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光怎麽熄滅了,咦,果真在這裏。哦,還有錢真人也在。”


    走來的是兩個畸形的人,雙眼鼓起、腰背佝僂。他們相互攙扶,一瘸一拐,居然還走得挺快。


    簡大觀猛地抬頭:“是水星穀的人!不好。我現在還不能跟你們走。不要追我!”


    他簡直像是一頭長得像熊的大兔子一樣,一蹦三尺高,然後連滾帶爬地急速逃走,遁入了黑暗中。


    水星穀的高長秋很熱情地對錢飛拱拱手:“錢真人,一會兒功夫又見到了哈。我們有事要忙,就先走了哈……”


    錢飛也拱手說:“你們盡管去忙,不用管我們。”


    水星穀的兩個人也瘸著拐著,迅速地追著簡大觀而去。


    隻留下惠贏和尚仍然被結結實實地綁著,目瞪口呆地躺在雪裏。


    “他們……究竟是來幹啥的啊?”他喃喃地說。


    錢飛一個箭步邁到李木紫麵前,彎腰去拿剛才那靴子。


    拿起來了。


    沒有從他手中滑脫。雖然他用的姿勢也很普通。


    李木紫睜大美目:“錢前輩,你是怎麽做到的?”


    錢飛沒有回答,隻是專注地撕開硬皮靴底。在那裏有一個灰褐色的小麻布袋,像個小香囊的大小,看樣子並不起眼,但是一旦取出,就散發出濃烈的香氣,簡直不像是從鞋底裏拿出來的。


    看似不起眼,但這卻是一種較高規格的儲物袋,叫做“忠誠封”。錢飛自己也曾經用過類似的,它有認主的功能,可以自主地緩慢朝著主人的方向移動,甚至可以悄悄回歸到主人的身邊。


    惠贏躺在地上冷笑說:“算你厲害,姓錢的。可是你即便殺了我,把我的血澆上去,它也不會開的,隻會永遠地封閉。”


    錢飛用力握緊這個儲物袋,把手平端在麵前,說:“李木紫,淨草,你們都來和我一起握住它。”


    兩女也不明所以,但還是過來伸手想要握住。三個人各自相隔一百二十度,麵對麵站著,各自伸出右手。她們的手指一碰到錢飛的拳頭,“忠誠封”就炸開了。


    “嘭!”


    錢飛沉著臉,左手握住右手腕,右掌心裏被炸得滿是鮮血。陳夏華連忙跳下機甲,跑過來,用酒精與繃帶為他包紮。


    惠贏叫起來:“不可能,怎麽,怎麽這麽容易就會炸開?你們做了什麽?”


    流光溢彩的刀幣漫天飛舞,像是彩色的雪花一樣落了滿地,鋪散在雪上。女郎們趕緊各自埋頭撿拾。淨草拿起剛搶來的袈裟,很幹脆地連同地上的雪一起把大量的刀幣鏟起來,兜在袈裟裏,像是用簸箕收起院子裏晾曬的紅豆綠豆毛豆。


    錢飛卻帶著陳夏華,在稍遠處雪地中仔細尋覓。不一會兒,他拾起了一個彎彎的小型玉器,其樣貌白色溫潤,大約隻有一兩寸長。


    錢飛揚起眉毛:“惠贏法師,我也有些佩服你了,你居然連這個都有。”


    他身旁的李木紫也吃驚地說:“離別玦?”


    惠贏和尚躺在地上,隻能咬牙切齒:“你們好好想想看,你們敢拿走它,是想要等來什麽樣的果報?”


    離別玦雖然隻有一枚兩枚的時候談不上什麽威力,但它畢竟是真正的上古秘寶。它們一套八枚,天然有相互離散的傾向。


    女郎們這也就明白了,原本隊伍裏有兩枚離別玦,分別在李木紫與淨草身上,所以她們拿不起靴子,錢飛可以拿起。


    進而,當錢飛硬要讓她們朝著自己握緊“忠誠封”的手靠攏,離別玦就會把這牢固可靠的空間法寶也炸裂開來,想要逃走。


    錢飛把離別玦朝樹上一拋。


    “小瑾,這第三枚離別玦,你來負責拿著吧。”


    馮瑾的聲音在樹上說:“好。”


    隻要她們把手中的單枚離別玦各自收起來,用自己的真氣鎮住,不去想它,倒是可以相安無事。剛才錢飛是故意在思考一種想要讓離別玦聚合的意念,所以才把離別玦給嚇跑了。


    馮瑾又輕聲對下麵說:“此地不可久留,有鳥兒飛過來了。”


    她話音未落,所有人都聽到了夜貓子的尖利號叫,回蕩在冰雪森林之間。


    在如此隆冬,連野鼠都已經南逃,自然野生的夜貓子不會到這裏來覓食。它們是血紅山莊豢養的妖禽。


    即便不考慮桃李居、黑石山那些人的報信,這支邪派聯合狩獵隊的定期聯絡也該來了。


    錢飛安排女郎們把撿拾到的財寶都交到李木紫手裏,說:“你們先走。”


    惠贏說:“且慢,我認栽了。”他露出一切都已經看開了的表情,絕望而又平靜,“你們不如殺了我,如何?我人可以死,頭可以斷,但是我身上的錢都是寺裏的公款,不能不在。隻希望你們替我把我身上的刀幣靈石都送回刻骨寺。我信任你們。”


    錢飛笑說:“錢某欠了五個億,你的命可無法用來抵債。”


    惠贏的嘴唇顫抖著,突然脖子一粗,張嘴就要對天上的夜貓子大聲呼救。淨草正等著這個時刻,恰到好處地把一個大雪球塞進他口中,堵了個嚴實。


    接著,就連錢飛與淨草也一起鑽進了夜色中的密林,隻留下那胖僧一個人。


    ……


    走出十幾裏後,錢飛找了一個隱蔽處,清點此行的戰利品。


    戰利品很多,其中有八成是刀幣,而靈石種類也琳琅滿目。


    費力地幹掉兩個山主,才收獲了九十幾萬刀,但是這一次的收益,清點下來,足足有四百五十三萬八千刀。


    離別玦還沒有計算在內。離別玦的價值很難評估,單枚不值多少錢,而三枚一套的恐怕也隻不過值得三萬或者五萬刀的樣子。目前錢飛還不打算把它也變賣掉。


    除了錢飛與淨草之外,其他人都目不轉睛地盯著這一堆夜裏閃閃發光的刀幣、靈石。


    馮瑾的雙眼都冒出了星星,說:“上次見到這麽多錢,還是老板在小文山還錢的時候。”


    李木紫微笑說:“還有我靈霄殿發五百萬賞金的時候。”


    忽然,她的表情變得頗有些古怪:“我靈霄殿為了找到前掌門與數位長老的血案真相,加上為了江湖上的公義,才下血本拿出五百萬刀幣作為賞金。現在卻發現一個區區合元境界的刻骨寺僧人身上就有這麽多錢財。”


    錢飛笑說:“咱們這次是找對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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