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繼續追殺?還是放其一條生路?


    這是讓他來選擇季昀的生死?


    應該不會吧。


    他對王爺應該沒這麽大的影響力。


    難道王爺這是試探他的忠心?


    感覺也沒什麽必要。因為不忠心王爺的人的墳頭的草都長的比人還高了。


    方子修的腦子在飛速運轉,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某種可能。


    他實話實說:“王爺,我跟您說實話,我確實不想季昀去死。畢竟我確實有愧於他。”


    對上謝重的眼睛,方子修目光坦誠,無所畏懼。


    “既然你都如此說了,本王還要置季昀於死地,豈不是太不近人情了。”謝重忽而笑了。


    方子修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定,他彎下腰:“多謝王爺。”


    他自然知道自己的麵子沒那麽大,王爺這是不想將季昀趕盡殺絕,所以問他,無非是給王爺自己找個台階下。


    能讓王爺轉變態度,無非是王爺在景女郎那邊出了點狀況。


    方子修倒是好奇,景女郎是做了什麽,讓王爺放棄了追殺季昀。


    “王爺,侍書姑娘來了,說是王府裏有急事。”門口的守衛在門外稟告。


    謝重猛地站了起來,如今侍書是在伺候妍兒,她突然來了方子修這,難道是妍兒出了事。


    “讓她進來。”聲音帶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急切。


    侍書一進來,也沒廢話,當即道:“王爺,側妃小產,王妃請您回府。”


    方子修離謝重最近,他明顯看到王爺的臉色在聽到側妃小產時瞬間和緩下來。


    女子小產本就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弄不好就是一屍兩命。


    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女人如今身處險境,王爺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慶幸。


    是慶幸出事的不是景女郎嗎?


    嘖嘖嘖。


    王爺這薄情,倒真是世所罕見。


    “王爺,屬下這就去找李大夫。”方子修當即道。


    李大夫醫術高明,尤擅婦科,女子生產,或許能保住孩子。


    雖然那位王側妃如今比不得景女郎,但畢竟也是一個正值青春的姑娘,懷的也是王爺第一個孩子。


    王爺應該也是重視的。


    方子修沒走幾步,被弄槍給拉住了,弄槍道:“李大夫今日不在府中,郎君別白跑一趟。”


    “可剛剛我還……”對上弄槍過分冷靜的眼睛,方子修愣住了。


    他下意識看向謝重,謝重重新坐在了座位上,閉著眼睛,是在假寐。


    方子修這下子徹底明白了。


    原本他是同情季昀的,可如今,他卻覺得景妍更加悲涼。


    王爺確實是瘋魔了。


    王爺種的因,可有些果,卻是要由景妍來承受。


    可她,能承受得住嗎?


    “侍書姑娘,我隨你回王府。”攔住了方子修,弄槍對侍書說道。


    侍書點頭,也沒再問王爺為何不回去,當即跟在了弄槍的身後。


    ……


    侍書來到落梅居時,一眼就看到了在外麵站著的侍棋。


    她當即走了過去,小聲問:“你怎麽來了落梅居?”


    侍棋小聲回應:“側妃的情況不太好,可能會一屍兩命,女郎知道了,就想來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侍書臉色微變:“你把側妃小產的事告訴女郎了?”


    “王妃在前院鬧得動靜有些大,女郎問我了,這事也瞞不了,我就和女郎說了。”侍棋回答道。


    侍棋看了一眼弄槍,問:“怎麽是弄槍來了?王爺沒來?”


    侍書沒回答侍棋這個問題,反而又問道:“女郎進去了?”


    侍書的臉色有些凝重,侍棋的心有了些許不安,她點頭:“是。”


    “女郎進去的時候,王妃和幾位夫人在偏屋歇息,並未看見女郎。”


    侍書搖了搖頭:“你誤會我的意思了。之後,你就會明白了。”


    雖然這個猜測很不可思議,但方才在方郎君府上,王爺和弄槍的反應,讓侍書覺得,這個猜測有很大的可能。


    “王爺呢?”朱含霜由映柳攙扶著從偏屋裏出來,約莫是太過掛心側妃,臉色白得很。


    弄槍拱手,恭敬道:“回王妃的話,王爺有要事處理,特派卑職來處理。”


    王爺沒來,朱含霜的心百感交集,既有慶幸,又有幾分痛快,還有幾分不解和疑惑。


    那賤人也有今日!


    再如何得寵又有何用?王爺還是更重要的事要做!


    “側妃如今怎麽樣了?”弄槍問。


    朱含霜正要說,就瞧見那幾位大夫從屋內出來了。


    “你們怎麽出來了?側妃如今怎麽樣了?”朱含霜連忙問道。


    其中一位大夫躬身道:“側妃失血過多,原是油盡燈枯的脈象,幸而景女郎及時趕到,為側妃尋得一線生機。”


    另一大夫恭敬道:“側妃如今的情況雖還不容樂觀,但血崩之狀已然緩解。”


    又有一大夫道:“景女郎正在施針,需要安靜,讓我們先出來了。”


    朱含霜眉頭一皺:“什麽景女郎?哪裏來的景女郎?”


    難道去給王芸兒治療的大夫中還有女子?


    可她明明就叫了三個大夫,如今就站在她麵前。


    弄槍在聽到“景女郎”這三個字時,臉色瞬間一變,他下意識看向侍棋。


    侍棋此刻已然意識到這件事不是她想象的那樣簡單,隻能對著弄槍無奈地搖了搖頭。


    三位大夫沒想到王妃竟然這樣說,其中一個大夫當即要回話,就被弄槍給打斷了。


    “王妃,景女郎是王爺派來醫治側妃的,比卑職先一步來王府。”


    弄槍的語氣太過平靜,也太自然,朱含霜沒有懷疑。


    “王妃,您與三位夫人先回去歇息吧。”弄槍繼續道:“如今落梅居人進人出,端碗端藥,您和諸位夫人待在這裏總是不方便。”


    弄槍代表的是王爺,朱含霜自然沒什麽好說的。


    王爺不在這,她也懶得裝賢良大度,於是點了點頭,順便吩咐道幾位大夫:“你們好好看護側妃,要是側妃有個好歹,本宮拿你們是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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