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蘊舟不理人就不理人吧,換藥是正事。


    迅速上好藥,把醫藥箱放回正確位置,賀笙自知自己任務完成,扭頭看他仍舊在發呆,於是又把他抱回衣櫃,這個也放回正確位置。


    關上衣櫃門,“拜拜。”


    哦對了,忘給他送飯了,趙伯不在這個艱巨的任務就落到了她頭上,而且趙伯歸期未定,她也不知道自己要送幾天。


    餐盤放進他的臥室,也不管他聽不聽隨口說:“記得吃飯啊,我下午來收。”


    屋外依舊陰沉沉的,像是隨時要下雨但是一直沒下,這不是一個好事,萬一晚上開始下可能就會下一夜,這會打擾到人休息。


    尤其是池蘊舟。很難說雨聲對這個入睡困難戶的影響有多大,會不會因此應激……


    百無聊賴的賀笙抱著平板看電影,最近新上了一部喜劇電影,她靠在床頭抱著平板嘎嘎樂。


    電影有兩個小時,看完賀笙又換了一部片子,總之當她抬頭,天已經徹底黑了。


    晚飯就她一個人,草草吃完上去給池蘊舟送飯,順帶把下午忘記拿的餐盤拿下來。


    三樓靜悄悄,臥室也靜悄悄,賀笙小心打開衣櫃的一個縫,確認他在裏麵後放下餐盤悄聲走人,人沒丟就好。


    醞釀了一整天的雨終於在一聲驚雷後隨之而來,光聽雨打在玻璃上的聲音也能猜到有多大。


    聽到雷聲賀笙立馬原路返回池蘊舟臥室,這樣的聲音對感官敏銳的他來說太過不友好,防止他應激自殘,她現在要回去盯著他。


    衣櫃門大開,床上的被子鼓起一團,他確實被雷聲嚇到了。


    賀笙幫他關好衣櫃,坐在床邊,“要不要我留下來陪你。”


    沒聲音,“那我走了?”


    賀笙說完沒著急走,而是耐心等了兩分鍾,心中倒數“120,119……”


    過了兩分鍾她就走。


    “10,9……”賀笙準備起身,她的手腕被被子裏冒出來的一隻手抓住。


    池蘊舟的手又白又細長,隻是太瘦了,並不好看,露出來的手腕上是密密麻麻的疤痕,在被011屏蔽痛覺的日子裏,池蘊舟在手腕上自殘過無數次。


    “你想讓我留下嗎?”賀笙輕聲問他。


    又等了很久,還沒等到池蘊舟的回複先等到了第二道驚雷。雷聲轟響,閃電劃過,那一瞬間讓房間裏變亮一點,賀笙看到被子下的人在顫抖。


    閃電過後屋裏重歸黑暗,這裏沒開燈,隻有門縫透過來走廊的燈算是這屋的唯一光源。


    池蘊舟抓著賀笙手腕的力氣變大,似乎在祈求她不要走。


    “我要留下來嗎?”賀笙又問。


    “……要。”池蘊舟的聲音有些沙啞,這大概是他許久沒說話+沒喝水導致的。


    賀笙脫掉拖鞋盤腿坐上去,“那我留下來。”


    “嗯。”池蘊舟抓緊賀笙,生怕她消失。


    賀笙拿起手機看一眼時間,晚上7:00,這場雨不知道要持續多久,也不知道還會不會有雷聲。


    她又點開天氣預報,天氣預報說雨明天早上七點才會停。


    她或許要在這裏待一整夜。


    賀笙背靠在床頭,一隻手不熟練打字搜出來她沒看完的喜劇片繼續看。


    臥室裏很快就被賀笙的笑聲填滿,這是一部經典喜劇片,賀笙很早就收藏下來沒顧得上看,現在看下來覺得這片子之所以經典是有原因的。


    笑聲衝淡了屋裏沉重的氛圍,池蘊舟小心撩起被子露出一個縫,從這個縫裏觀察賀笙。


    真奇怪,她在,他就覺得心安。


    池蘊舟的眼睛時好時壞,這會兒看見她是模糊的,隻能看見她的輪廓,她手機的光又像讓她的臉變得柔和。


    有點像,他曾經在故事書裏看到的神女。


    故事裏的神女都是為了拯救世人而來,又再救完後施施然消失,她也會是這樣嗎?


    池蘊舟縮回被子裏,手下加重力道,他不希望她走,也不想她消失。


    屋外雨聲變大,豆大的雨珠劈裏啪啦打在玻璃上,聲音大而無規律。


    在池蘊舟的耳朵中,這個聲音又被無限放大。他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耳朵,伴隨著這嘈雜的雨聲還有無止境的嗡鳴聲,就像電視雪花屏時的聲音,尖利且刺耳。


    他忍不住咬手指轉移注意力,他其實更想要刀片,他很喜歡看血液順著肌膚留下的感覺,唯有那個時候,他才能感覺到世界是安靜的。


    賀笙把目光移到鼓起的被子上,他在焦慮。


    咬手指的痛和割腕之類的比起來輕多了,目前還在賀笙的忍耐範圍中。


    他的手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縮回去了,賀笙小心掀起被子,探頭進去,“池蘊舟?”


    池蘊舟已經陷入魔怔狀態,自然不會回應她。


    她掀開被子鑽進去,坐到池蘊舟身邊,好在被子足夠大,蓋住兩個人綽綽有餘。


    她抓住池蘊舟的雙手,阻止他繼續咬手指,動作被打斷池蘊舟更加難受,耳朵邊的聲音更大了,他找不到發泄途徑。


    池蘊舟奮力掙紮,無助看向賀笙,“難受……”


    “嗯,我知道。”我知道你難受。


    賀笙拿起隨身帶著的紗布塞他嘴裏,這個是因為以防萬一,她見池蘊舟都會揣一卷。


    然後她鬆開手,幫池蘊舟捂住耳朵。


    塞紗布是為了防止他繼續咬手指,可能沒用,但可以暫時轉移他的注意力。


    池蘊舟停下掙紮,頭抵在賀笙肩頭。


    她的手很溫暖,帶著屬於她的體溫,其實捂耳朵並不會阻攔多少噪音,因為這些聲音很大一部分來自他的幻聽。


    但現在,他的世界奇跡般安靜了。


    他隻能聽到她的心跳聲。


    池蘊舟貼緊賀笙,這樣也挺好的。


    雨天在他的記憶中也是糟糕的代名詞,刺耳的雷聲、雨聲和父母的打罵聲混合在一起。


    他什麽都聽不清,什麽也看不清。


    他的母親以前會慈愛地抱住他,說他是她最愛的孩子,後來她看向他的眼神隻剩厭惡。


    “我們生了一個怪物。”


    “是的,他是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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