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最後一句話,直接讓眾人沉默了下來,整個茶館也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中。


    而在這茶館裏的一個角落裏,景妍和季昀將他們的話全都聽了個幹淨。


    景妍有些怔然。


    這麽快就來了安州麽?


    竟然還親自來了,就這麽確定她在安州麽?


    直到季昀將手搭在她的手上,她才回神過來,對上季昀擔憂的目光,她搖了搖頭:“季昀,我沒事。”


    “我現在隻是覺得很奇怪。”景妍微微蹙眉。


    季昀也想到了:“是不是他來的太快了。”


    景妍點頭,有些不解:“雖然我之前猜到他可能會懷疑投向安州,但最多是派親信先來安州試試水,怎麽可能自己就親自來了安州。”


    “而且一來,就直接派人去了柳浪村,就好像很篤定我就在柳浪村一樣,就比季昀你晚一天。可以說,你們前來安州的啟程時間幾乎一模一樣。”


    這速度真的太快了。


    若不是在柳浪村太不方便她和季昀早早便走了,哪怕多待個半日,她和季昀都會被謝重的人給抓了。


    現在想想,景妍真的是無比的後怕。


    隻是,這件事根本不應該啊。


    能知曉她來了安州柳浪村的,就隻有通過她那封信,可哪怕那封信是被謝重先拆開看了,上麵的英文他根本也看不懂,不然也不會借阿嬌的手來向季昀套話。


    到底是哪裏出了錯呢。


    “季昀,你來安州時,確定沒被人……”


    話未問完,景妍就閉了嘴,知道自己這是在問廢話了。


    若季昀真被跟蹤了,在他和她重逢時,她就該暴露了。


    “難道,問題真出在我寫給你的那封信裏?”景妍頭疼得很:“可是,也不應該啊。”


    如今大夏朝雖未海禁,與周圍小國有貿易往來,但還未見過金發碧眼的洋人,更不可能會有什麽會英文的洋人。


    而且,這並非是她所處的那個時代,連說英文的國家都不一定存在呢。


    沉默了好一會的季昀,似想到了什麽,看著景妍,眸色認真,表情凝重:“木木,你有沒有想過。”


    他一字一頓:“在如今的大夏朝,穿越者不止我們兩個。”


    “在我們之前,一直有過不少的穿越者,他們或多或少地改變了這個朝代的曆史發展進程。到了現在,誰又能保證,除了我們,就沒有其他的穿越者了呢。”


    季昀沒再說了,隻是微微皺眉,表情愈發凝重。


    景妍能懂季昀的意思。


    若是真有其他的穿越者被謝重所用,能看懂那封信,自然輕而易舉。


    而且,以謝重的心智,說不準威逼利誘出了穿越者的身份,繼而懷疑起她和季昀的身世來曆。


    一想到自己的底細可能已經暴露在謝重麵前,景妍心底膽寒,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季昀,我們回去吧。”景妍的臉色難看了許多。


    季昀“嗯”了一聲,站了起來,牽住景妍的手,隻覺得她的手很涼。


    他知道木木在擔心些什麽,也知道她現在想安靜一會,所以並未再開口打擾她,隻是拉著她的手,慢慢地走在街道上。


    季昀吃的藥已經見了效,原本白皙精致的臉除了臉型未變,其他的完全改變了。而景妍,倒是沒有再戴假發,但原本柔順光滑的青絲變得粗糙枯黃。


    兩人攜手同行走在街上,也隻當是一對普通的中年夫婦,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由遠及近的馬蹄聲響起,街上的人紛紛讓出了位置。


    而走在街道最裏側的景妍和季昀停住腳步下意識看向騎馬的人。


    在看到舞刀和弄槍相繼騎馬疾馳而去時,景妍心底的那絲幻想徹底破滅。


    果然,謝重真的是來了。


    “哎,弄槍,你剛才有沒有感覺到有人一直不懷好意地盯著我們?”舞刀一邊揚鞭,一邊問道。


    弄槍並不太想回答舞刀這麽愚蠢的問題,剛才經過街道時也就一瞬間的事,怎麽可能會感覺到有人一直不懷好意地盯著他倆。


    所以弄槍語氣一如既往的要死不活:“沒有。”


    “沒有就沒有唄,你這麽喪氣做什麽?”舞刀不高興地撇了撇嘴。


    想起了另一事,問道:“主上如今特地讓安刺史安排難民關於戶籍的事,究竟有何用地?”


    “雖然看起來是為了更好地管製安州難民,但我覺得,這其中肯定是別有深意,是有其他意思在裏麵的。”


    隻是,這個別有深意,他暫時沒想到。


    但弄槍比他聰明啊,肯定是知道其中深意的。


    弄槍很無語。


    感情這舞刀的聰明是一陣一陣的,剛覺得他聰明,這不,又開始問他傻問題了。


    “你若真想知道,回刺史府後問主上。”


    問主上?他可不敢。


    所以舞刀繼續問:“弄槍,你就給我一個小小的提示。”


    弄槍白了一眼舞刀,隻是多了一句:“景女郎若真在安州,她至今尚無戶籍,也屬難民的一種。”


    舞刀恍然,眼眸裏迸發光亮:“所以,主上是想借此將難民聚在一起,看這些難民中有無景女郎?”


    但舞刀又想起了一種可能:“可景女郎不去並且將自己藏起來,這該怎麽辦?主上讓安刺史做的這些不是白費了麽?”


    弄槍搖了搖頭:“不會的。”


    “若是景女郎不去,沒有戶籍在身,她隻會暴露地更快。”


    舞刀這下子又明白了,他忙反問道:“那我們現在,就守株待兔,等著景女郎自投羅網就行了,對不對?”


    “……也可以這麽說。”弄槍沉默了好一會,想要解釋沒這麽簡單時,可看到舞刀“我真聰明”的表情後,瞬間打消了解釋的念頭,直接承認了他的話。


    ……


    “季昀,若真如我們所想,謝重看懂了那封信,恐怕他是要死盯著安州不放了。”回到小院,關上門,景妍才敢再次開口說話。


    “看來,這一時半會,我們是更不可能出安州了。”


    季昀點了點頭,讚同景妍的話,然後道:“不過木木,根據茶館那人所說,安州刺史現已經開始登記統一在安州的難民了。”


    “我想,除了謝重出於更好掌控安州的政治目的,還有一部分原因,便是想要找到木木你。”


    說到這,季昀的語氣稍有些沉重。


    像謝重那般無心無情的人,如今卻對木木費盡心機,偏執過甚,一副找不到木木誓不罷休的態度。


    雖說他與木木如今喬裝隱藏於人群中,但以謝重的如此管控安州的手段,難保他與木木不會一個不慎露出端倪,讓謝重找到木木。


    若真到了那個時候,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威脅不了謝重,恐怕,就連與謝重談判的資格也沒有。


    “木木,我真的很害怕。”


    季昀將景妍擁進懷裏,將頭搭在她的肩上,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是在止不住地輕微顫抖。


    景妍能清楚感受到季昀身體的顫抖,與季昀一樣,她也在害怕和恐懼。


    她和季昀從來都就不是妄自菲薄的人,對於他們自己的能力,他們承認且驕傲,並立誌用自己的能力做更有意義的事。


    可如今來到了這個不知名的封建時代,他們的知識能力不值一提,毫無作用。麵對至高無上的皇權逼迫,他們能做的,就隻有躲藏和逃離。


    “謝重對我,不過是見我不順從於他後而產生的占有欲以及見色起意而已,俗不可耐。”說到這,景妍眼眸裏俱是冷意,她勾唇,有些諷刺。


    對於謝重,她是厭惡到了極點。


    “謝重才剛剛登基,京州時局不穩,這次貿然來了安州已然不妥,他在明,我們在暗,我便不信,哪怕為了他自己的江山,他會和我們死磕到底。”


    或許是男人最了解男人,季昀並不覺得謝重做了這麽多,對木木僅僅隻是有占有欲。


    季昀想的,並不如景妍想的這般樂觀,他並不覺得謝重會這般輕易地放手。


    隻是這話,季昀沒說,他不想讓木木再徒增煩惱。


    “嗯。”季昀的聲音輕了許多:“既來之則安之,我們就先這安心住著。”


    “叩叩叩!”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景妍臉色微變,但到底鎮定,她小聲道:“我先進去。”


    季昀點頭,等到景妍進到了屋子裏,才小跑著去開門。


    在看到院門口,穿著官服的一眾人時,露出了慌亂的神色,顯而易見的緊張與害怕。


    “諸位官爺蒞臨寒舍,可是有什麽事嗎?”


    看著季昀堵在了院門口,為首的官差一把推開了季昀,直接闖了進來。


    “官差辦案,你多什麽話,還不快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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