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王睿讓秦山帶領一百軍士留守在山寨。


    仔細查看繳獲的財物,一箱箱的銀子和各種珍貴貨物堆積如山,將一字山劫掠的婦人登記造冊,然後仔細排查,確保沒有賊人混雜其中。


    這些婦人大多是被賊寇強行擄來,王睿給了她們一些盤纏,許了自由。


    值得一提的是,一字山的賊寇斂財多年,積累的財物數不勝數。


    銀子錢票初步估計就有五十萬兩,還有一些昂貴的貨物堆積在庫房。


    可惜,美夢被王睿的一招擊敗,落得個人財兩空。


    正如衛陽所說,招兵買馬,積蓄糧草,未免不能稱王稱霸。


    而後,王睿帶著其餘的兵馬,押著賊首蘇令和其他賊人,往楓橋奔去。


    楓橋府衙內,端坐在主位的吳銘大發雷霆,周圍還有一眾官吏。


    吳銘身穿武將官服,麵若冰霜,眼中燃燒著怒火。


    手下將府衙圍了個水泄不通,一片肅穆。


    “顏釗,好大的膽子呀,暗自調動兵馬,該當何罪啊!不守著城內,私自帶兵與賊人作戰,城中百姓出了差池,你怎麽負責?” 吳銘大聲指責起來。


    下位的顏釗卻不慌不忙,拱手,平靜地回道:“大人,卑職雖然負有守城之責,但賊人劫掠,我作為武將,帶兵配合圍剿,在情理之中。”


    撫恤慰問軍士,關押俘虜,收殮屍體,忙完這些,顏釗才回家吃個飯。


    飯還沒有吃幾口,就被吳銘派來的親信喊去府衙。


    臨走時,顏釗催著兒子顏杲趕緊去寧風,盼望著王睿早些凱旋歸來,穩定局勢。


    吳銘指著顏釗厲聲喝道:“你竟敢違抗兵部嚴令,簡直膽大包天!來人,摘下他的官帽,剝去他的官服,將他押入大牢!本帥還要上奏兵部,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參軍鄧成龍看著吳銘怒火燃燒,有心為顏釗辯護,卻不敢當麵說出來,免得會引火燒身。


    這時,顧秉聲慌慌張張地跑來,臉色蒼白地稟告吳銘:“大帥,不好了!京營和顏釗的兵馬圍了府衙!”


    “什麽?” 吳銘站起身來。


    “包圍我這府衙,難道想要翻天不成?” 吳銘沉聲道。


    參軍鄧成龍看著吳銘的反應,思索片刻後說道:“大人,顏釗麾下剛剛打完勝仗,又撫恤過士卒。此時若不善加安撫,恐有嘩變之險啊。”


    吳銘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要挾顏釗道:“顏釗,你去勸退那些軍兵。你要知道,縱兵以下犯上可是謀逆之罪。你若不想連累家人,就趕緊去把這件事解決了。”


    不等顏釗反應回道,就在這時,廳外傳來一聲沉喝:“慢著!”


    眾人皆是一愣,紛紛轉頭看向廳外。


    隻見一個著錦衣華服、按倭刀的少年在大批將校的簇擁下緩緩走來。


    少年走進大廳,盯著吳銘,指責道:“謀逆的是你吳銘!你收受賄賂,縱容賊寇,如今還想汙蔑忠良。你以為你能逃脫罪責嗎?”


    韋東和寧風帶著皇城司和京營的人馬包圍府衙,吳銘的手下拔出劍鞘,雙方劍拔弩張。


    氣氛瞬間緊張到了極點。


    說罷,王睿毫不猶豫地下令:“打下吳銘官帽!”


    京營諸兵執行,上前一步,將吳銘的官帽摘下。


    吳銘見狀,憤怒至極,大聲質問王睿:“你無權拿我!我與你同級,你憑什麽如此對待我?”


    王睿絲毫不為所動,冷冷地看著吳銘,說道:“你犯下如此重罪,還敢妄言與我同級?今日,我就是要將你繩之以法。”


    參軍鄧成龍懵了,說道:“大人,這…… 這是怎麽回事。”


    “吳銘,昨夜我軍大破匪巢,搜出了你與賊寇往來的書信。你勾結賊寇,謀逆反意洶洶,證據確鑿,你還有何話可說?” 王睿字字如錘,砸向吳銘。


    吳銘臉色驟變,但仍強作鎮定,大聲反駁道:“那書信定是偽造的!你這是汙蔑本官!”


    王睿冷哼一聲,繼續說道:“不僅有書信為證,還有賊寇的賬簿,上麵詳細記錄了送你銀子及財貨的時間和數量。你還想抵賴嗎?”


    “這都是賊寇的誣陷,不可輕信。” 吳銘嘴硬道。


    王睿見吳銘死不認罪,也不再多費口舌。


    他一揮手,讓人堵住吳銘的嘴巴,防止他再胡言亂語。


    然後下令將吳銘押至京營營房,準備押送京城,交由朝廷處置。


    處理完吳銘,王睿轉頭看向府衙等文吏,嚴肅地說道:“如今吳銘犯事被擒,軍務不可無人管理。你們配合顏指揮暫管府衙軍務,務必盡心盡力,不得有誤。”


    此令一出,顏釗心頭微動,看向這意氣風發的少年郎。


    參軍鄧成龍上前一步,拱手說道:“大人,我等聽聞吳大人與賊寇有往來書信,不知可否讓我等一觀?也好讓我等確認此事是否屬實。”


    王睿從懷中取出其中一封書信,小心地展開,展示給鄧成龍等人。


    鄧成龍等人湊近仔細查看,臉色逐漸變得凝重。


    這些人因與吳銘公文往來多,對吳銘的筆跡極為熟悉。


    很快,便確認這確實是吳銘的筆跡。


    “這的確是吳銘的筆跡無疑。” 鄧成龍歎了口氣,說道。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表示認同。


    “顏指揮使,你速速控製府衙後院,務必保護好吳銘的家眷。不可讓他們受到任何傷害。”


    顏釗拱手應道:“大人放心,卑職定當竭盡全力。”


    ...


    ...


    秦千戶,此次在山裏我們繳獲五十萬兩銀子以及大批貨物。得好好籌謀一番,否則一旦有小人進讒言,我們可就麻煩了。”


    王睿知道天子那‘死要錢’的性情,銀子可不好昧下。


    “王大人所言極是。那賬簿是否全記載了這些繳獲呢?”


    王睿搖了搖頭,說道:“並非如此,賬簿隻記載了一小部分。


    王睿現在得好好想想如何處理這筆龐大的繳獲。


    既要避免被天子問責,又要應對可能出現的小人進讒言。


    王睿不缺銀子,但對無主之財哪裏不心動,籠絡人心、發展暗線等,將來銀子用得如流水賬一樣,自然是多多益善為好。


    ''王大人的意思是指.\"秦山試探問道,他也對不義之財動心了。


    “大人所言有理。” 秦山點頭。


    “等等,我突然還想起一個人。”


    “誰?” 秦山好奇地問道。


    “內相戴權。” 王睿緩緩吐出這個名字。


    “大人與戴權關係很熟嗎?” 秦山皺眉。


    “不是,我隻見過幾麵。這人伺候在陛下身邊,咱們將自己的把柄留給他,他會用得上的。”


    秦山麵露困惑之色,不解地問道:“大人,這是為何?將把柄留給別人,豈不是自找麻煩?”


    “你有所不知,這世間之事,往往並非非黑即白。水清則無魚,被人知道自己的弱點何處,有時不是一件壞事。”


    “戴權在陛下身邊,權勢滔天,若我們能與他建立一種微妙的關係,或許在關鍵時刻能為我們所用。”


    秦山對王睿佩服五體投地,花賊人的錢走自己的關係,幹嘛不做呢,說道:“大人高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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