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脖子被扼住,他手臂沒有盜賊那麽長,夠不到對方的臉,頓時變得被動。他用力地抓對方的手臂也不湊效。隻能徒勞地掙紮。


    眼看著到手的金幣就要泡湯,台下的兩個看守急的不得了,一邊跺腳一邊大罵。恨不得自己衝進去替他比賽。


    隻有典獄長最開心。如此反轉,隻會吸引更多人下注。他才不在乎誰死了。


    加蘭德被對手死死壓著,幾乎就要斷氣。他左顧右看,都找不到什麽借力的物件。就在這時,盜賊不知怎麽想的,竟然低下頭看著他,得意地問:“小家夥,有什麽遺言麽?”


    好機會來得太突然,加蘭德都來不及笑出來,一隻手就衝向盜賊的臉,手指點著他一邊的眼珠,狠狠一戳。


    盜賊猝不及防,眼珠幾乎被戳出來。加蘭德鬆開手,對方捂著受傷的眼睛大叫。觀眾們遠遠地看他臉上有血淌下來,大為震驚。


    把對手傷成這樣子,加蘭德竟然還有點愧疚。手上的感覺怪怪的,沒想到戳眼球的感覺是這樣,裏麵竟然不是軟的。也不知道他那隻眼睛還能否保得住。


    他怕典獄長還是不肯放他出來,但是也不忍心繼續打慘叫著的盜賊,畢竟沒什麽冤仇。於是就撿起地上那根繩子,快速打個結,扔圈一樣往盜賊脖子上一套,另一頭往木柵欄上係。盜賊急著掙脫,沒想到繩子就扣得更緊。


    加蘭德連忙躲到敵人夠不到的死角上去,任憑他再怎麽咒罵揮拳,也不回應。


    盜賊可沒有屠夫那樣的蠻力,被拴住了,就是被拴住了,跑不掉的。


    “嗯,維持原判,小白狼勝!”典獄長宣布。瞎了的盜賊還是可以送去砍頭,典獄長沒有損失。麵對這樣的戰局,台下的人也都服氣了,幾家歡喜幾家愁。輸了的在那抱怨,贏錢的開心地擁抱。


    兩個看守的四塊金幣,轉眼間就成了六塊,他們兩個樂得跳起來。典獄長再說押金的事情,胖子就爽快地同意了。就算沒有拿到錢在手上,看看黑板上得數字也足夠好幾天睡不著。


    加蘭德小心地從囚牢裏出來。盜賊用剩下的眼睛,惡狠狠地看著他:“小子,我記住你了。”


    一胖一瘦兩個人拉著加蘭德坐下,幫他錘肩捏背,又給他擦汗。少年心裏的陰雲還未散盡。看到這兩個人稱兄道弟的樣子,他隻想把胖子拎起來狠狠地輳一通。


    這兩個傻瓜的本事,比著死囚牢裏地犯人可差得多了。以他現在的能力,也能輕鬆揍翻他們。


    “若是打了他們兩個,我能跑出去嗎?”加蘭德咬著牙逼自己冷靜下來,“現在是晚上,有宵禁。外麵城門緊閉,城裏全都是士兵,我一個人又能往哪逃呢?”


    他就瞪著眼睛,咬著牙沒說話。這時衛兵送來一杯甜酒,端到加蘭德麵前。


    “哎呀,這個要錢的!我們沒有點。”胖子急忙拒絕。


    士兵指著遠處一個花白頭發中年人說:“那個人請的,給小白狼。”


    既然有人請客,加蘭德端起酒杯喝起來。一大杯甜酒,還摻著牛奶,是他這種小孩子最喜歡的味道。他美滋滋地喝完這杯酒的時候,又變回了乖巧的樣子。


    遠看那位請客的大叔,完全是陌生的麵孔。他麵色蒼白,神情有點陰暗,又穿了一身黑,給人不寒而栗的感覺。


    那人也是花白的頭發,這樣的發色給人一種形容憔悴的感覺。那人額前還有一搓純白的發絲垂下來。很帥氣。


    大叔對著加蘭德友善地笑了笑。加蘭德靦腆地點頭。


    “小白狼,我跟你說,你就專心地打擂給我們賺錢吧。你的家人不會來贖你了。”胖子在一旁插話,“今天早上聽管事的說了,你沒戲了。什麽貴族啊,呸!”


    加蘭德聽了心裏一陣難受。可是這也是意料之中吧!自己家裏已經沒有人了,何況一百塊金幣,那麽多錢,薩吉怎麽出得起?紮卡力又怎麽出得起!不要為難他們了。


    “本來今天就要賣你去礦場的。我們騙管事的說你身體不舒服,需要休息兩天。”瘦子也搭話,“怎麽樣,還是我們對你好吧!給你吃好的喝好的,比那礦場強多了。三天後還有一場,你也好好打。我們賺了錢,不會虧待你。”


    “前麵的戰鬥,靠的都是運氣。對手越來越強,勝算越來越渺茫。自己終歸要麵對這樣的命運了麽……莫非第一次進城的時候,摸骨的怪人說的話是真的,我活不過十四歲了?”加蘭德心想。


    且不去睬那兩個家夥,少年捧著酒杯發呆,他有些想家、想念嬌嬌嬈嬈、想念自己的那個白色帳篷……


    可是嬌嬌嬈嬈分明都已經不在了啊!這個念頭突然打斷了他所有美好的回憶。現在沒有家了,什麽都不複存在。自己怎麽會走到如今這一步的?明明每一次都在非常努力地爭取,怎麽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再回想投降北方軍隊的所有細節,果然那個時候戰死在荒原,是一個更好地選擇嗎?加蘭德看看自己受傷的雙手,會不會第三場比賽死在囚牢裏,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轉而又想,被對手打死了,或是僥幸活下來最後又被賣去礦場,都是一樣的死局。但是麵前兩個家夥太可恨,我不能讓他們得逞。


    加蘭德恨死這兩個家夥了,若是要報複這兩個家夥,就要打在他們的痛處。揍一頓這種事,有什麽用!要是讓這兩個家夥下注的錢在麵前飛走了……哼哼。


    想著想著,少年的嘴角露出險惡的微笑。


    胖子的心裏,想的都是錢,沒有在意這些細節。


    喝完甜酒,少年出於禮貌跑去向那個大叔道謝。這才發現,大叔一直在和盜賊聊天。死囚牢裏沒有醫生,大叔幫盜賊處理了傷口,用小刀摘了那個破碎的眼球出來,扔進玻璃酒杯裏。


    然後又燒紅了湯匙烙燙眼窩裏的傷口。條件有限,這是消毒保命的無奈之舉。盜賊疼得直哼哼,還要遭到大叔的冷嘲熱諷。


    最後幫他裹了傷口。盜賊捂著臉,僅剩的眼睛死盯著加蘭德。


    “難道他們是好朋友?不會又結下什麽仇家了吧……”


    加蘭德膽怯地行禮問好。那個大叔笑嗬嗬的,仍舊很溫和。


    “你多大了?”


    “十四歲。”


    大叔滿意地打量加蘭德,注意到少年與眾不同的灰色頭發。


    “你和我一樣,都是少年白頭。”


    少年無奈地點頭。自己也很討厭奇怪的發色。


    “人們都說我們這種人太過憂愁。奈何世間就是這麽多煩惱,看到愚蠢的人不禁替他們捉急。”


    說著又看看盜賊弗拉。說的就是他。加蘭德也跟著嘿嘿笑。


    “謝謝你的酒。”


    “不必在意,一杯酒而已。你先回去吧,孩子,我們有緣再會。”


    加蘭德再次稱謝才離開。走的時候盜賊在囚牢裏將自己的眼珠連著酒吞了下去。


    兩個看守暢想著賺錢後要去做的各種事情。加蘭德把裝乖的本事全都用上了,一個勁點頭說好。他們稱兄道弟離開死囚牢,又回到兵營的牢籠。


    後麵的幾天,吃喝照舊,日子還算太平。連日來加蘭德身上舊傷未愈又添了許多新傷,隻有古溫克這家夥會時常跑來安慰幾句。人在困難的時候就難免有些低落。轉眼又到了日子,也不知道下一個對手是什麽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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