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元青將業火壓製在火焰中,把火焰收縮到青蓮中,抓起盤中肉,大快朵頤。張雲溪總看著他,好像要吃了他似的。他也回看過去,針鋒相對。


    張雲溪吃完肉,把骨頭摔在石頭上。哢嚓,石頭為之爆碎。


    蘇元青吃完,隨手把骨頭丟在盤子裏,挑釁似的活動了一下肩膀。


    柳瑤又闖到兩人針鋒相對的縫隙裏,問說:“掌門,下一步去哪兒?”


    蘇元青回道:“這裏離魔山不遠,咱們去魔山,看看她的一百零八個小情人。若能找到一點屍骨,就帶回去,厚葬。”


    “掌門說笑了。”柳瑤來去如風。


    “掌門。”瑤芝長老走過來,“那些東西燒沒了?”


    “還有一點殘渣。”蘇元青問說,“這就是門中禁地裏的所有東西了吧?”


    “並不是。”瑤芝長老說,“我隻帶出來一半,還有一片古老的禁地,想要開啟很是麻煩,還是讓它封著最好。我隻是沒想到,那些東西裏有那麽多厲害的東西。昨天晚上一會炸,一會炸,可把我嚇壞了。我還以為闖禍了。”


    “沒事,死物而已,若連這都對付不了,談何謀大事?”


    “沒事就好。”瑤芝長老不想讓張雲溪聽到他們的真實想法,瞥了她一眼,改換話題說,“咱們真要去魔山?那裏很亂,有很多三仙書院的爪牙。”


    “哪兒沒有爪牙?出門在外,總能碰到壞人。”蘇元青並不在乎。


    “誰是壞人?你才是壞人。”張雲溪卻很在乎地反駁,並補上兩句謾罵,“惡棍,臭流氓。它日必定將你扒皮抽筋。”


    他們本就是針鋒相對,喊打喊殺,再正常不過。


    但結果還是同行——瑤芝長老取出一件飛梭,形如巨鯤,顏色天藍,幾人登上巨鯤的後背,飛行在高高的天上,與天融在一起,難以區分。


    蘇元青看過不少煉器的書籍,但秘境裏的書籍什麽都好,就是對大家都能修煉的東西談得太少。他遍讀煉器與陣法方麵的東西,但對常用的東西依舊隻能算了解。


    對這樣的飛梭,蘇元青頗有興趣。


    於是他跟瑤芝長老打聽了好一陣。


    才知道,這法寶並非多寶貴——因為鑄造它並不需要強者。像這樣的一個巨鯤,隻要材料得當,幾個化神期,帶著數百元嬰期小輩便能鑄造。


    但它的價格卻居高不下,利潤豐厚,所以有些門派專門靠這個發財。


    比起傳送陣,這東西的速度顯然更慢,但好在帶的人多,又能想去哪就去哪。若是走得不算太遠,用它趕路很適合。


    蘇元青挺喜歡這東西,真想弄一艘。


    可是又一想,這玩意他就算弄到,也很難用到。


    若是自己,他直接用神行之法,比用這麽大的玩意劃算。若是人多,此物又不算難得,人家自會取出這種東西。到時候,他正好低調行事。


    自己弄一艘,大概要當擺設。


    他掃視一眼身上的材料。


    瑤芝長老帶來的那些被魔氣浸染的東西,經業火灼燒,留下不少好東西。


    除了較為完整的法寶碎片,還有兩件幾乎完整的法寶。其中一個是一顆珠子,裏麵道紋盡失,神性磨滅,但外麵的殼堅韌無比,魔氣不侵,業火也不能燒,稍加煉製,將是一寶。另外還有一根陣旗的杆,裏麵的道紋同樣磨滅殆盡。


    此外,有修複價值的就不多了。


    因為被封在禁地裏的東西,在扔進去之前就被篩選過。


    那些有價值的寶物,那些可以驅除魔氣再利用的東西,甚至值得重煉的神材,都已經被取走。不然一股腦全封在這,也太浪費了。


    以至於他現在所得不多。


    正因此,他用業火灼燒這些東西,連爆九次,讓瑤芝長老很是驚愕。


    按瑤芝長老估計,不該有那麽多能引發暴亂的東西。


    他暗自盤算,“這些材料,不是煉製這種飛梭用的,拿去買賣又太可惜。那還不如分分類,加固傳送陣,既能防身,又能趕路。若是以後有其它更好的用途,還可以隨時拆,一點都不耽誤。甚至連法寶都可以埋在其中……”


    這麽用,比閑置在須彌空間裏強。


    他依此法去處理,嘩啦啦一陣悶響,法寶碎片各歸其位,八卦台隨之漲大,又被道紋演化的須彌壓縮,再配合碧水盒,獅子鍾,石雲,丹鼎,陣盤,陣杆,珠子和乾坤袋等物,變得愈發深邃——受核心的海星盤限製,它能穩定傳送的距離在十萬裏內,但開啟速度和傳送速度仍可以提升,猶如術法。


    碰到危險,逃命速度大幅加強。


    走得很快,他們遠遠地看到了魔山。


    魔山之上纏繞著氤氳不散的黑雲,魔山之中血氣充填,妖邪遍地,如同魔界。但天空之中可以看到很多飛梭,來來回回,如同港口。


    一邊似乎是妖邪之地,卻又有那麽多修士來往,呈現一種反差感。


    “再過一個時辰就到了。”瑤芝長老說,“咱們陰陽門之前在此地也有安排。這些年門內青黃不接,那些洞窟,已經被人搶占了。”


    張雲溪在旁邊嘟噥道:“那就再搶回來。有我在,陰陽門必將再度興盛。”


    這話在整個修行界,都屬正常。


    弱肉強食,強者搶掠弱者,便是日月天的風氣。


    但是所有人都這樣,不代表合理。


    蘇元青說:“三仙書院執天下牛耳,卻也搶掠成風。唉,日月天今日之荒唐,乃至於陰陽門之放蕩,照我看,與你們的行事作風脫不了幹係。”


    “你說誰呢?”張雲溪很容易被惹怒,罵道,“人性本惡,與我何幹?”


    “不,人性本善。”蘇元青辯駁道,“隻因你們帶頭作惡,所以天下道消魔漲。但人性之向善的本質不會變,所以你們終將毀滅。”


    “你敢詛咒書院,真是放肆。”


    “我隻是提醒你們,做事不要太過分,兔子被惹急了還會咬人呢。”


    “誰過分了,這些年要不是三仙書院壓著,日月天早就大亂。”


    “快到了。”見兩人又吵起來,瑤芝長老調停道,“掌門,我看你對飛梭挺感興趣,要不這一個就給你了?其實掌門出行,本該有掌門座駕,可惜兩百多年前的掌門去參加中州丹會,一去不複返,門中重寶全丟了。從那之後,咱們門派的掌門在任期間,幾乎都不出門,勢力有所收斂,也是在所難免。”


    是的,丟了。不光陰陽門的法寶丟了,其它門派也都丟了。


    都是在那次中州丹會之後。


    但是很多人都說,是三仙書院幹的。


    但是又敢怒不敢言……


    “哼。”張雲溪冷哼道,“我就不信那些寶物真的丟了。”


    蘇元青問道:“你說什麽?”


    張雲溪說:“沒什麽,我隻是提醒你們,做事不要顧頭不顧尾。要是哪天被人抓到了把柄,發現你們欺瞞上仙,會很麻煩。”


    確實麻煩,隻怕會有生死之戰。


    不過張雲溪說話的語氣很有意思,隱隱的,似乎把自己跟那幾個仙人切割——


    可是她切得開麽?三仙書院是飛英公創建,本就是地仙走狗。


    “不理你。”蘇元青回到之前的問題,回答瑤芝長老說,“這飛梭弄得跟你的房子似的,我才不要。回頭有機緣,到外麵搶一艘回來。”


    “你聽聽你說什麽。你不也要搶?”張雲溪抓住痛處,立馬指責。


    蘇元青無所謂地說:“我是陰陽門的掌門,不需要名聲,人家也不會跟我學。”


    張雲溪隨之說:“我現在是陰陽門的掌門夫人,我作惡,都得算陰陽門頭上。反正你們債多了不愁,不會介意的吧?”


    “不介意。”蘇元青說,“三仙書院不管,我也不管。”


    他心裏想,她可以隨便闖禍,闖多大禍都行。隻是將來因此被人追殺,三仙書院要是顧不上,那陰陽門也管不了。到時候她若被人殺死,把她幹的事宣揚出去,凶手又不是陰陽門弟子的話,那三仙書院就沒有理由找陰陽門的麻煩。


    因果因果,自己做的壞事,自己遭報應。正所謂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到時候誰也別顧誰,誰也別怨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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