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戴權後,王睿手持聖旨,沿著蜿蜒的走廊緩緩返回庭院。


    屋簷下,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了過來,落在了他手中那卷明黃色的聖旨上,尤其是賈母。


    在回廊的拐角處,賈赫臉色鐵青,目光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這小子何德何能啊!不就是剿滅了幾個賊寇,升了個四品官。


    居然還做起了皇城司的最高長官,如今又被授予了將軍爵位!


    哼!


    王睿察覺到眾人的目光,心中多少有些心虛。


    畢竟,在榮國府這樣的大家族中,領了高升的聖旨,難免會讓人產生異樣的心思。


    麵色微微一頓,隨即迎著眾人,恭敬地說道:“祖宗,晚輩有幸入了天子的法眼,以微薄之功,湊巧升了官,又蒙聖上恩賜,封了三等將軍爵位。”


    “破寇將軍” 這個名號,雖說挺貼合他剿滅賊寇的功績,但聽起來終究是有些別扭。


    以後也不知能否換個響亮些的名號。


    就在這時,王熙鳳爽朗的笑聲從後院傳了過來。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她在平兒的攙扶下,風風火火地走進了庭院。


    “老祖宗,睿哥兒領了聖旨,我在後院都聽說啦!這不,特意趕過來湊個熱鬧。” 王熙鳳高聲說道,聲音中透著掩飾不住的喜悅。


    王睿看著她,隻見她的臉色恢複得不錯,比起之前更多了幾分豔麗和成熟。


    大戶人家的婦人產後調理果然非同一般。


    “鳳姐,什麽風把你給吹過來啦?” 王睿笑著打趣道。


    王熙鳳揮動手帕,嬌嗔道:“當然是春風吹我過來的呀!我看金陵王家這是要冒青煙了呢!我這堂姐啊,整天窩在屋子裏,我要是再不過來,祖宗都該說我不懂事啦!”


    賈母看著王熙鳳這副模樣,倒也沒有生什麽不滿,隻是笑了笑,歎道:“睿哥兒啊,咱們金陵王氏和賈府世代交好。府上的幾個兄弟姐妹,想必你也見過。還有寶玉,我那府上的怪胎……”


    幾位姑娘聽到賈母提及自己,皆微微福身,向王睿行禮問好。


    王熙鳳在一旁笑著接話道:“老祖宗可別這麽說,寶兄弟如今可是長大了,讀書了呢!前幾日我還瞧見他拿著那本《西遊記》,看得那叫一個入迷,連飯都忘了吃。依我看啊,再過上幾年,寶兄弟必定也能像睿哥兒一樣建功立業呢!”


    王夫人聽到這話,這個侄女一向心高氣傲,如今這般抬高王睿貶低寶玉,分明是在給自己難堪。


    這鳳婆子仗著王睿背後撐腰,休完月子怕是不久之後掌管庫房鑰匙的權力又得回到她手中了,真是讓人難受。


    湘雲從人群中站了出來,有些胖胖的俏臉上滿是好奇。“哥哥,你手中拿的是聖旨嗎?我這輩子還沒見過呢!”


    王熙鳳一聽,美眸轉動,也跟著湊趣地說道:“哎呦喂,我長這麽大,今兒可算是見著真聖旨啦!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呀,想必是祖宗保佑。”


    王睿心中暗自好笑,他可是清楚得很,金陵王家祖宅中就供奉著聖旨。


    王熙鳳小時候還拉著自己去祠堂偷看呢。


    不過,他也不點破。


    在場的姑娘們聽到王熙鳳的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黛玉姑娘也用那雙明眸偷偷地瞧著鳳姐。


    王熙鳳揚起她那張豔麗的少婦臉,眨著那雙丹鳳眼,看向王睿,嬌聲問道:“睿哥兒,你說我能不能摸摸這聖旨呀?我實在是好奇,這聖旨究竟是用何種絹布所製的呢?”


    王睿剛想開口回答,卻被湘雲搶了先。“鳳姐姐,能從我先開始嗎?”


    賈母一聽,板起了臉,嚴肅地說道:“湘雲和鳳丫頭,你們可莫要胡鬧,聖旨豈是能隨便摸的?這可是大不敬的行為!”


    王熙鳳一聽,趕忙收回了手。


    她轉身挽住賈母的胳膊,嬌笑著說道:“老祖宗,您可別生氣呀!我這不是不懂嘛!還是您見識多,您快給我講講,這聖旨到底是用啥做的呀?”


    賈母無奈地看了她一眼,說道:“這聖旨要用蠶絲鞣製的綾錦,那可是極為珍貴的料子。上麵還蓋著玉璽呢,這是皇家的威嚴,得恭恭敬敬地供起來才行。”


    “哎呦,還是老祖宗您知道得多!我就說嘛,這聖旨看著就不一般。老祖宗,您這都接過多少回聖旨啦?難怪您這麽清楚呢!” 王熙鳳賠笑說道。


    “你這猴兒,就你嘴甜!” 賈母笑著點了點王熙鳳的額頭。


    王熙鳳嘻嘻一笑,說道:“我說的可都是實話呢!老祖宗,您可是咱們賈府的主心骨,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呀!”


    眾人聽了王熙鳳的話,都不禁點頭稱是。


    不得不說,鳳姐的巧嘴確實是暖場的一把好手,總是能恰到好處地說出一些話。


    有她在的地方,就永遠不會冷場。


    賈母收起了幾分笑意,看著王熙鳳,開口說道:“你這猴兒,能夠活了多大,見過幾樣沒處放的東西。趕明兒讓璉兒也給你掙個爵位回來,降了聖旨下來,你也好瞧個夠兒。”


    王熙鳳聽了,嬌嗔地說道:“老祖宗,您可真會打趣我。要是真有那一天,我一定把那爵位放到被窩裏,晚上抱著睡覺才是呢,就像抱著個寶貝似的,一刻也不撒手。”


    賈璉求得爵位,簡直比太陽從西邊出來還要難。


    各人有各的命,有些事情終究是強求不來的。


    素雅的婦人李紈見氣氛有些微妙,趕忙出來打圓場。“鳳丫頭,你就別再貧嘴了。睿哥兒打了十副長命鎖呢,你要是再晚來半步,可都長翅膀飛了。”


    “哎呀,睿哥兒有心了。可惜呀,要是換成金山就美上加美啦!” 王熙鳳笑著說道。


    她的話語再次引得眾人一陣歡笑。


    眾人準備移步進屋的時候,寶玉有意落在了最後麵。


    心頭那股“憤懣”如潮水般洶湧澎湃,再也無法抑製。


    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地低聲說道:“不過是一群國蠹祿賊罷了,哪裏值得如此……”


    麝月聽到這句話,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暗自叫苦不迭。


    寶玉這番言論若是被有心人聽了去,必定會招來大禍。


    麝月趕緊伸出手捂住寶玉的嘴,焦急地說道:“二爺,你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啊!這可是要惹禍上身的啊!


    ”寶玉用力一甩,掙脫開麝月的手,轉過身去,頭也不回地朝著一旁的回廊走去。


    邊走邊嘟囔道:“你隻管去奉承他好了,何必管我呢?”


    麝月看著寶玉離去的背影,又好氣又好笑。


    她快步跟上寶玉,嘴裏還不停地念叨著:“我的二爺啊,你看看我什麽時候奉承過他了?別人也沒有奉承他呀,我是一直心向著二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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