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修抬頭,額頭上被砸出的血跡已經幹涸,臉色很有些蒼白。


    “屬下知曉皇後娘娘在陛下您心中的地位,怎敢胡言亂語!天命之中,皇後娘娘誕下皇嗣之時,確實會九死一生。”


    “自陛下助屬下報仇雪恨那日起,屬下便立下誓言,終生效忠於陛下。屬下不敢,更不會欺瞞陛下。”


    方子修態度恭敬,言辭極是誠懇認真,在謝重的施壓下,並未顯露任何的心虛。


    他確實沒欺騙陛下啊,師父確實跟他說了這樣的話,而且他也問過師父,師父並沒有在騙他。


    景妍這一胎,無論天意還是人為,確實是有很大風險的。


    謝重看著方子修低垂的頭顱,突然輕笑了一聲:“朕好像告訴過你,若沒有朕的旨意,永不得窺探景妍的命數。”


    “方子修,你是沒欺瞞朕,隻是又再次違抗了聖命,是也不是?”


    方子修臉色微變,心裏頓時起了不好的預感,下意識就要開口解釋,就又聽到謝重冰冷的聲音響起。


    “當初你違抗天命將季昀送回後,就已元氣大傷。朕著實好奇,你又因何不顧自身安危來替景妍測算天命?”


    “或者說,是旁人知曉了某些事了,而讓你告訴朕。”


    這聲音並不大,語氣甚至帶了幾分笑意,可令方子修感到一片駭然。


    難道,陛下當真知道了些什麽?甚至,察覺到了季昀和師父的存在?


    方子修突然想起,陛下突然同意他去宮外居住的請求,心頭一陣毛骨悚然,駭然加劇。


    難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陛下的掌控之中?


    謝重並未錯過方子修那一瞬間的驚慌失措,眸底寒意更重。


    “方子修,你該知道,朕對你仁至義盡。”


    這句話一出,一直在旁沉默不言的弄槍也一下子變了臉色。


    主上這樣說,難道是徹底放棄方子修了?


    方子修再無一言。


    他心中清楚,陛下心中是若有定論,無論他如何狡辯,都不會有任何動搖。


    “方子修,朕給你一日時間考慮,若朕再聽不到你的其他回答,你也不必活著了。”謝重冷聲道。


    方子修沉默片刻,閉上眼,將頭俯於地,恭敬叩首:“屬下謝恩。”


    ……


    永平侯府


    “夫人呢?”


    趙庭一下朝,回到侯府,卻沒看到梁芳菲,於是問向屋子裏打掃的婢女。


    婢女停下手中的活,行禮恭敬道:“回侯爺,夫人帶著小郎君去查銀樓了。”


    趙庭聽著,有些無奈,歎了一口氣,沒說什麽了。


    唉,芳菲也真是,這些事交由下人處理就行,非得親力親為,這不是太辛苦了麽?


    趙庭一如既往,就要去書房處理一些公務,可腳才剛剛踏進書房門,突發奇想要去尋妻子。


    於是他吩咐婢女:“好好準備午膳,我去尋夫人和小郎君。”


    婢女頷首:“是。”


    隻是,在趙庭滿懷期待地來到銀樓時,卻沒看到梁芳菲的人影。


    他問向銀樓的人:“夫人呢?”


    銀樓的人很有些疑惑:“夫人不是回了侯府嗎?侯爺您沒看到夫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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