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憤怒難抑,牙齒緊咬,似要將這不公咀嚼碎裂。


    然而,當譚羨魚搬出太後與皇後的大名作為擋箭牌時,長公主身邊的那些名門貴族的夫人雖個個家世顯赫,卻也不敢與宮中的兩位至尊相抗衡,事情因此陷入了僵局。


    長公主籌謀已久的計劃,就像夏日裏的泡沫,瞬間破滅。


    她心頭交織著怒意與無奈,最終隻能強壓怒火,憤然離席。


    隨著她的離去,周圍的人群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緊張的氣氛也隨之消散。


    回到府邸,安平長公主臉上的慍色並未隨風而去,如同陰雲籠罩。


    解憂郡主,這位因手傷而性格大變的公主之女,見狀不由心生疑惑,柔聲詢問母親緣由。


    長公主在女兒麵前少有的流露出不耐煩之外的溫柔,解釋著譚羨魚以及女學眾人對自己不敬的行徑,言語間透出深深的不滿與挫敗。


    解憂郡主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之光,她深知自己手部殘疾的根源在於譚羨魚,任何可以打擊譚羨魚的機會,她都會牢牢把握。


    “母親,何不直接除去譚羨魚?”


    此言一出,解憂的眼神裏滿是決絕。


    長公主牙關緊咬,透露出內心的掙紮:“我何嚐不想!但譚羨魚背後有太後的庇護,若輕舉妄動,隻怕我們母女會遭到太後驅逐,再次淪落到那荒僻貧瘠之地!”


    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她絕不願重蹈覆轍。


    “況且,女學眾人隻聽譚羨魚的,沒有她,女學會陷入混亂。”


    長公主的聲音裏帶著一絲不甘,她對女學寄予厚望,視為重振旗鼓的關鍵。


    解憂郡主輕輕搖頭,以一種洞悉一切的口吻說:“母親,您誤會了。女學並不全依賴譚羨魚一人。”


    她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繼續說道:“您忘了那位女官嗎?她在女學中權勢頗重,目前更是直接聽命於太後,管理女學事務。若母親能將其拉攏,女學便如同母親手中的玩物,譚羨魚的存在與否,便無關緊要了。而行動隱秘些,不留痕跡,豈不是更妙?”


    安平公主心中一動,女兒的提議正中要害。


    自己雖多年身處京城邊緣,但在皇家嚴格的教導下,加之得帝王寵愛,暗中培養了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向來不為人知。


    動用這股力量除去區區譚羨魚,簡直輕而易舉,隻要行事足夠隱蔽,更能確保這股力量的秘密不被揭露。


    解憂郡主的話語如同一道光照進了安平公主的心田,眼中的光芒愈發明亮。


    的確,與譚羨魚相比,那位女官顯然更好拉攏!


    太後與皇後深居後宮,若能將女官變為心腹,再除去譚羨魚,女學自然成為自己的天下。


    “解憂,你真是我的智囊!”


    長公主讚許道。


    解憂郡主眼波微轉,笑意盈盈:“能為母親分憂,乃吾之榮幸。”


    從此,安平公主頻繁往女學贈送禮物,有時是美味佳肴,有時則是直接的金銀財寶,一切都經由那位女官之手處理。


    女官麵對這份突如其來的恩寵,心中五味雜陳。


    食物飲品分發給女學眾人尚可,但那些金銀則讓她猶豫不決,不敢擅自接納。


    畢竟,譚羨魚之前得到太後恩賜,留於女學並負責管理資金,且已明確表示資金充裕,她怎敢再接受他人財物?


    然而,安平公主卻執意贈送,聲稱女官管理女學辛勞有加,多餘的資金可以自行支配。


    女官的驚訝之餘,也不免心生感激。


    幾次三番推拒不成,出於無奈,隻得忐忑不安地收下了所有饋贈。


    心中雖有愧疚,卻也明白“受人之財,忠人之事”的道理,對待安平公主的態度自然愈發恭敬起來。


    安平公主見到女官態度的轉變,內心暗暗得意。


    這位女官確實容易相處,一點小小的恩惠便讓其心悅誠服。


    接下來,她的計劃便能順利實施,一切都在悄然中按部就班地推進……


    一日黃昏,夕陽如織,金色光輝懶洋洋地灑滿天際,恰逢女學內傳來陣陣歡聲笑語,本是學業告一段落、女學子們嬉笑著三兩結伴歸家之時,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卻悄悄蔓延開來。


    安平公主,這位皇室之中以聰慧溫婉著稱的女子,偏偏選擇了這個時刻輕車簡從,翩然而至。


    女官聽聞公主駕臨,立即放下手中的瑣事,急匆匆趕來,裙裾輕揚,行禮間滿是敬意:“拜見殿下。”


    陽光透過雲層的縫隙,為她的身影鑲上了一層金邊,顯得格外莊重。


    麵對恭敬的女官,安平公主嘴角含笑,那笑容溫柔而和煦,如同春日裏最溫暖的一縷風:“快起身吧,在我麵前無需多禮。”


    她的話語中帶著自然的親近與體貼,讓人不自覺心生暖意。


    女官聞言,微微欠身,遵命站起,心中卻難免好奇,目光中閃爍著疑問:“殿下,此時尚早,何以至此?”


    她的話語裏帶著幾分關心,亦有探究之意。


    “公主府中無事,便想來走走看看,”安平公主輕啟朱唇,笑顏如花,“譚羨魚可好?她近況如何?”


    她的眼裏藏著幾分玩味,似乎對於譚羨魚的事情頗感興趣。


    “溫姑娘近來確實鮮少露麵,”女官低眉斂目,輕聲回應,“多是在家中靜養。”


    安平公主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說來也是溫姑娘會享受,憑借太後的庇護開創了這女學,現今卻似乎成了甩手掌櫃,種種事務均托付於你。”


    她的言語中不無調侃,但也透露出對譚羨魚的些許讚賞。


    話題一轉,提及女學在京城引發的種種議論,安平公主的心境似乎變得更為輕鬆。


    “女學開設以來,人們談論的焦點並非譚羨魚本人,而是將女學與太後相提並論,譚羨魚的一番苦心,似乎更像是為他人鋪路。”


    說到這裏,她的笑容中多了幾分真摯與感慨。


    女官默然,心中卻是波瀾起伏。


    她深知,若沒有譚羨魚的堅持與努力,女學的誕生無異於天方夜譚。


    譚羨魚的智慧與勇氣,在這世道中尤為難得,值得所有人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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