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飛抖一抖左手袖子,攤開左手掌心,原本的四枚離別玦都在這裏。


    所以新得來的離別玦是第五枚。


    他想到那虛幻浮空的神秘女子身影,想要回頭去看。


    但是神秘女子的聲音已經先從他身後傳來了:“你們是誰?”


    錢飛回頭看去,看到自己背後的女子身影已經變成了高清,雖然仍然是半透明的,但五官相貌已經不讓人有任何疑問。


    而且她的眼神也有生氣活力,肢體也可以活動,更不要說正在開頭說話。


    那女子穿著白色的圓領長衣,衣服上繡滿了金線,金線刺繡的紋樣是連續重複的獸麵紋,是尋常文化中所不存在的奇特符號。


    她的發型比尋常女子簡約得多,在頭頂上有一個金環束住,後頸又有三個金環,從上到下,把黑色長發束成一個低綁的單馬尾辮。


    三個金環之間相隔有一定的距離,分別綁束在腦後,衣領與背中頭發末梢的三個位置。


    她的膚色比尋常的女子明顯地更偏黃一些,但膚質細嫩,沒有多少日曬風霜痕跡。


    那神秘的女子又問了一遍:“你們是誰?”


    錢飛說:“我叫錢飛。是……嗯,是個修仙之人。沒有什麽特殊身份。”


    樓玄菲很有氣場地說:“本座乃是暗香舍掌門。”


    那女子說:“什麽是暗香舍?”


    樓玄菲:“……”


    錢飛問那女子:“你又是誰?”


    那女子張開嘴,忽然愣住,然後表情黯淡地說:“咦,我是誰?我想不起來了。”


    錢飛舉起離別玦,說:“你看到這個,能想起什麽?”


    那女子立刻叫起來:“哦,那是對我來說很重要的東西。”


    錢飛說:“它叫什麽?”


    那女子皺眉苦思,說:“我忘記了。但我應該是記得的。”


    錢飛說:“它叫離別玦,聽到這個名字,你能想起來什麽?”


    那女子說:“我能確定的是,它原本的名字肯定不是離別玦。但我能理解,好像把它聚在一起,常會引發厄運,使得它到處離散,是吧?”


    錢飛與樓玄菲對視一眼。這件事,那女子是說對了,雖然還不清楚為什麽今天沒有引發相關的厄運。


    離別玦是其他人給取的名字,很可能並不是這些玉玦的本名。


    樓玄菲對錢飛說:“器靈?”


    錢飛嘴角微微一撇,反問她:“你見過器靈嗎?”


    樓玄菲立刻搖頭:“沒有。”


    要說這女子是離別玦身上的“器靈”,錢飛覺得這算是一個解釋,但考慮到這個世界的客觀規律,仍然讓他感到頭暈。


    在這個世界,人類才是萬物之靈,擁有靈智,擁有經脈,可以與天地相同,吞吐精華,修仙長生。


    而飛禽走獸,雖然也是能動之物,但絕大多數並不擁有靈智,隻有憑著盲目蠻勇,修行到第五境界“冶純”或以上,才能擁有靈智,同時也會修成人形。


    而玉佩玉玦這種東西,隻不過是石頭,說穿了是一種矽酸鎂或者矽酸鋁鹽,究竟要怎樣做,才能讓一個靈智意識從它身上誕生出來?


    錢飛從未親眼見過,在古籍上倒是見過零星記載,僅此而已。


    樓玄菲活的歲數是他的好幾倍,算是經曆過一些大風大浪的,特別是整天與有生命的花花草草打交道,即便如此,也沒有見過。


    對著那白衣金環的神秘女子,錢飛稍微解釋了自己這些人兩年來因為種種緣由得到離別玦的經過,最後說:“到今天,湊齊了五枚,就看到你醒來了。”


    那女子聽得很認真。


    錢飛卻不由得想,把離別玦聚在一起,就能顯現出這個女子形象?那麽,三年前司馬吞蛟曾經收集過全部的八枚離別玦,為什麽當時沒有顯現出來?


    錢飛還記得那時作法被偷拍下來的電影視頻,反複看過幾百遍,記得極為清楚,連做夢都夢見過十幾次,視頻中肯定沒有這麽個白衣金環的女子形象。


    他問那女子:“你還記得上一次醒來是什麽時候麽?”


    那女子歪著頭,凝神細想,說:“我隻記得那一世是做薩滿討生活來著,兼做獸醫,專門給駱駝治外傷。當時的國主……好像是丁零國的亦思可汗。”


    錢飛記不得這種可汗的名字,不過這個世界的丁零國他還有印象,是在兩千年之前滅亡的大漠部落。


    看來她記不得三年前的事情,或許那時並沒有覺醒。


    但現在卻覺醒了。


    韓可兒對他說:“是不是與地點有關?丁零國也是在黃金洲的大漠中,現在我們也是在黃金洲的大漠中。”


    那神秘女子卻聽到了這句話,連連點頭,說:“應該是,我覺得黃金洲是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地方。雖然不明白為什麽。”


    錢飛說:“好,我大體理解了。”


    司馬吞蛟顯然知道離別玦湊在一起會製造的厄運,所以很可能他在自己的老巢鶴伴園裏並不敢將其組合起來,是分散帶到江南忻湖之後才組合發動,果然還是引發了威力極大的厄運。


    但是實際上,如果是在黃金洲裏把離別玦湊在一起,卻似乎不會引發厄運,反而會得到一個漂亮小姐姐?


    鶴伴園本身也在黃金洲,但司馬吞蛟沒有試過。


    當然,如果不是陰差陽錯,要用一切手段去應對強敵,錢飛自己也不想把離別玦聚在一起。


    那女子說:“你喚醒了我,我想要謝謝你。”


    錢飛笑說:“我希望和你做好朋友。”


    那女子露出天真純淨的笑容,點頭說:“嗯!好朋友,好朋友!”


    樓玄菲在一旁陰陽怪氣地說:“小飛,我也是你的好朋友,你卻總喜歡新人換舊人。”


    錢飛不理她,對那神秘女子說:“我叫錢飛,你叫什麽名字?”


    那女子苦惱地說:“我忘了。話說那些玉玦,剛才你們說是叫它什麽?”


    錢飛說:“叫離別玦,因為它們總是分散在世界各處。”


    那女子說:“嗯,那你們就叫我常別離吧,可以叫我這個名字。玉玦,你們收集到了多少枚?五?”


    錢飛說:“目前是五枚。”


    那女子說:“你可以幫我收集更多嗎?或許那樣我就能回想起更多的事情。”


    錢飛說:“當然啦,我會幫你的,因為我們是好朋友嘛。”


    那女子嫣然笑說:“謝謝你!”


    旁邊樓玄菲的白眼已經翻到了天上去,而韓可兒則同樣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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