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爹聽著閨女這破罐子破摔一樣的話,心裏又氣又酸。如若不是他一直走不出來,家裏怎麽會是這種境況。


    兒子為了照顧家被人騙賭,雖然隻有一次,卻還是被人打上了賭徒的印記;閨女為了照顧家裏,從一個溫柔可人的小姑娘,生生被生活消磨成了潑辣的性子,為了哥哥的彩禮操碎了心,還落了個把家虎的名聲。


    十年了,張老爹頭一次覺得他在這個家裏更像是被人照顧的小輩,做父親的責任是一點都沒有盡到。


    張老爹在自己的思緒裏出不來,張平還在滿臉擔憂的勸妹妹,這樣草率會誤了她的一輩子。姑娘家不比男子,成婚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甚至堪比二次投胎,一步踏錯她就會落得萬劫不複的境地。


    “妹子,婚事不是兒戲,定了沒有回頭的機會了,這家人是什麽人家,和你成親的人是個什麽品性,這些咱們都不知道,你要是真的覺得不錯,咱們找人打聽打聽再做決定也好啊。萬一……”


    “萬一什麽?”張蓮打斷哥哥的話,語氣無比認真。“我也知道婚事不是小事,我也不是草草就下了決定的。”


    “咱們家是個什麽境況咱們自個兒心知肚明。咱爹自從娘走了之後是個什麽樣子先不說,就說你我這樣的名聲又能攤上什麽好親事?能有人這麽大方就很好了。”


    張蓮年紀不大,但是在這沒有爹娘護著的十年裏,她活得無比清醒,也許是家徒四壁的生活環境,也許是備受欺負的成長,讓她早早就沒有了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們那麽大方說不定打著什麽壞主意。”


    “錢都到手了,還能有什麽壞主意?再說,就你們提的那些個條件,有哪家能接受?我是嫁人又不是招贅……”


    “那就招贅。到了咱們家就得聽咱們的,省得到時候你受氣…”


    張老爹總算回過神來。還無縫銜接上他們兄妹倆的談話。張平也跟著點頭。


    “怎麽,您有錢出彩禮嗎?還是想讓哥哥打光棍?”


    父子倆不說話了,家裏確實沒錢……至於要不要打光棍,那不重要。


    “我算過了,這些年咱們攢了十兩銀子,重新修一修房子再置辦些家具也差不多夠了。再有這二十兩,回頭給村長家多出些彩禮錢,置辦好些的酒席也夠了,也不枉娟兒姐姐白等了這麽多年。”


    劉娟是村長家的閨女,張蓮娘活著的時候和村長媳婦關係很要好,給他們倆定了娃娃親,兩人感情也好,隻是這些年張家確實不像樣,村長媳婦兒就有了退婚的念頭。


    要不是劉娟哭著鬧著甚至以死相逼的不同意,也不會一直等到了現在。平時劉娟也會私下裏接濟張家,錢是給不起的,僅僅是那不多的吃食也足以讓張蓮心懷感激。


    越是這樣,她就更覺得這樣好的姑娘不該被人議論著蹉跎了大好的年華,她著急把自己嫁出去,算是為了讓哥哥有娶親的錢,也為了能讓這兩個不省心的爺們兒自己麵對生活。


    是的,年紀最小的張蓮覺得是她讓他們過得太過舒心,才讓他們看不清到底現實是什麽樣的。


    “你別作賤自己,我的婚事我自己想辦法……”張平鐵青著麵色緊緊攥著拳頭。反駁的話卻越來越說不下去,誰能想到他的一時糊塗居然會到“賣”妹子的境地。


    “那你想著讓娟兒姐再等你幾年?拿著錢早點讓娟兒姐姐進門不好嗎?哥你要打光棍我不攔著,但是別耽誤娟兒姐!”


    張蓮說完就收拾了桌子去了灶房,臨走還不忘把銀子裝走。這一通折騰下來都已經過了午時,很快,張家就升起了嫋嫋炊煙…


    話分兩頭說。


    要拐個彎送王媒婆的胡老漢,回到小坎溝的時候已經是半下午了,胡老漢媳婦李氏已經在門口張望了許久,見人回來終於鬆了口氣。忙喊兒子去開後門,好直接把車趕趕到後頭的牛棚裏。


    等胡老漢走到前院飯堂的時候,飯菜已經熱好上桌,洗臉水都打好了。他隨便洗洗,隨手就拿了塊餅子啃了一口,差點沒把老牙崩掉。


    胡老漢心裏吐槽,不用問都知道,這餅子是老四做的,差點沒把老子牙崩掉。


    才十二的胡達狠狠地打了個噴嚏卻無人問津……大家正目光灼灼的盯著胡老漢看。


    雖然每年都會經曆個三四次,但依舊擋不住他們的期待。除了老大胡興,這對他來說就是再丟一次臉。


    胡老漢放下咬不動的硬餅子,端起糙米粥唏哩呼嚕的喝完,才慢悠悠的準備開口,就被旁邊等得不耐煩的李氏懟了胳膊。


    “到底咋樣啊。你咋還賣上關子了。”


    要說胡家誰最著急娶個新媳婦兒,那絕對是非李氏莫屬,自從嫁到這個家裏,她除了婆婆妯娌就沒再見過一個女的。


    尤其是分家了之後,天天跟這幾個男人打交道的她十分渴望有個兒媳婦和她同一戰線。為啥不說閨女?


    嗬,誰讓胡家的血脈就這麽不懂事兒,生不出來她有啥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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