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一片漆黑,隻有走廊的燈光映照在門口一小片地方,白色的羊毛毯上空蕩蕩的,薑時心裏一緊。


    “小黑?”薑時試探的喊了聲。


    ‘咚咚咚....’


    他聽到了裏麵傳來地板被拍打的悶聲,隨後座椅被碰到在地哐當作響。


    薑時臉色一白。


    小黑那麽小一隻,怎麽可能鬧出這麽大聲的動靜?


    家裏進賊了!


    薑時扭頭就跑,生怕走的慢了,被屋裏的小偷衝動之下一刀結果了,丟財又喪命的。


    “救....”同時他大聲的呼喊。


    但嘴剛張開,腰就被一股巨力拉扯倒飛回了屋內,落入一個陌生的男人胸膛上。


    他眼睛瞪的很大,被眼前荒謬的場景所震懾。


    卷住他的東西熟悉又陌生。


    月光下,尾巴上黑色的鱗片閃爍著暗光,在空中輕輕一甩,門外散落的包也跟著被拖了進來,它甚至還記得帶上門。


    它或者說他,將包舉到薑時麵前,一雙細長的眼眸亮晶晶的:“時時。”


    薑時看著半人半蛇的小黑,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未關的窗戶吹入一陣風,白紗的窗簾被吹起一角,一隻黑色的大鳥站在窗外,靜靜地注視著這一幕。


    “時時?”小黑有些緊張的呼喚著主人的名字。


    那隻烏鴉說他們是異種,人類討厭除他們以外的人形智慧生物,一旦暴露,他們隻會迎來背叛和死亡的結局。


    他不相信,烏鴉便說:“既然你不信那就親眼看看吧,如果你贏了,那我就不幹涉你跟一個人類在一起生活,但要是你輸了,我就殺了那個人類。”


    小黑不肯讓烏鴉動薑時,“我可以一輩子都當小黑蛇,不讓他發現。”


    卓向明不相信:“人類有句話叫‘紙包不住火’,化成人形是我們的天性,你終有一天會暴露。”


    小黑想要反駁,卻被他下一句話擊的粉碎:“我聞到了你身上的血腥味,你不久前剛因為那個人類動了殺戒吧。”


    他隻好妥協,如果薑時不接受他,他願意跟烏鴉走,離開薑時。


    想到此前的談話,小黑麵上倒還能端的住,但尾巴早已暴露他的情緒,把地板拍的咚咚作響。


    “樓上608的準備明天出道了?大晚上的跳什麽舞!天花板上的牆灰都被你震下來了!”


    樓下的住戶在陽台怒罵。


    薑時這才回過神來,他望著小黑歎了口氣。


    小黑低垂著頭等待宣判,他凝視著自己身上黑不溜秋的鱗片,眼底滿是厭棄,肯定是他的鱗片太醜了。


    電視裏播放的都是白蛇傳,白色才是最受歡迎的,最不濟青色也好啊。


    人類頭發能嫁接,不知道蛇的鱗片能不能.....


    反正他承諾的是跟烏鴉走,但又沒說不回來了.....


    小黑正胡思亂想,薑時有些憂愁的聲音在耳畔道:“不能再叫小黑了,可是我不會起名怎麽辦?”


    “要不你跟我姓吧。”薑時琢磨著,“黑.....墨,你就叫薑墨吧!”


    雖然薑墨聽起來有點像薑末,但是比薑黑好,薑時就已經很滿足了。


    小黑猛地抬頭,“不、怕?”


    要說不怕肯定是假的,但這是每天都會等他回家的小黑啊,薑時看著這個比自己大一圈的人蛇,有些苦惱。


    養一條小黑蛇吃的不多,但是養人就不一樣了,吃穿用度哪樣不花錢,看來他還要加把勁,多賺點錢才行。


    薑墨高興壞了,長尾將他的人類輕輕的卷起來,頭埋在人的肩窩處蹭。


    “哈哈....有點癢....小黑,薑墨你先起來....”


    黑色的鳥羽紛紛揚揚落下。


    ... ...


    次日,薑時渾身酸麻的醒來,將粘人的要命的小黑蛇挪開,洗漱完後便準備出門去學校把u盤交給輔導員。


    但到了門口,卻發現小黑蛇扭著尾巴跟在他屁股後麵。


    薑時眼皮跳了跳,轉身安撫道:“你現在還不能見人,等把尾巴變成腿了,我就帶你出去。”


    “要是讓別人看到你這個樣子,你就會被壞人抓走,以後都不能跟哥哥在一起了。”


    薑時自詡蛇是自己買回來養的,雖然....蛇看上去比自己長得成熟一點,但那又有什麽關係,他養的,必須要叫哥哥!


    薑墨剛變成人,說話還不太利索:“要在、一起。”


    “努力,殺掉。”


    薑墨眉眼一片冰冷:努力變成人形,要是有人想分開他們就殺掉。


    薑時聽到最後兩個字,嘴角的弧度頓時平了,他嚴肅的瞪大眼睛:“不可以!”


    “不能動手傷人,也不可以殺人,如果有壞人哥哥會處理,哥哥處理不了也有別人能處理,殺人是不對的。”


    他耐心的跟薑墨講道理,在他心裏,薑墨就跟沒懂事的小孩子一樣。


    他不懂,是因為沒有教他。


    薑時出門後在手機上下單了《會說話早教有聲書》《三字經》《弟子規》等等小孩的書籍。


    但就在他出門後,窗戶就被當當當的敲響。


    薑墨注視著再度出現的烏鴉,殺意攀上眼眸,瞳孔變成一條豎線:“你輸了,按照我們的賭約,你不會再來打擾我們,你想毀約?”


    此時他的語言流暢,完全沒有剛才那副一字一頓的模樣。


    卓向明有些感慨:“蛇生性陰險狡詐,就算是剛成年的小蛇也一樣啊。”


    薑墨冷著臉:“你這麽了解蛇,那你知道蛇可以吃鳥嗎。”


    “.....”卓向明往遠挪了挪,“我隻是想提醒你,此時的接納是真的,但人心易變.....”


    卓向明看著小蛇眼睛裏的凶光,輕歎一聲:“希望你們可以走的遠一點.....”


    薑墨:“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這時兩個異種耳朵微微一動,樓下傳來薑時的聲音:“學長?你怎麽來了?”


    薑墨來到窗戶前,注視著少年坐上他學長的車離開。


    烏鴉不知道,他其實早就不想隻做一條寵物蛇了,就算沒有烏鴉,他最近也會跟薑時坦白。


    一個兩個,都想要跟他搶人,真是找死。


    卓向明搖頭:“你殺心這麽重,遲早要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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