但看到林墨著躍躍欲試的表情,又覺得不太好意思打擊她的積極性,畢竟都是為了自己而出發的。


    “那等會兒我們回去,先把紀靈雨治好,再讓她與你一起去,不過藥房裏也還有不少藥,估計需要的都能在那裏找到。”


    秦麟變相的說了一個讓人比較容易接受的理由,而且他說的也是心裏話啊。


    “這樣啊…那到時候就先到藥房裏找找,沒有的我再和靈雨去采。”林墨微微思考了一下,便點頭說道。


    聞言秦麟也是暗暗鬆氣。


    要是讓她一個人虎頭虎腦的去找藥,免不了要出大麻煩,要知道有些長著倒刺的植物,是有毒的,沒點經驗的人,很容易就會忽略掉,然後被放到在野外。


    這也是為何到野外采藥需要人護送的原因之一。


    況且,就算讓紀靈雨跟著她,也不能完全的放心,兩人的體能與體質不是同一級別的,憑紀靈雨,可沒法拉得住亢奮狀態下的她。


    兩人在山洞裏歇息了半個時辰後,隨後便在秦麟的帶領下,便穿戴整齊,趁著剛過正午,早點趕路回到青牛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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