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笙想不好怎麽說,門外又鬧騰起來。


    “大人,流霧求見!”


    賀笙眉心一跳,熟悉的流程……


    流霧是崔無疾的人。


    這又是因為什麽?


    也恰好她不知道怎麽回答他的問題,賀笙拍拍他肩膀,“你睡吧,我出去看看。”


    說完賀笙往外走,她快走到門口了,清風出聲,“所以您不願意對嗎?”


    她扭頭,清風泫然欲泣,“大人您走吧,清風會好好養病的。”


    賀笙不敢多看快步離開,走到門外冷風吹醒她的理智,好險,差點就腦門一熱留下了。


    流霧又跪在賀笙麵前,“大人,公子腿疼難忍……”


    話沒說完賀笙就示意他趕緊站起來帶路,腿疼這個事確實需要重視。


    剛從這屋出來,又立馬換到另一屋,路過蘇燕然的院子賀笙都能想象到若是他瞧見這一幕該怎麽陰陽怪氣了。


    這廂抬步進入崔無疾的房間,屋裏安靜得可怕,隻餘桌上一盞蠟燭燃燒發出一點細碎聲音。


    流霧關上房門,將空間留給她倆。


    賀笙的腳步聲盡量放輕,不想打擾他。


    隻是他實在難受,精神緊繃,一點聲音都能引起他的警覺。


    “誰?”


    見他發現了,賀笙索性不再壓步子,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他床前,抬手掀開簾子,崔無疾抱著被子愣愣看著她。


    “腿難受?”賀笙先出聲。


    “你怎麽來了……”崔無疾沒回答她的話反倒先問她。


    “流霧說你腿疼,我過來瞧瞧,到底是我治的,若是留下後遺症也該我負責。”賀笙坐到他床邊,勾手示意他靠過來,“過來讓我看看腿。”


    “流霧多嘴。”崔無疾鬆開抱住被子的手,小心靠過去。


    賀笙笑笑,“他也是關心你。”


    他靠過來的時候雙腿明顯無力,一動不動被拖過去的,賀笙暗覺情況不好。


    掀起褲腿,上手捏他的腿,“有感覺嗎?”


    他點頭,“有。”


    “怎麽個疼法?”


    “像針紮一樣。”


    賀笙將靈力探進去,進去一瞧沒發現任何問題,嘿奇了怪了,沒事怎麽會疼。


    “很難受?”


    崔無疾微微點頭又立馬搖頭,“不算難捱。現在見了你,更是沒太大的感覺了。”


    賀笙一聽就樂了,“怎麽你也這樣,我難不成真是人參成精?一見了我身上的傷痛全好了。”


    “也?”崔無疾眼神詢問她。


    “清風也說過類似的話。”


    崔無疾沉默了,他不想從她嘴裏聽到其他人的名字,他自以為自己手段高明,原來旁人早就用過了嗎。


    “其實很疼。”崔無疾醞釀好情緒賣慘,“每到夜裏就腿疼心慌喘不上來氣,難受得很。”


    他也不算撒謊,隻是跟在她身邊後這些症狀好了許多。


    其他病也就算了,偏他是先天不足,隻能慢慢養著。


    賀笙翻出一顆蜜餞,趁他不注意送到他嘴裏,“我也不是神醫,沒什麽法子,隻能讓你轉移一下注意力了。”


    崔無疾嘴裏含著蜜餞,嗔怒道,“這下又要重新漱口了。”


    嘿,忘了這事了,晚上不該喂的。


    不過他話是這麽說,臉上的笑卻止不住,他偷偷抬手環住賀笙的腰,“今晚能陪我嗎?”


    “這不行。”她今天答應了蘇燕然,雖然已經耽擱了很長時間了,但總歸得回去,她不能言而無信。


    崔無疾目露遺憾,收回自己環住賀笙的手臂,“既有安排,是長安多叨擾了,你快回去吧。”


    收手的這般果斷,倒是又讓賀笙有點愧疚,“改日再來陪你。”


    他擠出一個笑容,神情黯然,“不一樣的。”說完察覺失言,立馬改口,“沒事,改天再來陪我吧。”


    賀笙暗覺頭大,不行她必須想個法子。


    ——


    半個時辰後,蘇燕然的屋裏坐了一桌子的人。


    人全齊了,甚至冀淩都被她搖過來。


    “來來來,坐下坐下,我教你們打牌。”賀笙招呼人都坐好,一個個平日裏見了跟死敵一樣,這會兒都默不作聲聽賀笙安排。


    “哎,都想讓我陪你,但我又不能把我劈成五份,所以公平點,一起陪好了,不僅我陪著,還有其他人一起,熱鬧點挺好。”


    賀笙拿出自己的自製撲克,“我教你們怎麽玩兒啊。”


    蘇燕然額頭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說好的回來,確實回來了,就是還給他多帶了幾個人。


    大晚上的屋裏挺熱鬧啊。


    在場的唯有林風年是正兒八經睡著被叫醒的,睡得正香被薅起來,坐在凳子上跟沒骨頭一樣七倒八歪,隨時摔下去。


    賀笙坐他旁邊,把他的頭摁在她肩頭,讓他靠著,“對不住啊,半夜把你叫起來,但是咱不能厚此薄彼嘛。”


    林風年靠她肩頭砸吧嘴,嘟囔道“沒事。”


    他現在可比一個人在屋子裏睡幸福。


    其他四道視線像是能殺了他,他閉上眼睛眼不見心不煩,他現在就是唯一的贏家。


    搶了大半夜又怎樣,最後不都一樣坐這兒打牌。


    幾個人都聰明,三言兩語交代完規則,很快就摸清楚其中的門道了。


    打牌弄的跟戰術演習一樣,你來我往,心眼一個比一個多。


    賀笙無意加入這場鬥爭,算牌都懶得搞,有什麽出什麽,偏偏其他人都遷就她。


    尤其是冀烏,把炸彈拆了給她喂牌,一開始他還想著贏,後來直接變成想辦法讓賀笙贏。


    賀笙打著哈欠和他們打了半宿牌,把把贏的不明不白。


    直到天光大亮,頂不住了,蹬掉鞋爬上蘇燕然的床睡覺。


    這一睡了不得,剩下的五個人也不用裝了,先後飛奔到床上搶占位置。


    崔無疾腿不疼了頭不暈了,仗著自己離得最近迅速搶占一邊。


    而蘇燕然因為這床是他的,所以他睡賀笙旁邊理所當然,餘下三人雖不甘心,但也沒辦法。


    也虧得蘇燕然的床足夠大,不然六個人還真擠不下。


    賀笙睡相不好,於是這一覺幾個人都是甜蜜且痛苦。


    她一會兒抱抱這個,一會兒抱抱那個,也是奇了,五個人被抱著的時間居然都差不多。


    他們開不開心賀笙不知道,她隻知道她晚上睡覺有五款手感良好的抱枕等著她寵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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