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把帶著金色護甲的纖纖玉手指向展侍衛,展侍衛頓時打了一個冷顫,後背忍不住發抖。


    這哥們是被嚇到了?怎麽這個反應?


    話又說出來,一個小小的侍衛遇到這種場麵,害怕是無可厚非的,未必有什麽的。


    展侍衛立刻在地板上磕了一個響亮的頭,聲音顫抖:“回,回皇後娘娘的話,卑職不曾有。”


    皇後淺淺的歎了一口氣,看向坐在主位的姑姑,可是這老太太隻顧著看熱鬧,並沒有給她什麽提示。


    她此時難住了,這一個開口說私通,兩個當事人說沒這回事,這可怎麽辦?


    辦深了後宮的人會以為她公報私仇,辦淺了…這林之禾言之鑿鑿,又不太像沒有這回事的樣子。


    “林淑女,你說他們私通,你怎麽發現的?有什麽證據?”


    “我親眼看見的。那是一個夜晚,啊對,六月十二日夜,嬪妾解衣欲睡,見月色入戶,欣然起行,就溜達到了禦花園旁邊的解憂亭,然後我就看見二人正顛鸞倒鳳不知天地為何物,那熹貴妃的赤色鴛鴦肚兜還掛在展侍衛的腰上,這才叫嬪妾瞧見這活色生香的一幕。”


    見林之禾說得坦蕩,絲毫沒有一個大家閨秀應該有的羞愧,皇後的眉頭皺了皺,這林之禾說得該不會是真的吧?


    她又把目光看向姑姑,誰知姑姑聽得更起勁了,抓起桌子上的堅果嗑了起來。


    “她說的可屬實?”皇後看向僖貴妃和展侍衛。


    “不曾有過。”兩個人倒是異口同聲。


    “嬪妾沒有說謊,嬪妾要是有半句虛言,讓我林之禾死無葬身之地,生生世世惡鬼纏身,永不…”


    “好了。”皇後急急打斷林之禾,這誓言發得太重。林之禾敢說,她都不太敢聽。


    “你們雙方,一個指天發誓說有這回事,一個又說不曾有過這種事,事關皇家的臉麵和體統,本宮也不能輕易地就把這件事翻過去,這樣吧,搜查你們二人的住所,要是什麽都沒有,那就…”皇後瞥了瞥姑姑,見姑姑仍舊專心致誌看戲,便繼續開口:“要是搜不出東西,再說。”


    一聽到搜查,僖貴妃的臉色隱隱的有些不安,而展侍衛更是把驚恐直接寫在了臉上,生怕別人看不出來。


    皇後看到兩個人這個表現,心中多少有些驚疑不定。


    按照常理來說僖貴妃斷不能做出這種糊塗事,畢竟大好的前程,還有皇上的恩寵,可是眼前這兩個人的反應看起來不是那麽回事。


    最讓她吃驚的是林之禾的反應,林之禾看到兩個人這種表現也蒙了,質疑的看向僖貴妃和展侍衛。


    這都什麽情況?


    不是林之禾告發的嘛?怎麽反而她這麽吃驚?


    不理會這幾個人的表現,皇後指了指李賢,“去搜吧。”


    搜寢殿可是個大工程,尤其是僖貴妃的寢殿,又大東西又多,且得等好一陣子。


    如若平時,皇後也不敢下令隨便搜查貴妃的寢殿,要是搜不出來,一頂嫉妒後妃的帽子就這麽生生的扣了下來。


    幸好此時有太後貼身的姑姑在身旁,一切都可以說是姑姑的意思。


    這空閑裏,姑姑看了看站在她旁邊的小宮女,笑眯眯的問:“都聽仔細記清楚了嗎?”


    小宮女點了點頭,“奴婢記住了。”


    “記住了就行,趕緊去回太後娘娘,她老人家該等著急了,快去吧。”


    …


    幾柱香的功夫,李賢帶著幾個小太監和一堆東西走了進來。


    皇後看著李賢手裏的東西,心裏也大概猜到了八九分,一顆心都懸了起來。


    “啟稟娘娘,奴才帶著幾個宮人去搜展侍衛的住所,開始什麽都沒搜到,後來奴才無意中發現一個盒子,盒子被藏得很深,還被一把精良的鎖頭給鎖著,奴才想著這此中必有蹊蹺,便找了人來開鎖。”


    李賢停眼看皇後的眼色。


    這個李賢,偏偏在這個關鍵時候停頓,真是急人。


    皇後連忙追問:“然後呢?發現了什麽?”聲音驚訝,甚至帶了些急切。


    “奴才在裏麵發現了一個肚兜,果真如林淑女所言,是赤色的鴛鴦肚兜。”


    一個肚兜證明不了什麽。


    但是她看著僖貴妃那張東窗事發的頹敗,看著展侍衛忍不住顫抖的背脊,看著姑姑手裏邊抓起的瓜子,就是再蠢的人都還清楚了,更何況她堂堂皇後。


    “一個肚兜證明不了什麽。”皇後忍住內心的激動,淡淡開口。


    李賢的腰彎得更低了,差點都要貼在地上,“回主子的話,肚兜確實證明不了什麽,奴才還在箱子裏發現了一根簪子,鑲金佩玉,看起來是內務府製作的。”


    “要是內務府製作的,每一根都要來龍去脈。”


    “去內務府查吧。”


    其實不用查,看著僖貴妃麵如死灰的樣子,是誰的再清楚不過了。


    “是!”李賢鞠了一躬,轉身帶著簪子離開千秋殿,奔向內務府。


    這次倒是很迅速,李賢一刻功夫便回話。


    他低眉斂目,“啟稟皇後娘娘,奴才著人查了內務府的造冊,這根寶石桃鳳金簪是八年前內務府所製,一共製作了三根,當時進獻給了太後娘娘,太後娘娘仁慈,把這三根金簪分別賞賜給皇後娘娘、僖貴妃、李貴妃。”


    李賢故意把話頭止在這裏。


    皇後一聽,故作為難起來,“如此看來,倒不好憑白汙蔑僖貴妃的清白,既然有三根,那就各自找找都在哪裏吧,找不到再說。”


    她開始沉思,假裝在回憶往事,“哎呀,本宮年歲大了記性不是很好,李賢,你記性好,你說說,太後娘娘當初賞賜給本宮的金簪,在哪裏呢?”


    李賢彎了彎腰,聲音諂媚又刺耳,“皇後娘娘,就在您頭上插著呢!”


    …


    此時她也才像剛想起來一般,用手撫了撫自己的鬢發,“哎呦,原來在這裏啊!”


    “那去問問李貴妃,看看她的金簪在哪裏吧。”


    其實,在場的人都已經可以確定,這個簪子的主人就是僖貴妃。


    大家也都心知肚明,皇後這麽做的目的,一來是為了把罪名坐實,不讓僖貴妃有翻案的可能,二來純粹是為了多折磨僖貴妃一會罷了。


    讓僖貴妃誤以為這件事能糊弄過去,萬一呢,萬一李貴妃也丟了金簪…


    然而僖貴妃並沒有抱有這種不切實際的希望,她臉上如同死人一般,沒有半分血色,也看不出半點生機,“不用找了,是嬪妾的金簪。”


    這句話一出,全場瞬間安靜下來,姑姑嗑瓜子的手都停住了,定定的看著僖貴妃。


    皇後也沒有想到僖貴妃竟然直接承認了。


    在她的設想中,僖貴妃起碼得再掙紮一下,起碼得等等李貴妃的那一根金簪。


    “那金簪為何在展侍衛手中?”皇後緊忙追問。


    問出這個問題後,皇後心裏快速的設想了幾種可能性,並且一一找出應對方案,誌在一定要在這件事上按死僖貴妃,然而,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僖貴妃竟然主動承認了。


    “是嬪妾贈予展侍衛的,嬪妾與他,確實做了有違禮法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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