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長空看向把頭靠在沙發靠背上,已經閉上眼睛像睡著了的贏諍。他張了好幾次口想問,又不知道怎麽問。


    閉眼想事情的贏諍,自然感覺到了秦長空想問他什麽,又問不出口的樣子。


    他坐直身子,把雙手放在膝蓋上,對秦長空說:“爸爸,你想說什麽就說吧。”


    秦長空把眼一閉,深吸一口氣:“阿諍,贏冉讓我還她女兒,她女兒在哪裏?發生了什麽事嗎?”


    秦長空其實想問,贏冉什麽時候結婚了,嫁給誰了。


    贏諍聽了秦長空的問題,想到今天自己的護衛和皇帝的人查到的內容。就有點可憐自己的嶽父了,被一個女人算計這麽多年,到現在還蒙在鼓裏。


    他是不會現在告訴自家嶽父的,等朝朝醒了再決定怎麽處理這件事。


    不行,不能讓朝朝再傷神了,他們自己惹的禍自己處理去,憑什麽讓朝朝替他們操心。該是他們替朝朝操心才是。


    於是,他心情好了。他笑著說:“爸爸,冉姑姑還沒有嫁人。”


    秦長空疑惑的問:“那他哪來的女兒?”


    贏諍繼續笑著回答:“那就要問你了。”


    “問我?她女兒關我什……”秦長空說到這裏,突然站起身,看了贏諍一眼後,就要往秦朝陽的房間走去。


    贏諍急忙起身追上去拉住他,問:“爸爸,你要去哪?朝朝可還在治療,你不會有了另外一個女兒,就對朝朝不管不顧了吧?”


    秦長空被贏諍拉住正要發火,就聽見贏諍說他,有了另外一個女兒,就不顧及朝朝了。


    他也發現自己魯莽了,他看向秦朝陽房間的方向,放低聲音對贏諍吼道:“不管我有多少個女兒,朝朝都是我最疼愛的那一個。”


    贏諍嗤笑一聲,放開他回到沙發坐下。


    “那你急什麽?我還真希望你們不對朝朝好,那她也不用對你們那麽用心了。”


    秦長空跟著回到沙發處,也坐了下來。他從空間裏拿出兩個杯子,往裏倒獼猴桃酒,倒好後遞了一杯給贏諍,自己端起一杯抿了一口。然後冷靜的說:“說吧,把你知道的告訴我。”


    贏諍輕輕搖晃手裏的酒杯,他沒有看秦長空,盯著手中的酒杯。說:“這個說來話長…~”


    秦長空不耐的打斷他的話:“那就長話短說。”


    贏諍繼續搖晃手裏的酒杯:“短說不了。”


    秦長空又是想揍女婿的一天,他把酒杯放在茶幾上,揉了揉被贏冉打腫的半邊臉。瞪了贏諍一眼,說:“你不想說,就不要說了,我自己查。”


    贏諍終於把目光從杯子上移開,譏笑的看著秦長空。


    “爸爸,你二十年前不是查過了嗎?查到什麽了?”


    秦長空突然從沙發上站起來,他動作太大,把茶幾上的酒杯都碰倒了。


    他也不管,在沙發與茶幾之間的通道裏來回走動。他想到了自己當年離開紫薇星去七殺星的前一天,他和贏冉的第一次……


    好幾分鍾後,他目光灼灼的看著贏諍肯定的問:“朝朝她……朝朝她是我和阿冉的女兒。”


    贏諍沒有回應秦長空,把手中的獼猴桃酒一口飲下,然後起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邊走邊說:“爸爸,別去打擾朝朝和冉姑姑,也別找人去查這件事。我的護衛和皇祖父的人已經在查了,也查的差不多了,就差最後確認了。我現在回房間洗漱換衣服,朝朝可不喜歡我髒兮兮的。”


    秦長空雖然沒有得到贏諍的正麵回答,但他知道了朝朝就是他和贏冉的女兒。


    他現在恨不得就進去抱著她們母女,可不能進去打擾朝朝治療。


    秦長空慢慢的冷靜下來,他要好好想想當年的事。


    二十一年前,他和贏冉已經相愛十幾年了,他們準備向雙方父母提出結婚。


    贏冉的父親齊王卻提出,他和贏冉的第一個孩子要姓贏。可他的父親秦元霖不同意,說隻能第二個孩子姓贏。於是,兩家開始爭第一個孩子的姓氏。兩家父親都不肯退步,訂婚一事就暫時擱淺了。齊王這個時候,生了秦家的氣,他跟贏冉說不同意她和秦長空的婚事,還跟贏冉介紹了很多同齡有為的青年才俊,逼著贏冉相親。


    秦長空這個時候,也接到了去前線的調令,本來他是去武曲星的。可是,阮靖卻向皇帝提出要他去七殺星駐守,當時阮靖對皇帝說的是,他多年駐守前線,全身是傷隨時精神核會碎裂,阮家無人能接替他,他看好秦長空,希望皇帝讓秦長空先到七殺軍團,慢慢的接替他,免得引起部隊動蕩。


    他剛到七殺軍團,就收到贏冉去相親的照片,而且,還是和對方很親熱的那種。他生氣和贏冉在光腦通話中大吵一架,然後就一個人去喝酒了。醒來他就和楚秋歌赤果果的躺床上了,又被阮靖之子阮衝撞破。然後就是楚秋歌不要他負責,轉身卻要自殺。


    嗬嗬,秦長空自嘲的笑了一聲。多老掉牙的劇情啊,可他就這樣被套死了。7個月後,秦朝陽出生,楚秋歌說因為獸潮,她聽說他受傷就受驚早產了,他接受了這個說法。


    因為朝朝出生的時候太小,還有些營養不良,看上去就是早產兒的樣子。朝朝三個月的時候,被拔光外套扔在院子裏的時候,他不是沒有懷疑過楚秋歌,也查過當年替楚秋歌接生的醫院。


    他隻查到當時因為獸潮,整個醫院就2個產婦,一個還難產,嬰兒沒有搶救過來,再查就什麽都查不到了。雖然他不愛楚秋歌,可他愛他們的女兒,他第一眼看見小小的朝朝,躺在治療倉裏對他笑的時候,他這一年來委屈和屈辱全都隨風而去。


    他帶朝朝回紫薇星上族譜的時候,證明朝朝是他的女兒。他隻能認為是朝朝異能等級差,楚秋歌不喜歡,又被別人拿朝朝是廢物嘲笑她,她才對朝朝下手的。


    秦長空想到這裏,他很慶幸自己還沒有傻到無藥可救,把朝朝留給了父母親撫養長大,這是他做的最對的一件事了,他又自嘲一聲。


    秦長空手指輕敲茶幾,他在想阮家在這件事裏做了什麽?楚秋歌是他們安排的?朝朝是他和阿冉的女兒,那楚秋歌生的孩子呢?


    自從被人發現她和楚秋歌躺在一張床上後,他就再也沒有和楚秋歌呆在一個房間內。朝朝又是什麽時候被抱回七殺星,朝朝失蹤阿冉不可能不找的。還被送到了楚秋歌身邊的?


    不對,獸潮一結束,他就去了醫院,那個時候七殺星港口還沒有開航。他一直陪著朝朝出治療倉,回家後,朝朝也是他和保姆機器人帶的。楚秋歌提出她自己帶,他都沒有同意,直到出任務,才給楚秋歌帶的。他確定那時朝朝不可能被換,他才出任務第三天,朝朝就出事,一接到夢秋辰消息,他就趕回醫院了。


    那他們是什麽時候換的?朝朝出生時醫院就2個產婦,2個產……


    秦長空感覺腦子轟的一下炸開了,阿冉那時候在七殺星,他想起離開紫薇星的時間。他捂著臉淚流滿麵,阿冉一個人在七殺星生下朝朝,然後,朝朝被抱走,然後,醫生告訴阿冉她的女兒難產沒有搶救過來,然後,那年12月阿冉在地劫星河邊暈倒,被人發現後被救。


    所以,今天朝朝是夢見阿冉被河水淹沒,才哭著喊媽媽,叫他去救阿冉。阿冉不是暈倒河邊,她是失去女兒後自殺。


    秦長空想到自從他把楚秋歌帶回紫薇星,宣布結婚後,贏冉就離開紫薇星,直到在地劫星被救,都沒有人知道她那一年去了哪裏。


    秦長空不敢去想贏冉懷著秦朝陽,那幾個月是怎麽生活的,更不敢想朝朝被換後,以為自己的女兒難產沒有後,她悲傷、絕望、不想活了的心情。隻要一想,他就感覺整個人都快要瘋了,他對著被贏冉打過的臉,又一重重一巴掌。


    他站起身向客廳大門走去,他推開客廳門,走出院子,正準備拿出飛鋌下山。


    贏諍的聲音從身後幽幽傳來:“爸爸,準備去哪?”


    秦長空沒有回頭,他看向前方森林,平靜的回答:“阿諍,我去處理些事情,你照顧好朝朝和你們的媽媽,我處理完事就回來。”


    贏諍靠在門框上,他剛去空間把種植地澆了一遍靈泉水,又給青瓜苗搭架,弄完剛出空間去洗漱完,就聽見開門聲音。他就知道是秦長空準備下山,他連忙飛身出來。


    “我隻照顧朝朝,自己的媳婦自己照顧去,再說了,爸爸,冉姑姑還不知道朝朝是她女兒呢?”


    “暫時不要告訴她,等我回來告訴她。”


    “爸爸,你回七殺星也查不到什麽。”


    “我不回七殺星,我回紫薇星。”


    “你回去也找不到人。”


    秦長空突然轉身看著贏諍,皺著眉問:“你把他們關哪裏了?”


    贏諍輕歎一口氣道:“爸爸,我本來是不打算先告訴你的,想等朝朝醒了,讓她決定什麽時候告訴你們的。可我不想朝朝再為了宗門和我們的事操心了,她這二十年過的太累了。我們看見的都是她的笑臉,可你們沒看見她修為是怎麽修上去的,我都不敢想她是怎麽做到的。爸爸,讓她好好休息吧,別讓她再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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