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餡的包子裏麵的山藥和木耳脆脆的,和香菇碎一起過了油,這會兒眾人吃的嘴巴都油亮亮的。


    雞蛋餅雖然不大,但七個人每人也能分上一個三角,煎蛋的香味與菠菜的清香並不衝突,反而更能促進食欲。


    最受歡迎的當然是辣鹵鴨腸,雲燁這個嘴巴挑的,一邊辣的直吸氣,一邊叫喚著虧了虧了沒法喝酒。


    喬勝和刀彪這兩個軍漢雖然吃飯的時候不說話,但看那不停的筷子和晶亮的眼睛,便能知曉也是極好這一口重口的。


    “李婆婆家該是又釀新的米酒了,下了山給你打酒喝。”鄭悅將自己的蛋餅分了一半到雲燁碗裏,“多吃點,一會兒抓野豬的時候多出點力氣。”


    這邊雲瀾也將蛋餅分了一半給方文林,可是又馬上被漢子給夾了回來,還多給他夾了兩筷子的鴨腸,“我夠吃,你多吃一點,忙一早上該是餓壞了。”


    雲瀾也沒拒絕,他們兩人之間就沒什麽客套之說,分給你你不要,那我就自己吃掉。


    兩對夫妻麵對同一件事,結果卻不相同,但桌子上卻一點都不顯得尷尬,仍是該吃吃該喝喝該說笑說笑。


    無需去比較什麽,也無需去模仿什麽,方文林舍不得雲瀾少吃,是方文林對雲瀾的愛護,雲燁吃掉了鄭悅分他的蛋餅也並不代表他就不疼愛媳婦。


    這個世界本就沒有什麽正確答案。


    ……


    “瀾兒,你們昨天削的木頭呢?”


    方文林從柴房出來,沒有在裏麵找到想要的東西。


    因為漢子們要去獵野豬,所以今天早上的碗筷由夫郎媳婦們清洗,聽見方文林的問話後,雲瀾便偏了身子朝門口喊道:“沒在柴房裏,我都放在了柴房後麵的竹竿堆上,你看看呢。”


    方文林繞到柴房後麵,果然在牆根兒底下看見了那些削尖了的木頭,“找到了。”


    “林子,那些木棍能用上?”鄭悅也在灶屋裏幫忙收拾,這會兒站在雲瀾旁邊用幹淨的抹布擦拭著盤子上的水。


    方文林撿起一根在手裏掂量了一下,“還不知道,可以先帶著。” 浸了雨水的木棍變得沉了一些。


    地上大約有五十來根,四個漢子每人背了十來根,也不算重。


    “瀾兒,嫂嫂,我們先走了啊。”看了眼天色,方文林沒在耽擱,叫上其他三人便出了門。


    這會兒,天還沒亮。


    覃迎春負責關門落鎖,等漢子們都出去了便關上了院子的大門,“雲老爺,我們現在是去把後院的板車放下來嗎?”


    雖然天都沒亮,但雲瀾也不敢直接去睡回籠覺,依舊決定先收拾家當,便點了點頭道:“嗯,先放下來吧,得規劃一下我們拉的那輛板車怎麽裝呢。”


    三輛板車,兩輛直接放在了前院,一輛拉去了後院,山貨不多,主要是要把這個豬獾和幾十隻的雞兔都裝走。


    這隻豬獾秋膘貼的好,有個四十來斤,加上木籠子得有個百來十斤了。


    穿了兩根粗木頭進去,雲瀾一人在這邊用肩膀擔了兩根,鄭悅和覃迎春在對麵一人抬一根,三人合力將豬獾抬上了板車。


    豬獾受了驚,在木籠子裏橫衝直撞,吱哇亂叫,但是並沒有人理會。


    “得用木頭和麻繩將籠子固定住,不然拉著板車走下坡路的時候容易給人撞了。”鄭悅將剛剛抬籠子的木頭抽出來卡在木籠的前麵,大致比了個位置。


    “嗯,這個林子之前也想到了,所以給板車加了兩個擋板,在柴房裏,拿過來卡在上麵就可以了。”


    雲瀾揉了下肩膀,說完往柴房走,鄭悅和覃迎春緊隨其後。


    兩個擋板都很厚實,不用擔心斷裂,除此以外,雲瀾還從柴房裏拿了四條竹編長籠子。


    “這個是拿來裝雞兔的,一個一個分開是不可能了,所以林子編了這種長條狀的籠子,一會兒抓了雞兔塞進去就行。”


    鄭悅接過竹籠仔細察看,發現這個竹籠編得比較輕巧,孔眼隻夠伸個雞頭出來,把雞全都塞進去擠著能省下不少空間。


    “這個好,現在天不熱,又隻關下山這段時間,就算雞都擠在一起也不用擔心熱死。”


    因時間尚早,他們就隻卡了擋板,長條竹籠暫時先放在後院的地上,等出發之前再裝雞兔也不遲。


    之前雲瀾采摘的山貨這幾天吃了不少,剩下的全都用布袋裝著紮起來,這兩天因為野豬在周圍徘徊,他們沒能好好出去挖山貨,也就是一些山藥、筍子和魔芋,這讓想要大幹一番的鄭悅很是遺憾。


    “嫂嫂別傷心,等明年開春我們可以再來山裏挖,那時候才是真正挖野菜的好時候呢。”


    見鄭悅情緒低迷,雲瀾便出聲安慰。


    “你是不知道方文林出去打獵的時候,這裏就隻剩下我一個,連個說話嘮家常的人都沒有,無趣的緊。下一次有嫂嫂陪我一起,我們不僅可以挖野菜摘野花,還可以下河摸魚撈蝦,光是想一想便覺得快樂。”


    鄭悅被雲瀾說得意動,仿佛真的置身於山青草綠花紅水藍的山野之間。


    那會兒天氣該是極好的,日日都是豔陽高照,河水泛著金光,掬一捧又是清澈涼爽的,這時候若是摘了野果浸在裏頭,那果子是又香甜又涼爽。


    再若是挽起褲腿下河摸魚,腳底板踩在河水裏的鵝卵石上,有點疼又有點滑,一條條大胖魚滑不溜秋的從手裏和腿間遊走,魚擺尾巴濺起的水花會打濕褲腿和鬢發。


    那般場景鄭悅隻是想想便覺得美好。


    “瀾哥兒說得對,到時候我定是要多摸些魚蝦的,用熱油炸得酥脆,一口一個酥香,嗯,多做些椒鹽味的。”


    雲瀾也被說得開始咽口水,恨不得馬上就到春天。


    “嫂嫂說得極是,這裏的山水這麽好,該是也有螺的,到時候我們一起摸了螺回來用辣椒爆炒,再抿上一口小酒,那滋味……嘖嘖嘖。”


    “可不是,還有河蜆……”


    “沒錯,我聽說……”


    兩人就這麽暢想著來年開春之後的美好生活將各種山貨雜物盤到了板車上,隻剩下最後的雞兔等著裝籠上車。


    而這會兒,天已經大亮。


    ……


    裝好了板車,雲瀾三人也沒有閑著,開始和麵烙餅準備七人的午飯和下山的幹糧。


    早上的蔥油炸得多,剛剛鄭悅又提到了椒鹽,三人一合計便決定做蔥油餅。


    盆裏放麵粉和鹽,加入一點熱水燙麵,然後再加冷水攪成麵絮,這個時候放入蔥油揉成偏軟的麵團。


    麵團搓成長條,用手揪成一個個小劑子,劑子表麵刷蔥油醒麵半小時。


    趁著這個時間,調個油酥,碗裏放麵粉、椒鹽,澆上熱蔥油,這個蔥油味道濃鬱的油酥便做好了。


    嗷嗚——


    小不點?


    “雲老爺,二夫人,迎春嫂子。”


    覃迎春對這個聲音熟,立馬就認出了來人是刀彪,“雲老爺,是刀彪。”


    她跑去開門,小不點率先跑了回來,從她身邊竄進了院子,圍著雲瀾嗷嗚嗷嗚叫。


    “小不點,好狗,你是想告訴我什麽?”雲瀾被狼崽子轉得暈乎乎,忙拍了狼頭讓停下。


    這時刀彪也跑到了院門口。


    “雲老爺,二夫人,野豬打到了,方老爺讓我來通知你們可以收拾好東西準備走了。”


    雲瀾有些詫異,“現在就走?”


    知道自己沒說清楚,刀彪連忙搖頭,“不是,不是的,方老爺讓我回來取板車過去拉野豬,他們留在那裏殺豬放血呢。”


    “等我拉了板車過去,我和他們一起拉著野豬回這邊,到時候就要馬上出發了。”


    “野豬血味道重,容易引來其他的野獸,所以還得麻煩你們給我們準備四身幹淨衣服,一會兒我們會直接把現在這身給扔了。”


    刀彪說得急,但雲瀾三人已經聽明白了,也沒留人問東問西,全都上前幫忙套板車。


    兩輛車疊放在一起,刀彪隻需要拉一輛就行。


    他來得匆忙,走得更急,小不點也很乖,沒有賴在雲瀾身邊撒嬌,雲瀾讓它跟著刀彪一起,它便跟在刀彪身邊跑了出去,當個隨身護衛。


    野豬已死,不用再防著,雲瀾便隻將大門掩著,沒有落鎖,回頭與鄭悅和覃迎春對視一眼,三人便極有默契地開始分頭行動。


    “瀾哥兒,我和迎春去裝雞兔,你去把衣服和午飯準備好。”鄭悅率先說到。


    “喬勝和刀彪的衣服就在床邊的包袱裏,直接拿包袱就行。”覃迎春也沒有含糊。


    雲瀾沒有遲疑,道了一句“好。”便往裏屋而去。


    他先去北屋拿了覃迎春所說的包袱出來放在堂屋的方桌上,又趕緊進了南屋從木箱裏翻出兩套方文林的衣服。


    他二哥雲燁身形和方文林差不多,穿方文林的衣服也可以。


    兩套衣服分別用粗布包好和堂屋方桌上的兩個包袱擺在一起。


    隨後他又趕忙去灶屋準備午飯,這會兒一個個小劑子已經醒好,取過其中一個用手按壓一下,然後使用擀麵杖擀成長方形,抹上油酥並撒上蔥花和炸蔥油留下的蔥絲碎。


    接著用手捏著麵皮的一端像疊折扇一般將麵皮疊在一起並拉長一些,再從一頭將長條狀的麵皮卷起來成一團,用手在上麵按壓一下,再用擀麵杖擀成圓圓的薄餅。


    灶屋的火一直沒有熄滅,大鍋裏是用小火慢鹵的板鴨。


    後院因為在抓雞兔,雞毛兔毛亂飛,那口灶暫時用不了,灶屋這口鍋裏的鴨子就得先撈出來給蔥油餅騰地方。


    好在鹵了一早上,這會兒也該這兩隻鴨子出鍋了。


    剛出鍋的鴨子有些燙,雲瀾先將其放在了簸箕裏等著放涼。


    這鍋鹵水是不要了,便直接舀出來倒掉。


    洗幹淨的大鐵鍋刷上一層薄薄的油,貼上餅胚,再在餅胚上塗上一層油鎖住水分,中火煎至兩麵金黃便可出鍋。


    農家都是大灶大鍋,一口氣可以同時烙五六張餅,烙好的蔥油餅不一會兒便疊成了高塔,足足有七十張,合一人十張餅。


    灶台上有個兩個幹淨的竹籃,這是專門用來裝他們的幹糧的,裏麵已經鋪好了洗淨的芭蕉葉,七十張餅分成兩摞放進其中一個籃子。


    醬板鴨用大菜刀剁成麻將大小的塊狀,一起裝進另一個籃子裏。


    他這邊把幹糧做好,後院的鄭悅和覃迎春也剛好將雞兔全部裝籠,這會兒正拿著掃帚耙子打掃雞圈兔舍。


    山雞被養得太好,個個精神頭十足,能跑能飛的,不好抓,得虧鄭悅和覃迎春都是抓雞的好手,雖然雞飛狗跳了些,但還是一隻不落的全部抓住了。


    反倒是速度更快的野兔還要更好把控些,因為隻需要將竹籠對準兔籠門口,再在後麵一趕,這些驚慌失措的笨兔子就會排著隊的往竹籠裏鑽。


    四個長竹籠被雞兔擠得滿滿當當,鄭悅粗略數了一下,一共得有七十來隻。


    當然,雞圈兔舍裏的糟汙更是不少。


    雲瀾處理完灶屋的事情也跑來後院幫忙,三個人用布巾捂著口鼻把後院清理得幹幹淨淨,不用擔心放久了生黴發臭或是長出來一片茂密的野草。


    嗷嗚——


    是漢子們回來了!


    放下笤帚耙子,鄭悅跑去前院開門,雲瀾則是和覃迎春一起合力把裝滿獵物和山貨雜物的板車拉到前頭的院子裏停著。


    院子外頭響起漢子們粗重的喘息聲,板車的木輪子壓在地上留下深深的車轍印。


    離得近了,雲瀾三人也看清了板車上拉的野豬,真的是好大的幾隻!


    “好家夥,這些野豬貼了不少的秋膘啊,比我們預估的要大太多了!”鄭悅動作快,先一步跑了過去幫忙。


    雲燁這會兒肩膀上套著麻繩,整個身子因為使力斜斜的插進地裏,滿臉通紅,額頭鼻尖脖頸上全是汗水。


    “公的那隻有四百斤了,剩下三隻母的也將近三百斤。”方文林在後麵幫著推,同樣是麵紅耳赤,大汗淋漓。


    板車沒有進院子,就停在院子外麵的空地上。


    雲瀾:“衣服在堂屋的桌子上,一人一套。”


    這時候沒有人囉嗦,全都爭分奪秒,這些開膛破肚的野豬就是活的靶子,在同一個地方停留得越久越是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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