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茶的時間,弄堂後傳來陣陣腳步聲,一名發有白絲,身材略微消瘦,額頭數道皺紋,精神不是多麽好的男子當前步入弄堂,陳詠緊隨其後,再後麵跟著兩名丫鬟。


    陳海幾人趕忙站起身相迎,以示尊重。


    ”這位便是家父了,父親,這三位是長安陳家的堂弟陳海、堂妹陳思思以及長安陳家的段掌櫃。”陳詠熱絡的介紹道。陳海聽見陳詠如此介紹,知道眼前的老者就是揚州陳家的家主陳啟安了。


    “小子陳海見過大伯。”


    “思思見過大伯。”陳海兄妹二人趕忙行禮道。


    “咳咳,好,不用多禮,坐吧。”陳詠的父親咳了兩聲,讓陳海三人坐下敘話。


    “父母可好?叔父身體可還硬朗?”陳啟安詢問道。


    “回大伯,我祖父和父母的身體倒都是硬朗,現如今祖父年事已高,已經不過問家裏的事務了,每天隻在自己的院子裏走動,養養花草;家內事務一向是母親在打理,外麵的事,由我父親和二叔三叔幾人共同協商。”陳海恭敬的說道。


    “嗯,”陳啟安點了點頭,“這就好。”


    陳啟安又接著說,“你們從長安到揚州不下千裏之遙,一路風塵仆仆,如果沒有要緊的事,可以在揚州多盤踞些時間,讓詠兒作陪,陪你們四處轉轉,揚州美景天下聞名,且商賈雲集,貿易繁茂,多見見世麵總是好的。”


    陳海見陳啟安並不問及他們一行人來揚州的目的,隻好接口寒暄道,“大伯說的是,‘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是揚州’,此次小子帶著妹妹還是第一次來揚州,揚州繁華確是如大伯所說,小子等是長了不少見識的。”


    “既然你們這次是來祭祖,那就讓詠兒選個日子,陪你們去祖墳上拜祭一番吧,你們同輩之間說話也隨意一些。”陳啟安繼續說道。


    “是,那就有勞堂兄了。”陳海客氣的說道。


    陳詠微笑回禮,“賢弟不用客氣。”


    “我大哥可是在這裏見長安來的人?”突然間,一道聲音猶如平地驚雷般炸響。緊接著,一陣嘈雜而淩亂的腳步聲傳來,仿佛千軍萬馬奔騰而過一般。幾名揚州陳家的下人麵露難色,他們顯然不敢強行阻攔這位不速之客,但又無法阻止他前進的步伐。最終,來人毫無阻礙地邁步走進了屋子。


    陳海定睛一看,隻見此人身材魁梧,猶如一座鐵塔般矗立在眼前。他的容貌並不出眾,平凡得甚至有些讓人過目即忘。麵龐上微微留著的胡須卻給他增添了幾分成熟與威嚴。進入廳堂後,來人環顧四周,目光如炬,仿佛要將一切盡收眼底。當他的視線落在陳海等人身上時,終於開口說道:“你們就是從長安來的人了?”這句話如同黃鍾大呂,震耳欲聾,回蕩在整個房間之中。


    “二弟,不可無禮。”陳啟安咳了兩聲。轉頭向陳海介紹道,“這位就是你們的二伯了。”


    “小子陳海,見過二伯。”陳海趕忙起身道。陳思思也趕忙起身行禮。


    那人隨意的擺了擺手,“你我兩家雖說同根同源,但是自祖父那一輩分家後就甚少走動,今日來此卻是所為何事啊?”


    “二伯,您也說了我們兩家是同根同源的,有道是打斷骨頭連著筋,一筆寫不出兩個陳字。”陳海笑了笑說道,絲毫不在意那人的傲慢話語。“曾祖當年的事,小子也曾聽聞家中長輩提及,當年的事誰也不想發生,我曾祖本意也是為了陳家好,但是事情已經過去那麽久了,如今陳家兩家後輩之間如此疏遠,想來曾祖他們在天之靈也是不願看到的。”


    “小子你牙尖嘴利,隨你怎麽說,如今我揚州陳家家大業大,沒有你們,我們活的更好。”那人冷哼一聲。


    “二弟,身為長輩,注意你的言辭。”陳啟安不滿的說道。


    “大哥,上次跟你說的分家之事,你可應允?”陳啟安的二弟不再跟陳海囉嗦,畫風一轉,卻是衝著陳啟安冷笑著說道。


    “咳咳,父親仍然健在,你就想分家,你明知道父親身體不好,就不怕父親知道此事,身體氣出好歹?”陳啟安氣憤的說道,他沒想到今日當著陳海的麵,自己的這個弟弟就敢直接說出家醜之事,不由得氣憤不已。


    “父親,你喝些水。”一旁的陳詠連忙上前為父親捶背,並端起一杯茶遞到陳啟安麵前。


    陳啟安的二弟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緩緩冷笑著開口,“今兒個我不妨明說了,我昨日已經去過弦歌坊了,父親那邊已經同意分家之事。”


    “你......”陳啟安隻覺得心中一股怒火直竄而上,不禁猛然站起,碰翻了陳詠手中的茶杯,茶杯跌落在地上,碎片紛飛,茶葉和水灑落一地。


    廳裏的幾人都安靜的不敢說話,良久,陳啟安嘴唇蠕動了半天方才從嘴裏擠出一句話,“好,好,好,既然父親已經同意,那我無法可說,明日,我叫賬房和你對完家產明細,那就分了吧。”


    “大哥,你終於做了一件痛快的事,哈哈哈。”陳啟安的二弟聽聞此言,哈哈大笑一聲也不理會廳裏眾人,起身離開了。


    “唉~”陳啟安輕歎一聲,緩緩坐了下去,滿臉落寞。陳詠連忙喚人進來收拾一地的狼藉。“詠兒,你替為父招呼你堂弟他們,為父去歇息片刻。陳海,老夫招待不周,還請莫怪。”陳海等人急忙回道“大伯言重了,大伯身體抱恙還來接見晚輩,晚輩惶恐至極。還請大伯快快歇息,保重身體,有堂兄相陪便好。”


    陳啟安說罷就在下人的攙扶下緩緩離去,身影說不出的落寞。


    “讓堂弟堂妹見笑了。”陳詠見自己父親走遠,朝著陳海幾人苦笑著搖搖頭。


    “堂兄哪裏話,都是自家人,怎麽會當笑話看,隻是不知二伯那般為何如此啊?”陳思思好奇的說道。


    “唉~”陳詠也是歎了口氣。胡善功站在廳外,但方才廳裏的話一字不落的都聽到了,此時又聽見陳詠歎氣,不禁心道,“這家人都什麽毛病,說話之前都喜歡歎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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