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戌三十八年秋九月初八


    離七殺宮不遠的一座酒樓裏


    “七殺宮百戰台,有少年無名氏,持長槍,敗風狼、炎豹、岩犀.......降暴猿,屠白虎,鎮地龍,戰無不勝,所向披靡,其武藝高強.......”


    一名文士模樣的中年脖子上掛著價值千金的翡翠,手腕戴著好幾串珠子,什麽玉的,翡翠,檀木,腰上還別著個香囊,這些東西加起來怕是有個好幾斤,手拿折扇一開一合,搖頭晃腦滔滔不絕。


    “行了行了,吳老二你就別文鄒鄒的了,說了半天都說不到個點子上,盡說些個屁話,急死人。”一名俠客模樣的漢子直接打斷了文士的話,漢子身上倒是沒戴什麽貴重的東西,就是手中配的一把青鋼劍價值不菲。


    “你,你你你,粗鄙!”那文士氣的蘭花指都翹了起來,周圍圍滿了一圈又一圈的人,文士感覺麵子受挫,隻是看上去好像不會罵人,憋了半天就憋出來兩個字。


    “粗你個大頭鬼,老子要不做昨兒個被幾個山匪絆了腳,還用得著聽你在這裏繞繞繞的。”那漢子一想到昨天的事就氣不打一處來,環視一周,突然眼睛一亮,一把拽過一個人,“秦公子,你昨兒個去的早,你給俺們講講唄。”


    那秦公子原本也隻是想看戲,突然被那漢子拉出來還有點沒發反應過來,但有看到一大群人都圍著自己等自己說話,頓時有種感覺


    哎喲,不錯


    也不含糊,立即將百戰台的事一一給眾人將來,這秦公子顯然口才不錯,將晏新安從上場遭遇第一隻風狼開始,一直講到最後,講的那是繪聲繪色,讓眾人聽得如癡如醉,而之前那個文士原本有些不悅,但是聽到秦公子的講的後,也豎起耳朵仔細的聽,他去的不算早,好多場也沒有看到。


    說到最後,那秦公子一拍身旁的桌子,“隻見那少年持槍,如降臨,眾人皆是眼前一花,便是風雲變幻,雷霆乍怒,一道百米高的龍卷掠過,那打個噴嚏就能把人噴死的鐵甲地龍便是趴在地上沒了氣息,身上那鎧甲似的鱗片嘩啦啦的落下,好不壯觀。”


    “好!”


    有聽得目眩神迷的人突然起身拍掌,而後眾人也反應過來,登時掌聲如雷,奉承誇耀之聲不絕於耳,那秦公子見狀甚是滿意,不由自得起來。


    (王有勝表情.jpg)


    而此情此景,整個石都比比皆是,尤其是那西北男人,說的是慷慨激昂,情緒激昂,唾沫星子橫飛,讓人仿佛身臨其境。


    而有商業頭腦的人將之前的留影石分成四份,暴猿王之前的一份,暴猿王,暗月白虎,鐵甲地龍各一份。


    直接賺的盆滿缽滿,尤其是暗月白虎和鐵甲地龍的那一份,有人出百兩黃金的都難以買到,實在是供不應求。


    更多人則是懊惱不已,沒看到的那些,男的罵老婆打孩子,女的一哭二鬧三上吊順便打孩子,總之就是悔的在家裏打滾,要知道七殺宮消費雖然高,但是門票不貴啊,就幾兩銀子走個過場而已。


    一想到自己因為一些亂七八糟的事錯過這一場盛況,人們就難過的捶胸頓足,隻能到處求留影石,隻是道聽途說哪有細細觀摩來的痛快。這些人雖說不是什麽大人物,但錢還真不缺。


    悔之晚矣,悔之晚矣。


    趙家


    作為石國明麵上的第一家族,背後是什麽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隻不過沒有挑明而已。


    趙龍生,趙家家主,某個大人物的私生子,當今石皇的表弟加親弟弟。


    簡單點來說就是他的媽和石皇的媽是親姐妹,他倆的爹是同一個人。


    一個價值千金的夜光杯被砸在地上砸的粉碎,趙龍生滿臉怒容,指著底下的人半晌沒說出話,過了半天才憋出來兩個字。


    “廢物!”


    其實還真是由不得趙龍生不這樣,當真是無話可說,這次趙家去了一個八品一個七品外加一群七七八八的弟子,居然在這麽多人的探視下讓一個六品的少年武者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滑天下之大稽。


    “你......瑪德”


    石國替代鶻國後立國不過三千年,而現在石國的世家大族幾乎都是至少傳承萬年,這跟這片土地的老牌家族,相比之下皇室的雖然掠奪了鶻國的產業,但是人才底蘊卻是稍稍差了點。


    再加上三省學宮和稷下學宮漢瀣一氣,每年要將好幾個最頂尖的天才往稷下學宮送,剩下的也是被各大家族召回,皇室招選人才便有點像撿垃圾的意味。


    雖然撿到的也都是妖孽怪物,但奈何石國太大,缺人啊,缺人才啊。


    偏偏石皇不好親自下場找人,雖然會有禮賢下士的美名,但是誰知道那些世家大族會做什麽手腳,就現在,還是石皇拚命控製的,朝堂裏都有七成世家子弟,更別提那些州、道、路、府、郡,世家勢力更是盤根錯節。


    要不是這些世家門閥明裏暗裏都不合,石皇怕真的要每天都過得戰戰兢兢的了。


    所以這招人的事除了明麵上有科舉,有三省,更多的則就交給了皇城司,樞密院機速房以及自家不需要上台麵的“兄弟”了。


    趙龍生這些年還真就幫石皇招了不少的人才,而且他極有自知之明,找到的人才他從來不見,都是直接送到石皇的臉上。


    所以這些年趙家過的挺滋潤。


    卻沒想到這次翻車了。


    看到趙龍發火,坐在下方的那個趙家的八品供奉不得不起身拱手,“請家主責罰,此時皆是老朽之錯,若非老朽大意,那少年定不能逃出我趙家之手。”


    別看他是八品而趙龍生隻是七品,但他還真不敢造次,他這一身修為可都是趙家給一點點堆出來的,而且趙龍生背後還有個老怪物。


    另外一個七品和其他幾個弟子也隻能是跪地請罪,不敢有任何言語。


    趙龍生見狀也隻能拂袖歎息,他難道還真能為了一個不知道什麽來路的六品武者去責罰自家的八品巨擘。


    趙龍生順了口氣,“說吧,到底怎麽回事。”


    聽到底下的人解釋一通後,趙龍生也是一臉訝異,就連聲音都帶著難以置信。


    “你是說那個少年進去後場後便憑空消失了?”


    其實就連供奉自己都不想承認,畢竟讓一個六品武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還真的挺丟人的。


    “老朽羞愧,但確實如此,而且似乎不僅老朽跟丟了,其他世家似乎也是如此。”


    供奉長老回憶起當時,確實其他幾個世家都有些騷動。有人驚呼“人呢?”


    “沈家呢,沈家什麽反應。”趙龍生立刻問道,那少年出現在七殺宮,沈家絕對知道些什麽。


    聽到趙龍生的話,供奉更是無奈苦笑,沈家他當然找過,不僅是他,其他幾個家族當場就找了,幾個和沈家不對付甚至破口和沈家供奉對罵起來,毫無風度。


    可噴到最後,才發現原來沈家供奉也是來招人的。


    “有沒有可能是沈家裝的?”


    供奉長老點點頭,“有可能,沈家那些老狐狸這些年看似不爭不搶實際上背地裏擴大不知道多少資產,他們演戲不是沒有可能。”頓了頓供奉長老又說到,“可是有弟子看到後場的沈無憂了。”


    趙龍生聽到這個名字頓時呼吸一滯,眼珠子都稍稍紅了,“沈家的那個沈無憂?”


    “沈家的沈無憂!”


    怪不得趙龍生失態,看看沈馥生那個老家夥這些日子藏都藏不起來的嘚瑟,出了個沈無憂,哪家能不眼紅。


    “看她那樣子,估計也是想提前招攬!”


    趙龍生吐了一口氣,他根本沒放鬆疑慮,甚至他現在誰都懷疑,都是千年的狐狸,誰知道誰在演呢。


    但是他沒辦法,他不好明著來。


    就此作罷,怎麽可能,趙龍生通紅的眼珠子像極了惡了三天的猛虎,擇人而噬。


    政績懂不懂,政績。


    本來自己地盤出了個省狀元,別的學校居然想來分桃子。


    豆沙咯


    骨灰都給你揚了


    “查,動靜別太大,悄悄地把石都周圍給我翻地三尺也得查出這少年的蛛絲馬跡。”


    而晏新安此時在哪呢?


    徐家!


    徐伯年恭恭敬敬的將晏新安請到上座。


    “我要的東西!”晏新安下午急著回學宮了,就沒有和徐伯年客套。


    徐伯年連忙答道,“剩下的都為先生準備好了。”轉頭和立在一旁的徐福說道,“快,都給先生拿過來。”


    十天,根本用不了十天


    有晏新安給的那些東西,三天不能把剩下的東西給拍板搞定了,豈不顯得他徐伯年是個老廢物?


    片刻後,徐家仆人將兩箱東西都抬了過來,徐晉生親自護送的,一米九的黑漢子可乖巧了。


    而晏新安隻是隨意掃了一眼,便知道這徐伯年是個人才。


    同時也不禁感歎醫藥確實暴利,就他原先給徐伯年的那些東西,隻看成本的話,價值都不及這箱子裏的一些邊角料,就這徐家還當成寶?


    “果然,技術才是第一生產力。”


    “先生說什麽?”徐伯年沒聽懂


    “沒什麽,對了,這個給你侄子。”說著晏新安又給了徐伯年一張紙,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徐伯年心頭一驚,登時背後一片發涼。


    這笑容很好理解,你敢,我也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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