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的‘螢火蟲’傳來一陣冰冷而堅硬的觸感,但剛膈到他柔軟的肌膚,便驟然從一塊石頭變成了棉花。


    柔軟而無害的任他揉圓捏扁。


    ‘眼睛’是他分裂出去的一部分,多半是有共感的。


    薑時餘光打量著李淵的反應,見他眉梢微微一動,欲言又止的模樣,心裏冷哼一聲。


    看你還能忍到什麽時候。


    李淵呼吸有些沉重:“哥哥喜歡的話可以帶回去養著。”


    “.....”薑時側目看了眼身軀微微顫抖的男人,挑了挑眉,指腹摁壓著手裏的‘螢火蟲’:“它可以養?不會死掉吧?”


    李淵喉結上下滾動,笑著說:“不會。”


    永遠不會。


    薑時眯了眯眼:“那它吃什麽你知道嗎?”


    “....草。”李淵短暫的沉默片刻,篤定的說道,“洗幹淨的嫩草就行,很好養的。”


    薑時忽然發現有些不對勁,他這反應怎麽不像是不適,而是....


    激動???


    他在激動什麽?


    李淵手裏捏著一小簇不知什麽時候找來的野草,修長的手指上下翻飛,對疑惑的薑時解釋道:“我給它做個小窩。”


    【把‘眼睛’給老婆當寵物養,六還是你六】


    【這樣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偷看老婆了】


    薑時:“.....不用了。”


    李淵問:“哥哥是不喜歡這隻‘螢火蟲’嗎?我再給哥哥多抓幾隻好看的?”


    說完他飛快的伸出手撈了一捧‘螢火蟲’供薑時挑選,撲閃撲閃的眼睛期待的看著薑時。


    “你捏捏,都很軟很舒服的。”


    “可以粗暴一點,這些小家夥很結實,不會玩壞的。”


    俊逸的青年微微笑著,眼眸仿佛天上的星空明亮。


    老婆的手好軟,他的眼睛在老婆掌心上,也算是符合古人說的掌上明珠了....


    他是老婆的掌心明珠.....


    好幸福。


    薑時沉默著接過草籠和‘螢火蟲’。


    算了,是自己找的老攻。


    李淵見氛圍十分好,主動提起了自己的故事:“哥哥還記的我跟你說過的那棵古鬆嗎?”


    薑時有些猜測:“你就是那棵古鬆?”


    李淵搖頭:“那棵古鬆守護了我們歸村上千年,我也是在鬆樹下長大的。”


    “我們村莊四麵環山,以前大家都靠種地和果樹為生,雖然山路難走,果子嬌貴,但大家都很努力的生活。”


    “直到有一年,大旱,所有的莊稼和果樹都沒收成,大家為了賺錢,把山上的樹都砍了,賣給了外地收購木材的商人.....”


    聽到這裏,薑時心裏已經有些不好的預感了。


    “大旱後便是大水,其實村裏的老人說過,但虧的飯都吃不起的村民已經顧不上了....”


    “大水過後,歸村就沒了,但那棵鬆樹卻神奇的屹立不倒,剩下的村裏人便說,一定是因為我們砍樹太過惹怒了山神,要舉行祭禮贖罪,保佑來年風調雨順.....”


    薑時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我是被選中的人祭。”李淵望著薑時,坦然的說道。


    “舉辦祭禮那日下著雨,我被綁在了樹上,舉行到一半的時候,山上的泥沙鬆動,他們都跑了....”


    剩他一個人在哪兒等死。


    薑時握住他的手,哽咽的問道:“那你.....你走的時候痛嗎?”


    他伸出手溫柔的撫去少年奪眶而出的淚水:“哥哥別哭,那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我早就不痛了。”


    “而且我等到了哥哥,很值得。”


    薑時緊緊地抱住他,心疼不已。


    他的愛人轉世後居然受了這麽多的苦....


    李淵擁著少年的肩頭,得逞一笑。


    賣可憐,上大分。


    他沒告訴少年的是,後來他化作惡鬼,將周圍所有逃走的村民都綁在了樹上....


    之後一個穿著道袍的男人來了這裏,他沒打過,被封在了這片空間裏。


    惡鬼裝出可憐的姿態求吻:“哥哥,我能親你嗎?”


    薑時不禁有些動容,微微點頭。


    下一秒,被摁在了樹幹上。


    因為隨時可能墜入的感覺,薑時隻能緊緊地抓住青年的肩膀。


    惡鬼盡情的欺負著軟乎乎的少年。


    直到嘴唇紅腫,渾身發軟才鬆開。


    薑時氣呼呼的捶了拳惡鬼。


    這家夥....就算轉世了也還是那個德行。


    親上了就不鬆口!


    李淵看著少年眼底的懷念之色,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哥哥又在想那個男人了嗎?”


    在他們親完後,他想別的男人?他們也在樹上親過?


    李淵惱怒的猜測著。


    薑時哭笑不得,心裏的氣已經消了,便沒再故意氣他:“沒有前任,都是你。”


    李淵扯出勉強的笑:“原來我是哥哥的初戀。”


    雖然知道薑時是撒謊,但他願意花心思騙他,說明對他是不同的!


    這怎麽不是愛呢!


    薑時解釋:“我沒騙你,我們是前世在一起的.....”


    李淵眸光晦暗的看著說起‘前世’時一臉甜蜜的少年,心裏的醋意如同海水泛濫成災。


    “你不相信?”薑時扭頭看著他扭曲的神情,停下了訴說。


    “哥哥是憑借我腹部的胎記認出我的嗎?”


    薑時點頭又搖頭:“胎記隻是讓我更確定是你。”


    偽裝成乖弟弟的時候,他就總是夢到柳書翊,他的潛意識比他先一步認出愛人,後來他暴露本性,薑時才猛然驚醒。


    李淵閉眼又再次睜開:“那你更喜歡‘柳書翊’還是‘李淵’?”


    薑時不解:“‘李淵’就是‘柳書翊’呀。”


    “不一樣,他是他,我是我,過去的經曆塑造了現在的我們,我沒經曆過他的人生,而他也不知我的成長。”李淵搖頭,“即使我是他的轉世,我也不是他。”


    李淵凝視著薑時:“你愛李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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