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綿見過老祖宗!”


    阮綿綿輕輕托住晏新安手腕,抬頭對著麵前的女子溫聲說道。而後又偏過頭,對後麵跟著疾馳而來的二人道了聲禮,“綿綿見過莫大祭酒,見過仇院長,叨擾數月,多謝學宮和二位前輩照拂。”


    莫乾坤瞪了一眼晏新安,轉頭笑嗬嗬地說道,“阮姑娘不必客氣,舉手之勞!”


    晏新安有點頭昏腦脹。


    一是那針確實重,二個就是被嚇到了。


    他耳膜都在振動,可以說被那一聲震得有點眼冒金星!


    等到他緩過來時,晏新安慢慢恢複視線,院中多了三個人。


    學宮大祭酒,莫乾坤。


    武院院長,仇天象。


    還有一個白發如瀑卻容貌秀美的女子,清冷華貴,看上去隻像是二十來歲的女子,但眼底的滄桑確實無論無何都瞞不過的。


    她就站在晏新安麵前,卻讓晏新安感覺如墜冰窖,渾身上下的寒涼徹骨。


    不過晏新安沒有感受到什麽太令他反感的惡意,不然他就不是隻感覺到冷了,應該不是刻意找茬的那種。


    晏新安將手中的針輕輕放進布帛之中,左手輕輕捏住右手腕,手腕轉動,緩解一下壓力,隨後向三人行禮。


    “學生晏新安,見過大祭酒,仇院長,見過前輩!”


    那白發秀麗女子哼的一聲,正欲開口,卻被莫乾坤搶先喝道,“晏新安,你來這裏做什麽,你不要以為你年紀輕輕就六品大圓滿,在三省大比上站了十天,精通陣法醫術,還在大比上勝了八品修為的老師,更不要仗著家中長輩就能夠胡作非為,你課上完了嗎?身為三省學宮的學生,當以學業為重,雖說你傷剛好,但既然違反學宮規定,該罰還是得罰,就這樣,你先趕緊滾回去上課,處罰的事我和仇院長商量一下,現在,立刻,趕緊滾蛋!”


    “咳咳!”


    仇天象被咳嗽聲驚醒,當即附和道,“對對對,趕緊滾,別耽誤課程!”


    眼見莫乾坤和仇天象在唱雙簧,白發女子也不好發作,如若這是石國皇宮,她說不得可能會脾氣上來掀掉一兩座宮殿,但這三省學宮地位卻不同,桃李滿天下,不說其背靠稷下學宮,她不敢出手,就算出了手,這個三省的大祭酒可不像是表麵這般和藹!


    所以,莫乾坤也是拿準了這一點,看似是在保護晏新安,其實也是在給她台階下。


    見狀女子寒聲道,“莫大祭酒,寒鳶此番前來並無不敬之意,事急從權,還望海涵!”


    站在後麵仇天象不經意間白眼一翻,還無不敬,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闖進來,三省這麽多年你還真是頭一個,把老子追的累的像條狗一樣。


    莫乾坤笑眯眯,臉上的肥肉顫了顫,“寒長老客氣了,客氣了,這三省學宮本就麵向天下,寒長老想來便來,哪有什麽打不打擾的。”


    這屁話,你自己信嗎?仇天象眼睛裏都要快沒有黑色的了。


    “你說是吧,仇院長!”


    “是!”


    “那,不知寒長老此番駕臨三省所為何事?”這話是仇天象問的,幹幹巴巴,例行公事。


    “這!”寒鳶有點遲疑了,難不成她要說你們學宮出了個醫仙區區六品修為便揚言可以接能將八品巨擘修為打落的緋花蝕骨毒?


    剛剛人就給你台階下,你翻臉就不認人?


    “大祭酒,仇院長,綿綿身中奇毒,想請晏公子幫我解毒。”阮綿綿輕聲開口。


    “綿綿!”寒鳶皺眉嗬斥。


    “老祖宗無妨,綿綿自有分寸,老師將我安置於三省,定是因三省學風優異,師長寬厚,綿綿自不可隱瞞。”


    這話一出,得虧莫乾坤和仇天象都是活了幾千年的老東西,臉皮子夠厚,阮綿綿身份也不簡單,當時是稷下學宮的一個院長親自送過來的,和莫乾坤叮囑再三要照顧好她,但說實話,莫乾坤雖說沒有苛待,但真要說讓莫乾坤放下學宮所有事情去照顧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子,他還真做不了,因此阮綿綿在三省大多時間都是自己照顧自己。


    說到底,莫乾坤還真不怎麽知道阮綿綿具體中的什麽毒。


    “說來慚愧,老夫還不知阮姑娘具體是個什麽情況。”


    寒鳶眉頭一皺,看向阮綿綿,卻將阮綿綿微笑的看著她,搖了搖頭,“無妨,回大祭酒,是緋花蝕骨。”


    莫乾坤的笑容瞬間僵住,過了小半會,轉頭擰向晏新安,“你能治?”


    “我不能!”晏新安老老實實說道。


    莫乾坤笑容舒展,“他說他不能!”


    “但我知道怎麽治!”


    莫乾坤不笑了,看著寒鳶幹巴巴的似機械一般說道,“嗬嗬嗬,他說他知道怎麽治!”


    “您信嗎?”


    “不信!”


    ......


    “大祭酒,若真有人能解綿綿之毒,那我等自當欣喜,感恩不盡,可緋花蝕骨之毒自誕生之始,我杏林,乃至整個大虞,窮盡多少代人都無法解毒,一旦毒發,便是武聖都要折在這上麵,現在您三省一個六品的學生,居然說有辦法能解這緋花蝕骨之毒,大祭酒,恕寒鳶不可接受。”


    莫乾坤嘴角抽了抽,這個小王八蛋,緋花蝕骨毒還有杏林,得虧這是在三省,在外麵老子還真保不住你。


    杏林是什麽地方,就這麽說吧,杏林在大虞的地位和稷下不相上下,一個教人一個救人,整個大虞加上下麵的那些小國家,基本頂尖天才都往稷下跑,而杏林相反,杏林出來的醫師遍布每個角落,可以說隻要有人的地方,就肯定受過杏林的恩惠。


    上至登天,下至平民,無有杏林未曾診治過的。


    不光醫師底蘊深厚,武力也是橫絕大虞,畢竟隻是一群醫師可不行。


    這要是惹了杏林的人,可算是踢到鋼板了。


    猛地轉頭看向晏新安,好家夥,血壓騰的一下就上來了。


    小夥小姑娘擱這打情罵俏呢!


    晏新安看了看阮綿綿,沒有說話,眼睛瞥了瞥寒鳶,那意思是,“能信嗎?”


    阮綿綿含笑點點頭,對寒鳶的反應也在意料之中,不過她不打算聽罷了。


    “砰”的一聲,寒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倒是沒用上勁,卻也是將眾人從各自思緒中拉回來,俏臉含霜,那雙藏著歲月的眼睛盯著晏新安,來之前她便打聽過晏新安。


    三省學宮最年輕的六品之一,三省幾千年沒出過的絕代天驕這一下出了四個,晏新安便是其中之一。


    精通槍法,陣法,戰鬥天賦極高,家中還有疑似修為極高的長輩。


    阮綿綿在信中寫他醫術極高,對此寒鳶不置可否,可寒鳶居然說他能解緋花蝕骨毒,寒鳶卻是一點都不信。


    一聽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的要給阮綿綿解毒,還需要九品以上的修士過來,寒鳶接到傳信後,也是一天一夜橫渡極海而來,不過她可不是想來看看什麽天高地厚的小子的,而是要阻止這場鬧劇。


    阮綿綿雖說深中劇毒,修行這一路基本無望,但阮綿綿醫道天賦奇高,年紀輕輕便是八品醫師,雖說修為被廢,很多高階醫師的手段用不出來,但是醫理藥理方麵,便是眾多長老都趕不上她。


    更重要的是,阮綿綿是她吳家的嫡係後代,更是當年她傾注了全部心血和感情培養的弟子,雖說隔了不知道多少代,但二人感情猶勝母女,就算是修為沒了,她也不允許阮綿綿被如此糟踐。


    “晏新安是吧!”


    “正是。”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麽騙取綿綿的信任,但綿綿心思單純,可不代表我們這些老骨頭能被輕易糊弄,我且問你,既然你說你能解緋花蝕骨之毒,那你知道這緋花蝕骨毒是怎麽來的,又是如何下的嗎?”


    晏新安眉頭一皺,見此寒鳶隻當他是沒有半桶水有些心虛,不過晏新安不開口,她也不拆穿,隻是多哼了一句。


    過了半晌,晏新安還是歎了口氣,“緋花蝕骨毒的製作過於傷天和,而且極為惡心人,前輩您確定要聽嗎!”


    “講!”


    “組合毒,七月,亂葬崗,養屍地.....”晏新安沒有說全,隻是說了幾個關鍵詞。


    寒鳶也不在乎,隻是說了句“還算知道做點功課,不過你既然知道這緋花蝕骨是怎麽製成的,難道不知道根本沒辦法能解嗎?”


    “不知道!”晏新安老老實實回道,因為厚土教過他,這緋花蝕骨如何配置,然後如何去解毒,甚至玄界現存或者失傳的大多數毒晏新安都親自嚐過,“死”過不知道多少次,所謂言傳不如身教,晏新安直接拿自己當教材,反正開掛,就是被毒死的感覺不太好。


    由此晏新安才能很快的將所有的毒以及製作還有解毒方法記在心裏。


    反倒是過目不忘的本事晏新安很少用,那麽多知識用過目不忘的話無異於拿這個打樁機往腦子裏打知識,有點撐不住。


    莫乾坤強忍著將人搬走的衝動,心裏想著反正都這樣了,看著吧,隻要這小王八蛋在三省就沒人能動他,而且三省大比的消息已經傳到稷下,不出所料,那邊應該對晏新安四人動了心思了。


    而且看晏新安是打算撞破南牆不回頭了,現在就看這小子怎麽應付了。


    萬一呢!


    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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