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飛微微一笑。


    收音機本身價格很低,但這電池要四十兩銀子一個,並非使用真氣級別材料,對錢飛來說,能很快地收回收音機的成本,並且帶來持續的盈利。


    這就像是打印機很便宜,但墨盒很貴,遊戲免費下載,但是內購氪金不饒人。朱戀即便是大戶人家,也覺得電池太貴了。


    朱戀吩咐丫鬟上茶,請大家落座。


    陳夏華又注意到在擺著收音機與電池的桌子下麵,是一堆線圈,還有電線、齒輪構成的雜燴,像是垃圾,但沒有多少灰塵。


    她笑說:“你在自製發電機?”


    朱戀不好意思地摸摸臉:“但是總是不能成功。”


    陳夏華蹲下身,觀察了一會兒那手搖發電機的半成品,搖頭說:“你沒有抓住切割磁力線的原理。”


    朱戀非常好奇:“切割磁力線?第一次聽說。和陰陽之術有關嗎?”


    陳夏華就說:“這個背後是右手定則,哦不,還是先從什麽是場的概念開始說起……”


    錢飛立刻幹咳兩聲,製止了她,說:“說來話長,把它作為半年到一年的課程來學習才合適一些。”


    朱戀向往地說:“在桃齋公司有這種課程嗎?”


    錢飛說:“有,隨便誰都可以報名。”


    朱戀再次說:“真想去看看。”說著,她打開了收音機。


    朱戀打開收音機的動作非常熟練,好像是隨手忍不住就打開了,像是上癮了似的。


    收音機裏傳來女性播音員的聲音:“……田土的分類與價值評估,對我幫助很大,希望可以重播。還有維護梯田的章法,是我聽過的最有價值的文報。我特意寫信到廣播電台,就是想要表達對文報作者的誠摯謝意。”


    朱戀驚訝地說:“這種感謝信會播出來的嗎?”


    錢飛不太確定地說:“這是最近追加的欄目吧。”


    朱戀雙眼閃閃發亮,說:“聽起來有些不好意思,不過確實是很開心。嘻嘻,我從來沒有這麽開心過。”她胖胖的身體幾乎又要蹦跳起來,“看來,我的投稿幫助了很多人呢。”


    馮瑾吃驚地說:“你是‘無雙生’?”


    淨草說:“無雙生?”


    馮瑾說:“無雙生,就是這個關於田土分類與價值評估的文報的作者,當然,是筆名。”


    淨草吃驚地說:“你還關心田土?”


    馮瑾雙手握拳:“地產是非常重要的財富,關心它不是很正常的嗎?”


    其實在她家裏,也就是曙光堡宗門,是不太關心地產的,作為累世傳承的修仙家族,關心的終究是靈石、經脈、心法之類。隻不過最近一年多,她跟著錢飛東奔西跑,見識了更多的財富呈現方式,眼界開闊了許多。


    朱戀有些得意而又矜持地點頭說:“是的,我就是無雙生。”


    錢飛也高興地說:“沒想到你就是無雙生。投稿到電台的文報,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你,還有一個名字和你很相似的……”


    李木紫說:“無敵生。”


    淨草打了個哈欠:“有這種事?有這種人?文報?”


    她聽收音機隻聽戲曲和相聲笑話之類,唐心純則是根本不聽,不過錢飛、李木紫、馮瑾、陳夏華都是對於一些表達見解與知識的廣播文報感興趣的。


    錢飛對這個胖胖的女孩子確實刮目相看了。


    從過去他聽過的文報的內容來看,無雙生是個確實對社會現象與實踐有深刻見解的人,沒想到是雪岩城的這個年輕女子。


    想想看,雪岩城附近沃野千裏,都是盆地平原,而朱戀居然能寫出精彩的山區開發梯田的見解來。看來她不僅僅是憑著血統而有現在的地位,相反則是這個血統給了她廣泛參與社會實踐、發展自己才能的機會。


    錢飛高興地說:“那麽,那個‘無敵生’,你認識嗎?”


    朱戀皺眉說:“不認識,我也想知道那人是誰。對了,錢真人你現在本人就在這裏,我很想請教你,關於最近我與無敵生的論戰,你怎麽看?你支持誰?”


    雖然收音機與廣播電台在這個世界誕生的時間還不久,但是無雙生與無敵生已經有過兩三次隔空論戰了,通過投稿文報、在電台播出的形式。


    最近一次的論戰話題是,族田與自留地的管理方式對比。


    錢飛也聽了他們的觀點,而且意識到這是一個關於“私有”好不好的問題。族田算是一個宗族內的公田,而自留地當然就是小家庭自留的。


    無敵生認為自留地照顧得更好,應該廣泛推行,而讓族田退出曆史舞台。


    他的理由是,如果是自己的東西,就會愛惜、珍惜,如果是視作他人的東西,就會無所謂,會懈怠處置,而且更要緊的是,會盜竊、會弄到自己家裏去。


    而無雙生的意見正相反。


    她認為,如果是把一件事情視作“要對他人負責”的,那麽反而會重視,因為說明這件東西弄成什麽樣不是自己說了算的,如果弄不好的話會被追責。


    反過來,如果是把一件事視作“屬於我的東西”,那麽就可能會敗家,會有“我花我自己的錢取樂,別人無從置喙”的想法,會有“做壞了反正那也是我自己承擔”的心態。


    極端來看,如果把一個衙門視為我自己的,那麽我當然可以把衙門裏的公款供自己享樂了,不然怎麽叫“屬於我”呢?


    所以最理想的情況是要對他人負責,經營族田會受到整個宗族裏其他人的約束。


    錢飛說:“我想,你們雙方都有一定的道理……”


    朱戀明顯露出失望的神色,好像在說,又是這種和稀泥。


    於是錢飛笑了笑,說:“現在桃齋公司處於相當朝氣蓬勃的狀態,員工們認為公司是我的,他們努力地為了我而工作,這有原本的忠義心的影響;而我認為公司是他們自己的,我不會任性地攫取公司財富,隻想多幫助他們。這樣的對比,看起來是‘不要私有化才比較好’,但這種情形來源於許多機緣巧合,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如果要追究的話,甚至錢飛在穿越前所受的教育對於公司的風氣都有巨大的影響,這更是沒辦法在別處複製。


    朱戀沉吟說:“謝謝你。你好像什麽都沒有說,但也好像說了很多東西。”


    陳夏華雙手叉腰,不滿地說:“錢總確實說了很多東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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