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他第一次替王爺測相卜卦時,隻測出了王爺是天命所歸的君主,會將大夏推向極盛。


    當他第二次卜卦時,卦象所顯示卻多了“孤家寡人,眾叛親離”這八個字。


    方子修不知,是否是因為他當時年少根基不穩,所以沒測算後麵的八個字,還是因為景妍和季昀的貿然出現,讓王爺的天命發生了變化。


    王爺是真正地身負天命,是天定帝王,而他都能違抗天命,兩次窺探其命數,盡管這會讓他付出巨大的代價。


    所以,方子修並不覺得季昀和景妍的命比王爺還貴,但季昀同景妍一樣,他就是看不清他倆的命數。


    也是自那天起,方子修對景妍和季昀的來曆產生了懷疑。


    他驀然想起,當初給他傳道授業解惑的師父。


    曾跟隨著師父雲遊四方之時,於一次師父醉酒失言,提及年少青澀時兩情相悅的女子時,失聲痛哭起來。


    師父年齡並不大,據說剛至不惑之年,可滿頭白發,麵容枯槁,看著極為滄桑。


    據說便是為了那位女子,才讓師父衰老至此。


    他對師父年少時的情事極為好奇,所以當時趁著師父醉酒向師父套話,當他問師父,既是兩情相悅,又為何彼此分離?


    哪怕因故分離,時隔多年為何又不找尋對方?


    師父當時已然不清醒了,或者說,他是想找個機會借著酒意一吐為快,把心底隱藏得最深的秘密說了出來,師父說:“晴晴生了病,而這個病除了回她的家鄉讓她家鄉的醫者救治再無他法。”


    “至於去找她?異世之人,如何踏破時空去找尋?”


    當時的方子修還欲再問,可師父竟是醉酒昏睡了過去。


    再等他一夜醒來後,師父竟是離去了,就連隻言片語都未曾留下。


    而自此,他再未見過師父一麵。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


    這十多年來,盡管對師父有思念,但並未有過什麽愧疚,方子修並不認為是自己趁師父醉酒的套話才讓師父悄無聲息地離開。


    而對於師父回答的那兩句話,他一直記在心中。


    異世之人。


    不同世界的人與師父相識相知,彼此鍾情。


    雖然聽起來不可思議,但他不覺得是師父在胡言亂語。


    季昀和景妍,是兩年前突然出現在了大夏。


    季昀並非是真正的季氏二郎君,這事,在他回京州的第一日便去問了季昀,季昀沒有再隱瞞,直接承認了。


    或許,季昀和景妍,也同師父鍾情的女子一樣,來自異世。


    所以,舞刀查了許久都未查到景妍的來曆,而他,也看不清他倆的命數。


    方子修向來看得開,想到這,歎了一口氣。


    季昀啊,季昀,我欠你的,我已經都還了。


    我不會像師父那樣,熬盡心血助你們回你們的地方。


    你和景妍的結局如何,我也管不了了,你們好自為之。


    其實,方子修如今不知,當初他師父的愛人晴晴是因天降異象才意外來了這裏,隻需等下一次的異象便可重回晴晴的家鄉。


    隻是這異象,短則一兩年,長則十多年,而晴晴的病情卻是等不及了,所以他的師父才會逆天而為強助他的愛人回到家鄉。


    夜幕漸漸降臨


    而這一夜,注定是個被記載於史冊的一夜。


    而方子修在這太宸殿中跪了三個時辰,腿已經開始酸麻,跪得也不如剛剛開始時那般挺直,甚至因為困意打了幾個哈欠。


    “咚——咚——咚!”


    這三聲鍾響,直接讓昏昏欲睡的方子修徹底清醒了下來。


    這是帝王喪鍾。


    不過短短兩年,這大夏皇宮裏的帝王喪鍾被再次敲響。


    登基不過兩載的十五歲少帝,還未來得及展現他的帝王之才,便匆匆駕崩了。


    太宸殿的宮人早已跪下,而方子修亦是伏身跪拜,以頭叩地。


    ——


    謝重站於太極殿的台階之上,俯視著整個大夏皇宮,眼底盡是睥睨天下的傲然與雄心。


    站於一旁的弄槍,趙庭以及他的一眾親信眼底劃過濃濃的敬畏,齊齊俯身下拜,叩首。


    這個大夏皇朝,迎來了新的主人。


    也就是在這一夜,季氏族長揭露了季昀並非是季氏一族子孫的事,將季昀連夜從京州季氏族譜中除去。


    在這季氏唯一可能對季昀抱有善意甚至惺惺相惜的四房三郎君季林得知這一事後,立即去找了季昀。


    可得到的消息便是季昀連夜離開了季氏,不知所蹤。


    季林跑去問季氏族長,卻是意外地被攔在了門外。


    家奴傳達了季氏族長的話,他說:“從來都不曾有什麽季二郎君,他隻是季昀,與京州季氏無關。”


    季林站在那,隻剩無奈和寂然,他知道,這季氏二郎君是徹底消失了。


    車夫在前麵不停地趕路,馬車裏不時傳來郎君催促的聲音。


    “快些,再快些。”


    車夫無奈,隻得不停地趕路:“郎君啊,已經夠快了,您就別催了。”


    “您再是如何趕路,這一時半會也到不了江州。”


    裏麵沒回應了,車夫以為季昀是聽進去了,放慢了速度。


    可又過了一段時日,又聽到季昀繼續說道:“快些,再快些。”


    車夫簡直是想哭了,但沒辦法,隻得又加快速度趕路。


    不過,到底人的身子不是鐵打的,在經曆了近乎一天一夜的趕路後,車夫也支撐不住了。


    “籲——”車夫停住了馬車,對著裏麵道:“郎君,趕了一天一夜的路了,馬上就天也快黑了,不如我們先去前麵的客棧休息一會?”


    “這馬兒也需要吃些東西,不然也沒力氣跑了。”車夫又補充了一句。


    車夫覺得自己說的很有道理,可一向通情達理的郎君,竟然又來了句。


    “快些,再快些。”


    車夫真的要吐血了,今日郎君怎麽回事?他都這樣解釋了,還要他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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