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蘭德一直在心裏想著,如果自己真的要死亡了,會不會就能永遠留在那個美好的世界裏了?永遠和茉莉、羽龍、還有無數可愛的毛猴子一起生活……


    這樣得想法始終回蕩在他的腦子裏,他懷著這個想法從夢中醒來,睜開眼看到灰蒙蒙的天空,不禁咧嘴笑了。


    可是他的笑容很快又收緊了。他感到了傷口撕扯的疼痛。伸手摸一摸肚子,他看到血還粘在上麵。


    長歎一口氣,這才明白:“竟然我的傷口也會帶來這裏!我不能在這個世界裏也這麽躺著。這個神奇的地方,一定有什麽辦法可以救我!”


    他攢足了力氣,捂著傷口坐起身。光是這個動作,已經讓他氣喘籲籲。傷口外翻沒有包紮,斷裂的腸子清晰可見。加蘭德有些害怕。他曾經見過敵人那樣捂著肚子悲慘地死去。回想起來還覺得後背發麻。


    “不行……我要想想辦法……”他把上衣裹在腰上,緊緊固定傷口。這樣不僅減少了一些對傷口的恐懼,也稍微有一丁點止痛的效果。


    再看四周,哪裏還有什麽水草豐美的環形山。又是一片灰茫茫的天空和地麵。路都沒有的。


    “奇怪,這次醒來的地方怎麽不是那裏了?還是又在環形山的附近?”加蘭德試著打口哨。每次腹部用力,他都要忍受傷口的折磨。可是口哨吹響了許久,也不見羽龍的蹤影。


    這時候,他感到孤單、無助,而且非常非常的焦慮。他捂著傷口,擔心會不會孤獨地死在這裏?不知不覺的,有眼淚從眼角滑下來。


    過了不知道多久,他抹掉臉上的淚水,沒有閑情哭,仍舊要想辦法救自己。


    他又強忍著疼痛試著邁開腳步。走了幾步,看來自己還能動。隻要邁步的時候屏住呼吸,就能忍一會疼痛。他就這樣努力地往前麵走……


    前麵,也說不清是不是前麵,沒有陽光、沒有任何參照物。眼前一片灰色,睜著眼睛也好像瞎了一樣。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隻知道自己特別的累,累到連呼吸的力氣也沒有了。他再邁出一步的時候,就體力不支躺了下來。灰塵飛進喉嚨,引起咳嗽。每咳一聲傷口都跟著疼,可是又沒法阻止自己吸入灰塵。


    這麽折騰了一陣,他耗盡了力氣,又失去了意識。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眼前又是囚牢的天花板。他左右看看,那幾個傷病的角鬥士依舊在呻吟。而自己,手上的血有些凝固了。衣著的狀態分明發生了改變,上衣脫下來裹在腰上,緊緊捂著傷口,還微微地湧出血來。


    蒂米迪的樣子近乎氣絕,呼喚他已經沒有任何反應。


    “這個倒黴蛋最後一口氣終於給他自己爭氣了。”一個腿斷掉的人說,“他自己死了,不用去喂獅子活受罪了!”


    “你的傷口持續地感染,等到今天晚上的時候,你差不多就要發高燒了。”那家夥又說,“這不是壞事,你不要怕。等高燒以後,你的腦子也就糊塗了,就會忘記這些痛苦。”


    這話,算是某種安慰嗎?


    “你最好再睡一會,睡著了也可以忘記痛苦。”


    加蘭德苦笑了一下。一邊苦笑一邊哭泣。剛剛昏過去的時候,他一刻也沒有停止痛苦。


    他又看了一會天花板。躺著不動,又要微弱地呼吸來減少疼痛……很快地,他又覺得自己意識模糊了。


    再次睜開眼,又看見了灰蒙蒙的天空。


    他完全沒有搞懂“這裏”究竟是怎麽樣一種世界,“這裏”與“那裏”又有著怎樣的聯係。有時候睡過去就會來“這裏”。有時候又不能。


    他稍微有了點力氣,站起身來繼續走。


    慢慢地,他看到前麵天空有一處奇怪的渦旋。那個形狀跟自己環形山的積雨雲不一樣,看上去更加凶惡,雲層中電光閃動,氣流在激烈地運動。那個樣子看著,肯定是下麵有什麽東西。


    於是他就朝那裏走。走了有多久呢,如果在現實世界裏,肯定已經有一天時間了。走到近前,他才發現那裏有一個巨大的坑。


    說“巨大”可能都不足以來形容坑的大小。那個坑簡直比自己那片水草豐美的環形山還要廣闊,至少是環形山的一倍吧!


    天坑的裏麵是斜坡,均勻的塵埃傾斜下去,最終都流淌進中心一個漆黑的終點。


    少年站在天坑邊緣,腳下的塵埃微微地坍塌,就迅速地流淌下去,墜入無底深淵。


    他心中一悸,甚是害怕。這樣得無底天坑若是掉下去,還不曉得要跌入什麽樣的深淵裏麵呢!他本能地後退,再後退,然後轉身往反方向走。


    走了不遠,他又忽然看到眼前出現了許多人。都是一些從四麵八方緩緩走來的人。他們的臉上滿是迷茫。看到這些人,並沒有讓加蘭德感到一絲一毫的安心,反而讓他更加恐懼和無助。


    那些人全都是士兵的模樣,但是各有各的苦難。有的人渾身瘦得皮包骨頭;有的人眼窩好似兩個空洞;也有的人身上沾著血跡,走路跌跌撞撞。


    再走幾步,又是一群人走過來,每個人身上都帶著致命的傷口。


    “喂——!”加蘭德試著喊了一聲,與那些人交談。但是並沒有人理睬他。加蘭德也不太喜歡看到那些人,他們的模樣讓他感到分外不安。


    那些人不僅無視了加蘭德的存在,似乎對於麵前深不見底的天坑也沒有恐懼的感覺。他們都陸續走到了天坑邊緣,沒有活力的眼睛死死盯著坑洞中心。


    這時,一陣響徹天際的低沉聲音從身後傳來。那種奇怪的聲音很難形容是什麽動物或是某種自然現象的聲音,它就是一種持續的、低沉的悶響。聲波穿透心髒,全身的髒器都跟著一起震動。


    天坑裏——有什麽東西正在湧動!


    “不好……”加蘭德隱約覺得這聲音也是某種巨型生物發出來的。如此巨大低沉的聲音,傳播的方式與尋常的聲音定然不同。雖然四周都能感受到振聾發聵的巨響,但聲音真正的源頭,很可能就在黑洞之中!


    他一邊想拚盡全力逃離這裏,卻又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轉過頭來看身後的天坑。


    這個時候,天上的渦旋開始飛速旋轉,天際的灰塵匯集在一處,盤旋著下降,形成一條龍卷風一直深入黑洞。天坑四周的灰塵也被卷起來,漫天的塵埃紛紛被吸入黑洞。


    腳下的大地大幅度地震顫起來。震動由小到大,逐漸劇烈。有什麽東西正在靠近!


    伴隨著震動達到最劇烈地程度,那低沉的聲音也越發強烈,一直到震得耳畔都跟著嗡嗡作響。一股巨大的氣流衝出天坑,如同火山爆發那樣壯觀。


    彌散著塵埃的空氣中,隱約露出一個巨大的黑色身影,當然,“巨大”本身也不足以形容那黑影的大小。那黑影就跟天坑一樣廣闊。它向上噴湧著,直入天際。


    這股氣流,也夾帶著令人作嘔的氣味,四周頓時籠罩在墨綠色的濃霧中。遠處的人影變的模糊,隻有隆隆的鳴響不絕於耳。


    不好的感覺縈繞在心頭。


    “這並不是玩笑。”加蘭德意識到那巨大身影的威脅,開始加速逃離這個區域。他忍著傷痛,用最快的速度向前走。這個時候,越是心急,就越覺得雙腳被纏住一樣用不上力氣。


    那沉悶的聲音又從雲層上方傳下來,四麵八方無處不在。震得人心裏發慌。


    果然腳上沒有力氣了,不知怎麽的就摔倒了。再想邁開腿,又覺得傷口以下都不聽自己使喚了。他就雙手用力往前麵爬,然後試著扭動身體往前麵滾。在這個當口,無論那黑洞裏出來的是什麽玩意,隻要能離得足夠遠,就對了。


    而匯聚在這裏的那些人,全都沒有任何逃離的意思。他們聽到那陣聲音之後,都變得安詳,靜靜地站在原地等待。


    加蘭德穿過那些人群。人群的數量遠超他的預想。有的幾十人聚在一起,根本推不開隻能繞過去。最後少年不得不從他們腳下的縫隙爬出去。


    這時聲音的角度有變化,什麽東西朝雲層下麵來了!加蘭德抬起頭,眼前的一幕驚得他動也不敢動了。


    那巨大的、擎天柱一樣的巨獸,有一頭從雲層的另一端申了下來。看來這巨獸的身軀之長,無以計量。它的身軀猶如彩虹一般穿越雲層,頭彎下來。不,它不止一頭,而是三個!加蘭德看到視線的盡頭,身後的遠方,也有兩個黑黑的影子垂下來。


    而麵前這頭,彎下來的跨度,已經遠遠超過了少年逃離的距離。這時候逃得更遠,反而距離怪物的嘴巴更近。


    再仔細看怪物的頭,那漆黑的脖子上,並沒有任何生物頭顱的樣子。那脖子的盡頭,就是一個圓形的嘴巴。無數的倒刺放射狀地排列。那嘴巴也不像普通動物的嘴那樣可以張合。那個嘴根本就是一個翻版的黑洞。


    怪獸的身軀與天坑一般粗壯,身下來的嘴巴卻是僅有兩丈的直徑。這怪物大概是三根錐子的形狀……漆黑的外皮看上去富有彈性,猶如通天的巨型水蛭,非常惡心。


    那圓形的嘴巴一伸一縮,四處嗅探。每當遇到一個迷茫的人,嘴巴就張開來,將那人整個吸進去。有的人完全沒有任何反抗。有的人稍稍有些反抗的舉動,但也逃不過巨獸的嘴巴,照樣被吸進去。巨獸就這樣不慌不忙,一個一個地吃人。


    這麽多的人,莫非隻有加蘭德在清醒地感受自己得恐懼?他四下望,看不到其他人有任何試圖離開的跡象。而他,已經怕得渾身顫抖,連爬得力氣也沒有了。


    “蒂米迪?”慌亂之際,加蘭德竟然又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那不是角鬥場的夥伴嗎!莫非這裏不是自己專屬的幻境,其他人也會來?


    蒂米迪穿著角鬥士的衣服,胸膛上是腐爛的傷口。他麵無表情,平靜地等待終結。


    “蒂米迪——!小心啊!”無論如何呼喊,他還是無動於衷。加蘭德衝上去拉住這位朋友,雙手捧著他的臉大喊。蒂米迪茫然地看了少年一眼,他分明是有意識的!


    可是蒼白的臉上浮現出嫌惡的神情。蒂米迪推開加蘭德,徑直走向巨獸呼喚的方向。加蘭德親眼看著他被巨獸吸食,身軀被無數利齒碾碎,化為一灘血肉消失不見。


    “這是什麽地方啊,我在做一場噩夢嗎!”加蘭德閉上眼睛,“我現在能睡嗎?如果我睡下去,是不是可以逃離這裏,回到囚籠了?”


    漸漸地,巨獸吸食的範圍在縮小。外圍的人都被吃光,巨大得嘴開始貼近身軀尋找食物。加蘭德跑不動,而且他知道,現在跑起來也隻是往巨獸嘴裏送肉。他在情急之下,突然想出一個點子,挖坑!


    “把自己埋起來,就能隱藏住自己得味道。那怪獸沒有眼睛,吃人應該是靠氣味的。隻要自己藏住氣味,說不定就能躲過這一次。等怪獸縮回去了再逃走也不遲!”


    有了這個想法,他就開始原地在塵埃裏刨坑。塵埃還算鬆散,挖一個淺坑不是問題。眼看著自己周圍的人都陸續被吃掉。他翻滾進坑裏,又開始掩埋自己。他用一隻手把自己的臉也蓋住,隻留兩個孔出氣,然後那隻手也迅速鑽進塵埃。


    巨嘴呼哧呼哧的聲音已經臨近自己了。加蘭德連氣都不敢用力喘。他試圖睡過去。閉上眼睛,盡量忘記恐懼的感覺,然後對自己說:“放鬆、放鬆……我現在想要睡覺……”


    巨嘴幾乎已經嗅到到加蘭德鼻孔下麵了。那張嘴巴散發著惡臭,好像身體裏積蓄著無數腐爛的玩意。


    少年完全屏住呼吸。“我睡覺了、我睡覺了……”他飛速地暗示自己,恨不得立即就昏過去。


    “成功了!”加蘭德猛然吸氣、伴隨著傷口劇烈的疼痛睜開眼睛。再看周圍,又是囚牢的天花板了。他長籲一口氣,還有些驚魂未定。


    此時的囚籠,已經是深夜。四周一片漆黑,隻有一點點月光從天花板的縫隙照進來。囚籠裏寂靜又壓抑,還能聽到有人在睡夢中囈語。


    這樣得環境令他感到痛苦難耐。可是如果再睡下去,他又擔心會回到那片可怕地夢境裏。他隻好忍著疼痛、堅持著清醒。


    果然被那個討厭的家夥言中,加蘭德慢慢感覺到自己在發燒。身上變得滾燙,腦子也不是那麽清楚了。有種似醒非醒的感覺。


    有一會,他感覺自己是躺在白色的小帳篷裏,躺在嬈嬈的膝邊。在微弱得油燈光亮下麵,嬈嬈正在縫補衣服。嬌嬌也在自己身旁坐著,她還是小女孩的樣子,正在玩幾顆羊嘎拉哈。


    這樣得光景,怕是年少的時候才有的吧……恍惚之中,加蘭德覺得自己回到了那個時候,好像後麵的遭遇都不存在,他還和兩個女孩安逸地生活在那片荒原上。


    他一會又清醒過來,傷口的疼痛又浮現出來,也回想起後來經曆了許多磨難,已經再也找不回她們二人了。


    有一會兒,少年又迷糊了。他看見阿讚坐在自己身邊,輕聲呼喚自己得名字。夢裏的阿讚還沒有嫁人,是少女的打扮。她輕聲地說,我的心上人就是你,我們在一起吧……


    不多時的美夢又很快結束,加蘭德回想起來阿讚已經嫁給薩吉了……


    然後他一會又好像看見了薩吉,看見了紮卡力,他們都在喊著自己得名字。這些熟悉的人,即便是幻影,也帶給他一絲溫暖的感覺。


    大概又睡了一會,隻是淺淺地睡,並沒有再回到幻境。


    “小主人啊,我來看你了。這麽久沒有見了。”這熟悉的賤兮兮的聲音,天底下不會有第二個人了。聽到他的聲音,加蘭德也感到有那麽一些懷念。畢竟他不是一個壞人,和他在一起的日子,算下來也好多了呢。


    “哎呀,小主人,你怎麽就這個樣子了呢……”古溫克哭著鼻子,“我去找點水來給你擦擦吧!”


    加蘭德一陣好笑,古溫克這家夥在自己得夢裏麵怎麽還那麽猥瑣。


    他又醒了一會,囚牢外麵有個人影走進來。那人手上提著一隻水桶,另一隻手拿著毛巾。


    “小主人,你燒得厲害,快讓我擦擦。”那個人就湊到囚牢邊上,伸長手臂,把沾了水的毛巾放在他額頭上。


    過了一陣,那人又洗了一次毛巾。他還把加蘭德的手臂、脖子都擦了一遍。清涼的水刺激著他的皮膚,他感到比剛才清醒得多了。


    “古溫克……?”加蘭德不敢相信,古溫克該不會是從夢裏出來的吧!


    “小主人啊,你醒啦!”古溫克抹著眼淚,“我終於能再見你一麵了。”


    “你怎麽會在這裏?”加蘭德輕聲地發問。


    “我來找你啊,小主人!”古溫克知道他肯定會奇怪,就自己說起來:


    “你被賣掉之後,我聽到兩個看守的談話,知道你被賣來角鬥場。然後我就慫恿他們,把我也賣給角鬥場,這樣還能撈回一些損失。我上周就已經來到這裏了。一直在這個又髒又臭的囚牢幹活。”


    說著說著,古溫克的眼淚又下來了:“小主人,我今早才好不容易打聽到你的下落,可是再一見麵,你怎麽就成了這個樣子!我們這是要訣別了麽!”


    “哼!傻瓜。”加蘭德輕微地搖頭,翻了個白眼,“你竟然還讓他們賣了你賺錢,太便宜他們了。”


    “哎,他們賺了錢是沒錯,可我這不是也找到你了嘛!”古溫克倒是沒覺得自己傻。


    加蘭德歎口氣:“我真是沒有你大度!我都恨不得那兩個家夥沒錢吃飯,活活餓死。”


    古溫克又洗了毛巾,幫少年擦了一遍身上。


    “我這個樣子,可能真的不行了。”加蘭德看看肚子上的血跡,突然覺得心裏一陣難過。“我們這次要訣別了。我剛剛在恍惚之中,已經看到身後的世界了。”


    他的樣子更像是在說胡話,古溫克哪裏會認真聽。


    “我還看到已經死亡的同伴了。原來人的生命是這樣終結的……”


    古溫克沉默了許久。“我幫你把傷口也擦擦吧。”他說著又洗了洗毛巾。這家夥沒有了往常那樣嬉皮笑臉的樣子,完全是垂頭喪氣的,像條老狗一樣的。


    加蘭德本來有好多話要講,可是現在又講不出來。古溫克輕輕擦幹淨傷口表麵的血跡,然後又有一些血從傷口裏麵透出來。少年擺擺手,不讓他擦了。


    “你陪我呆一會吧。這個漆黑的地方我覺得好恐怖。”


    “嗯,好。小主人,我就呆在這裏。”


    有古溫克在囚牢外麵坐著,加蘭德的恐懼感消減了許多。


    “我們說點什麽吧!我不能睡。那個巨大的水蛭會吃了我。”說出這幾個字,古溫克多半沒有聽清。


    “小主人,你這麽累,不睡一會嗎?”


    “不行!”加蘭德時而又清醒一陣,坐起身看看,言辭清晰,“和我說話!你還有什麽唬弄人的段子都講給我!這是最後一次了,再不講以後沒機會了。”


    “哎呀,小主人啊……”醜八怪歎口氣,又抹抹眼淚,“你還記得我以前說,城裏的女人,會用香噴噴的肥皂洗澡。洗完了還擦脂抹粉的,把臉蛋塗得白白嫩的,頭上戴個花……”


    “切!又是這些陳詞濫調。城裏的女人,我親自領教過了。你這些都是瞎掰,你自己根本沒見過。”


    “那個……我自然是沒親眼見過咯。我這麽醜,女人一見到我,撒腿就跑……”古溫克有點慚愧,他從前吹噓的那些玩意,小主人現在都不稀奇了。“小主人,你還是再歇歇,我去找個大夫吧……”


    加蘭德的確有些累了,又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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