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我所知,他殺瘋了,因為剛剛渡劫,修為不穩,又是在魔界那樣靈氣汙濁的地方,他險些走火入魔,他的本命劍也因此碎在魔界。當然,這隻是我的道聽途說,不一定準確,但他差點走火入魔是真的。”


    “天問宗宗主徐恒不知用了什麽辦法把他從魔界弄回去了,此後他變得無比低調,性格也大變。年輕一輩隻知天問宗強,卻不知,天問宗是因為有冀淩才強。”


    蘇燕然說完提起筆繼續寫那些壽禮的名字,“說起來,這還是冀淩自從那次之後第一次公開露麵。”


    賀笙陷入沉思,“本命劍碎了……修為是不是也會倒退?”


    “當然,不然為什麽劍修那樣寶貝自己的劍,碎掉之後起碼掉一個大段,不過冀淩看起來沒有影響,興許本命劍根本沒碎掉吧。”


    蘇燕然這樣的外人不知道,但賀笙知道,她從沒見過他的本命劍,冀淩的腰間很幹淨,隻有一個玉佩,沒有半點劍的影子,她隻以為冀淩主修的不是劍,現在想來,極有可能是他沒劍了……


    那他的修為呢?合體掉到了元嬰嗎?那追魂呢?他修為不夠怎麽用的?


    太奇怪了,賀笙想不通。


    還有冀烏,那是他的……心魔嗎?


    賀笙斂眸繼續整理壽禮,她不知道,她對他的了解甚少,就算都在天一峰,他大多時候也隻是待在他的山洞裏,指導她修煉的從來都是林風年。


    冀淩,你不殺淩雲是因為你已經是強弩之末,自顧不暇了嗎?


    “好了好了,寫完了,走吧,咱倆出去看看。”蘇燕然寫完最後一筆迫不及待扔掉本子拉上賀笙往外走,“那破倉庫味道都不好聞,半刻鍾都不想待。”


    前廳留有蘇燕然的座位,他作為嫡長子,位置在妖王的左手邊第一個,連帶著賀笙的位置也被安排在了這裏。


    好巧不巧,他們的對麵是冀淩。


    蘇燕然和賀笙咬耳朵,“你師傅誒,不去打招呼?”


    賀笙抬頭和冀淩對視,微微點頭算打招呼了,他們之間還有一點矛盾沒解決,她想待會兒去問清楚。


    冀淩意外於賀笙還會理他,嘴角漾出一個淺淺的弧度,同樣點頭回應他。


    她和妖族少主在一起,冀淩猜測可能是她在途中意外認識的,隻是看兩人咬耳朵的動作他有那麽一點不舒服,不過自己好像也沒什麽立場難受,她也說過不要他負責。


    但他還是不免嫉妒……對,嫉妒和她有說有笑的他。


    蘇燕然偶然抬頭和冀淩的眼神相撞,冀淩故作鎮定移開視線,但混跡在妖界,身為狐狸精的蘇燕然有什麽不懂的。


    他挑眉,低頭問賀笙,“你朝你師傅下嘴了?”


    “主動送上來的,我沒有拒絕的道理吧。”


    “居然還是主動送上來的?!”冀淩在他心中高大的形象轟然倒塌,他忍不住質疑,“你魅力這麽大嗎?”


    賀笙低頭吃菜,托住腮幫子等吃完了再反駁他。


    蘇燕然這會兒看著她乖乖吃菜的模樣覺得她好像也是有幾分姿色的,他不由得看入迷了。


    “身為合歡宗聖女,我的魅力小才應該奇怪吧。”賀笙一腳踩在蘇燕然腳麵上,“少瞧不起人。”


    蘇燕然吃痛收腳,他收回剛剛的話,這個女人一點都不可愛。


    冀淩呢,他全程心不在焉,時不時抬頭就能看到讓他鬱結的畫麵,他甚至開始反思自己為了找她來參加這場壽宴的決定是不是錯誤的,人是找到了,隻是人家混的風生水起,哪需要他擔心。


    一頓飯吃得味如嚼蠟,淺動幾次筷子後無論如何也吃不下了。


    壽宴上別人都有說有笑,唯他一人麵色不虞他意識到不妥,借口身體不適提前離席。


    賀笙一看他先走了,立馬放下筷子跟上。


    “誒誒誒,這麽著急幹嘛,還有好多沒吃呢。”蘇燕然喊她。


    賀笙含糊道,“那給我打包回去。”


    蘇燕然一看對麵的冀淩消失了,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咋舌,這兩人濃情蜜意的,顯得多他多餘了。


    ——


    冀淩前腳走進後花園,賀笙後腳跟上進去,冀淩雖有些意外,但很快接受,內心還有一絲他可以忽略的竊喜,她這般關注他的動向,果然還是在乎他的吧。


    冀淩眼神溫柔,看著她走到他身邊,注意到她嘴角的飯粒,抬手幫她捏走,“怎麽了?”


    賀笙拿手背抹一把嘴角,清清嗓子,“之前鬧的不歡而散,我先為我惡劣的語氣道歉。我現在有些事想找你求證,你願意說就說,不願意就算了。”


    冀淩聽到她這樣說,忽然覺得她大概已經查到了什麽,他微微皺眉,也罷,知道就知道吧,“你說。”


    “你的本命劍呢?”她上來就問他最在意的事。


    “……碎了。”


    “因為你一個人大鬧魔界嗎?”


    冀淩似是覺得丟人,臉頰微紅,小幅度點頭,“嗯。”


    賀笙覺得稀奇,她上次見她這模樣還是在天一峰後山的那晚,但那晚是冀烏,不算他的。


    她接著問,“修為呢?掉到什麽程度了?”


    冀淩在她心中的形象一向是神秘莫測的,她的修為不夠,探查不出他的修為,也感受不到他身邊的靈力波動,但從未懷疑過他的修為。


    她試探性放出神識朝他探,賀笙進入之時感受到一點阻力,他發現是她之後這阻力消失了。


    全身探查一遍,結果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金丹,金丹後期,元嬰都沒有了嗎?”


    冀淩扭頭避開她的目光,“我不配為人師。”


    “回答我的問題。”


    “……嗯,掉下去了。”


    賀笙將他的腦袋掰過去,讓他強製和她對視,“為什麽?你的修為現在不進隻退嗎?”


    “……嗯。”


    “因為心魔?你是已經走火入魔了,還是在快要走火入魔了?”


    “是,還沒走火入魔……但快了。”這也是冀淩任由修為往下掉的原因,若他真的走火入魔,修為越低越好處理,屆時……


    他垂眸看賀笙腰間的劍,能死在她手上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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