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地藏王眉頭緊皺,思索了片刻才回應。


    “前輩,你這是在斷章取義!”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指的是未來報。”


    “今生種善因,來世得善果,反之亦然!”


    “哦?”


    紀淮冷笑一聲,“來世我不是我,這種善因惡果,還有什麽意義?”


    “你又見到多少生靈,下一世享受到善果?惡人遭到報應?”


    地藏王額頭再次浮現冷汗,一時間語塞。


    他來到十八層地獄發下宏願,不過是度化這裏的惡魂。


    轉世的生靈億萬萬,如何能全麵關注。


    紀淮毫不在意地藏王的反應,繼續說道:“本座從不相信來世,隻信今生!”


    “來世不是同一朵花,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不信來世,隻信今生?”


    “來世不是同一朵花?”


    地藏王聞言,神魂巨震。


    紀淮這番話與佛法相悖,可謂是大逆不道!


    但同樣也給地藏王一種強烈的感觸。


    地藏王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前輩,今生來世因果,意在勸導眾生今生一心向善,方可獲得來世善果。”


    紀淮笑的更加輕蔑了,冷漠道:“來世,來世...若是我將一個人的神魂滅了,可還有來世?”


    “這...”


    地藏王神色越發的凝重。


    紀淮看著對方,嘴角微微翹起。


    這是神話世界的bug,隻要實力足夠強,哪怕你神魂逃到地府,照樣能追上來給滅了。


    那些慈悲為懷,濟世救民的口號。


    不過是佛門為了傳播教義,忽悠世人罷了。


    地藏王麵色漲紅,想了許久,這才反駁道:“洪荒生靈億萬萬,佛門也是有心無力。”


    “笑話!”


    “靈山漫天神佛菩薩,可見有幾個每日去普度眾生了?”


    “若非為了功德氣運,怕是無一人!”


    地藏王啞口無言。


    這一刻是真的無法反駁了,因為紀淮說的沒錯。


    “唉!”


    沉默許久,地藏王歎了口氣,“前輩,萬事無絕對。”


    “倒也是,你這個倒黴的家夥,不就心甘情願待在十八層地獄,數個元會如一日,度化亡魂厲鬼。”


    紀淮調侃一聲。


    地藏王卻搖了搖頭,正色道:“前輩,此乃貧僧自願,昔年更是發下宏願,地獄不空,誓不成佛,並非倒黴。”


    “愚蠢!”


    紀淮直接罵了一句,“你被西方二聖算計了還不自知,甚至還發下這種看似大慈大悲,實則愚蠢至極的宏願!”


    “三界生靈億萬萬,無窮無盡,地獄怎麽可能會空?除非洪荒毀滅,否則,你注定永遠無法成佛!”


    “再者,無論成佛還是成聖,功德氣運至關重要,但你度化了多少冤魂厲鬼,可得到的功德氣運又有多少?”


    “最後不過全都為了佛門做嫁衣而已。”


    “最終受益者,是那西方二聖,你隻是一個可悲的功德製造機。”


    “可悲,你卻毫無所知!”


    轟!


    地藏王神魂一顫,臉色煞白。


    原本堅定的佛心不斷搖晃,三觀被顛覆了。


    甚至連渾身彌漫的佛光,都在這一刻黯淡許多!


    地藏王能身居佛門高位,半隻腳邁入準聖境界,自然不是傻子。


    聽到紀淮這番話,頓時有所醒悟。


    整個洪荒,西方二聖的忽悠本領絕對首屈一指,想要忽悠地藏王這種老實人,自然手到擒來。


    地藏王被忽悠的腦子一熱,便答應了下來。


    並且還發下“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大宏願。


    就是想讓地藏王給他們免費打工。


    畢竟地獄怎麽可能會空。


    最終度化冤魂厲鬼所獲得的功德,大頭全部被西方二聖索取。


    要不然,憑借地藏王這麽些年所獲取的功德,怕是早已成為準聖了。


    “怎...怎麽會這樣?”


    地藏王搖搖晃晃,一時間難以接受。


    聖人,是三界所有修行者渴望達到的境界。


    地藏王也不例外,他發下宏願,不正是想要一步一步,邁入準聖,再到聖境嗎?


    但現在幡然醒悟,才知道,地獄永遠無法清空。


    別說聖人,哪怕是準聖都遙遙無期!


    “前輩,可是貧道已經發下宏願,再也無法更改了。”


    地藏王苦澀的說道。


    “無法更改?天道說的?”


    紀淮冷哼一聲,“天道算得了什麽?真正的道,是你自己!”


    “隻要足夠強,天道亦可踩在腳下!”


    “我若成魔,佛奈我何!”


    轟!


    紀淮聲音很輕,卻充滿了無邊霸氣。


    宛如天雷轟鳴,炸響在地藏王的腦海中。


    地藏王渾身一震,眸底忽然道韻湧動,渾身佛氣被震散許多。


    “隻要足夠強,天道亦可踩在腳下!”


    “我若成魔,佛奈我何!”


    這兩句話不斷在地藏王腦海炸響,周身繚繞的佛光不斷潰散。


    猶如狂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搖搖欲墜!


    顯然,地藏王的佛心徹底動搖了。


    “佛...還是魔?”


    地藏王慈悲的臉色出現痛苦的掙紮和糾結,像是在做取舍。


    為了佛門,他發下宏願,鎮守十八層地獄不知多少載歲月。


    最終卻為他人做嫁衣。


    紀淮說的沒錯,自己不過是為佛門賺取功德的機器!


    自己一心向佛,反被佛門算計!


    這樣的佛,還是他心中追求的那個佛嗎?


    但是魔,也並不是他所追求的道!


    自己的道,究竟是什麽?


    地藏王都快精神分裂了,瘋瘋癲癲,一時間難以決絕。


    甚至,就像是無天佛祖一般。


    一下子化身滿臉慈悲,聖潔莊嚴的佛!


    一下子化身渾身暴戾,滿腦子邪念的大魔!


    最後佛光和魔氣相互交織,無比詭異。


    紀淮靜靜地看著這一幕,並未阻止。


    他的目的已經達到。


    現在的地藏王,不是原先的地藏王了。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是地藏王自己的最終選擇。


    接著,紀淮想了想,朝著地府的深處看去。


    那裏無窮無盡的道韻彌漫,虛空中,秩序神鏈若隱若現,湧動著可怕的氣機。


    道和理不斷交織,使人靈魂顫栗。


    紀淮眉頭微皺,這裏正是平心娘娘所在的地方。


    他眸光深邃,想要看到深處。


    但瞬間被無窮無盡的道韻阻斷,一縷毀天滅地的聖威襲來。


    足以讓一切生靈惶恐,望而卻步。


    還好,紀淮擁有先天聖體道胎,影響不大。


    “後土化身六道輪回,開辟地府成聖後,便一直不問三界之事,就連天庭和佛門瓜分地府,後土都未曾幹涉,這其中莫非......”


    紀淮摸了摸鼻子,思索片刻,心中有所猜測。


    “貧道紀淮,求見平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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