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之戰已經結束多時,蘇元青背後展開三丈羽翼,兀自修煉起來。


    周圍的人誰也不打擾他,反而無論老少,都在觀察他身上的道紋。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讓人看清楚翅膀上的道紋。


    蘇元青得到的,他們也想要得到。


    這是前人的妙法,這是那位遺失在時間裏的冰焰真人的饋贈。


    盤坐三天,蘇元青把元神中的道紋糾纏到翅膀上,似乎形成了一個整體,但他自己能感覺到,那也是東拚西湊的貨色。想要修煉成真正的翅膀,需得用煉製青蓮的功夫,用很長的一段時間用心打磨才行——他盤算,他自己是沒這個時間了。


    於是,他緩緩收攏翅膀,將其化入後背,形成第22個洞天。


    他緩緩睜開眼,看到很多雙渴望並失望的眼睛。那一雙雙火燭般的眼光射過來,好像一盆盆冷水,往他頭上潑灑。他不禁問:“諸位為何如此?”


    之前喊打喊殺的女子,如今也紛紛溫和起來。


    那個一直跟蘇元青換五行幣的女子說道:“小女子山艮峰薰心子,見過道友。我等見冰焰真人傳法,心中好奇,多看幾眼,還望道友勿怪。”


    蘇元青一伸手,化出冰焰真人留下的那團冰火,說道:“冰焰真人所傳之物在此,正所謂和光同塵,見者有份,凡有意傳承此道者,皆可取之。畢竟我有我的法,我確定不會修煉此道,這東西在我身上,可惜了。”


    若在別處,就算可惜,他也會私藏著此物。但這裏是陰陽門,是他自己的門派,雖然他有很多看不慣的地方,但他成長至此的根源畢竟來自於此。飲水思源,不能不照顧一點。這東西他既然不用,何不轉贈給他人。將來匡扶正義,撥亂反正,眾人也能多出一份力量。或許就能因此多救下一些性命。


    “啊?”薰心子一時不敢相信,“這是前輩給你的,你真要傳?”


    蘇元青笑說:“不想要,那我就收起來了?”


    “要。”薰心子也不管蘇元青動什麽心思,最先出手,抓去了那冰火之力。


    她抓去了一縷,那火仍在。


    眾人見狀,紛紛出手。


    無論老幼,無論什麽境界,都不願錯過這場機緣。


    畢竟冰焰真人之前的法,以及從前的那些傳說,已讓人心生向往。這天大的好處可遇而不可求,如今擺在了麵前,他們豈能錯過?


    “原來冰與火已然合一。”一老者感悟之後,歎說,“此法修到極致,足可以無敵於天下。小友,你似乎已經煉化此火,為何舍棄不修?”


    “問我?”蘇元青確認一問,回道,“我修煉的功法,也是往這個方向去的。我既自信修成之後,能將從前的無敵者一一打敗,又何必舍本逐末。”


    “你這自信,聽起來過於自大。”老者一笑,“但你以化神境界,能與那樣強大的人物糾纏,得到他的認可,其天資不弱於陳長空,你或許有你的道理。”


    “時代不同了。”蘇元青的眼神穿過人群,看向遠方,感歎說,“我們這一代人不得不承受更大的責任,所以也不得不更強。”


    這忽然的感慨,這獨立蒼茫的言語,讓眾人一陣沉默。


    這裏的老人,有的活了很久,見證過這數千年的變化,對這個時代的事感慨頗多。聽到這樣的話,心中不是滋味。這裏的年輕人,大都從小接觸陰陽門,被門中得過且過、隨波逐流的氣氛感染,這番話所表達的東西,對他們竟然頗為新鮮。


    他們都沉默,但沉默的原因不同。


    但他們似乎又能互相理解……


    “此物給你。”之前與蘇元青拌嘴的老者最先打破這短暫的平靜,遞出一個匣子,說,“貧道張文彥,一生不曾虧欠別人,拿了你的東西,自然有所歸還。此物貧道參悟一生,所得不多,在你手上或許能有所收獲。”


    “這……”蘇元青可沒期望能獲得什麽報答,而且還是這樣珍稀的報答。


    張文彥把匣子扔給他,說:“你若有所領悟,將領悟之法傳下即可。貧道已經老了,不久將老死於此,留著這東西還有什麽用呢?”


    “好吧。”蘇元青這才拿起匣子,說,“我看過之後就還給前輩。”


    隻見他打開匣子,取出匣子中秘藏的一塊骨書。骨書之上星星點點。他催發之時,這星星點點飄到空中,移形換位,變幻無常。


    這貌似是星圖——但仔細看,卻找不到星的源頭。


    一般的星圖,如天梁延壽圖,都與天上的星空對應,以求呼應古老的法。很少有什麽星圖,自己演化一方天地,而沒有源頭的。


    他問道:“這,不是星圖?”


    “貧道遍查古書,沒有找到源頭。”


    “也不是人體。”蘇元青看向那塊骨頭,問說,“這骨頭是……”


    “這是青王鳥的頭顱所化。”張文彥回答。


    他的確深入探究過,從各個方麵。


    “那也不是骨頭的法。”蘇元青仔細看了一會,說,“看起來,最關鍵的是這圖變動的軌跡,這兒有一百零八個點。”


    “不對,是九百七十二個。每隔一段時間,它們便會忽然變化。但同時出現的隻有一百零八個點。”張文彥歎息道,“這明滅之間,似乎另有玄妙。”


    “那便等它明滅。”蘇元青等了一會兒,看到一個奇異的光華,恍惚一閃。


    他下意識地一愣,停滯片刻。


    張文彥指點道,“一點滅,一點生。你看這兒,多了一點。”


    蘇元青說:“看到了,這應該是縮地成寸之法。”


    “縮地成寸?”張文彥發出疑問。


    “剛才那一點星光閃爍的光華,應該就是縮地成寸的道紋。”蘇元青的神識強度,比別人強盛太多,足可以捕捉到那閃爍的光芒裏忽然消逝的道紋,而他對縮地成寸的道紋又很熟悉,故而一瞬間便捕捉到此物的一點真相,“如果是這樣的話,這種變換,近乎陣法,其變動,可以用劍陣來解之。一百零八,分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


    “天罡地煞劍陣?”張文彥一聲驚呼。


    “差不多吧。”蘇元青說,“這似乎不全,這隻有行動軌跡。”


    張文彥麵露狂喜,說:“若是天罡地煞劍陣的話,劍法早有傳承。”


    薰心子思索說:“我似乎看到過這劍陣,好像叫《滅劍》。但書上說,此劍法已失了傳承,天殘地缺,學之無益。”


    張文彥說:“劍法並未失去傳承,失去傳承的一直是劍陣。沒想到此物揭示的便是這劍陣,我曾經懷疑過,但中間接不上……”


    說著,他凝聚起一把雷劍,腳踏虛空,演練起來。


    蘇元青看過去,用心記住那劍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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