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這樣,才不算衝動,是嗎?”


    “可若我算得上是衝動,你們陛下的反應更是失了分寸吧。”


    這一句,直接讓弄槍再次沉默,竟不知該說些什麽。


    他清楚,季昀說的都是對的。


    季昀的反應是人之常情,而自家主上的反應,確實出乎了他的意料。


    主上乃萬金之軀,是何等尊貴驕傲的人,哪怕是要殺了季昀,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如今卻親自和季昀纏鬥。


    這對於主上來說,確實是失了分寸。


    但這一路上,看到主上為皇後娘娘付出了這麽多,可皇後娘娘依舊冷心冷情,誰又能永遠保持分寸和冷靜。


    弄槍仔細想想,也就想通了。


    “季郎君,您如今還是想想該如何讓皇後娘娘醒來吧。若皇後娘娘真的崩逝,您自己不怕死丟了命無妨,可會有數不盡的無辜的人為此喪命。”


    弄槍這話並不是在陰陽怪氣,反而是真心實意地提醒。


    季昀閉上了眼,沒給弄槍一點回應。


    看著季昀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弄槍也沒話了,一個抬腳,也離開了大殿。


    察覺到大殿裏已空無一人,但季昀還是不想睜眼,他繼續躺在地上,如今渾身都疼,真的是一點都不想動。


    木木,你看,我還是再次回來了。


    ……


    雖然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但真的見到了躺在床上毫無生機的景妍時,季昀的心不由得糾了起來。


    心口像針紮一般的刺痛,持久又綿長。


    “木木,我來了。”


    他的聲音幾度哽咽,但被生生遏製在了咽喉裏。


    原本準備了千言萬語,可真見到了她,隻化作了這麽輕飄飄的一句。


    “你隻有十日的時間。”


    清雲道長說了一個月,可十日時間,是謝重能夠忍受的最大極限了。


    “皇後醒,許你自盡。未醒,你,極刑。”


    謝重的話很清楚,無論最終景妍是生是死,季昀的下場就隻有一個,那就是死。


    無非是一個死得痛快,一個死得沒那麽痛快罷了。


    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的季昀壓根就不在意謝重這番話。


    他同從前一樣,先牽起了景妍的手。


    謝重看著,臉色黑得都要滴下墨來。


    若不是隻有季昀才有可能讓妍兒醒來,他怎麽可能讓季昀再接近妍兒。


    “砰”的一聲,巨大的踹門聲響起,謝重離開了立政殿的寢宮。


    季昀恍若未覺,隻專注地看著景妍,溫柔的眼眸裏閃爍著點點淚光。


    木木,你做的已經夠多了。接下來,該我了。


    ……


    其實,哪怕謝重給了季昀十日的時間,讓季昀和景妍單獨相處的時間還是少之又少。


    可以說,基本是沒有的。


    明麵上,有立政殿的宮人,而暗地裏,是說不清的暗衛。


    在謝重看來,季昀是唯一的機會了,可哪怕如此,謝重那可笑的占有欲讓季昀可以做的事更是少之又少。


    就好像,季昀隻是過來走個過場,就為了來證明謝重是多麽情深似海,為了能讓景妍蘇醒什麽事都願意做,甚至不惜拋棄了帝王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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