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禾原路返回,去到淘淘的屋子。


    見到林之禾,林之薔十分詫異,詫異之餘一臉警惕,“三妹你怎麽來了?”


    “爹回來了,聽說了淘淘的事情十分擔心,他說他回來的路上遇到有人發喪,覺得不吉利,不便親自前來拜見成王,讓我給成王和成王妃帶個話。”林之禾言之鑿鑿,恰有其事。


    “本王說過,進了府就是一家人,說什麽拜見不拜見的,嶽丈的心意小王心領了。”演員請就位高階選手成王開始飆戲。


    嘴上說著“一家人”,卻一口一個“本王”,林之禾心裏發笑。


    即使林應辰是成王的老丈人,可成王依舊是林應辰的主子,而林應辰永遠隻是成王的仆從。


    所以林應辰才殫精竭慮的給各個女兒找個對他有用的婆家。


    思緒飄遠,林之禾趕緊回歸正事。


    “爹爹說禮不可廢,畢竟你和世子是君,林府是臣。”林之禾一板一眼,仿佛真的在帶話一樣。


    “王爺都說了,腳踏進林府,咱們就是家人,做這麽客套幹什麽。”林之薔拿出她一貫的主母威嚴。


    你這都裝起來了,還讓我別客套…


    可不是得以家人的身份相處嘛,要不然你們都得給我跪下!


    林之禾頭一次覺得自己這個“小媽”身份也挺好,起碼輩分大。


    客套了這麽幾輪,林之薔依舊用警惕的眼神看著林之禾,傳遞著“話帶完了你可以走了”的眼神。


    來是來了,可是怎麽支走林之薔呢?


    林之禾毫無頭緒,隻能衝著成王使了一個眼色。


    成王輕咳了一聲,表明他已會意。


    “薔兒,算算時間該回來了吧,你去門口看看怎麽還沒到?”成王急得在原地開始轉圈。


    這倒不是裝的,成王雖然不怎麽靠譜,對待淘淘卻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啊?我?”林之薔眼珠子看了看林之禾,又落到成王身上,警惕的看著他們兩個人。


    成王一下子板起臉,皇家威嚴盡顯,“怎麽,你不著急嗎?”


    “就因為淘淘不是你生的,你就不著急了是嗎?”成王一頂帽子大大的扣了下來。


    看到成王發火,林之薔都來不及委屈,直接接下話,“我,我著急,我這就去門口看看來沒來。”


    也不顧成王和林之禾可疑不可疑了,直接走出門口,連頭也不回。


    成王可以做夫君,可他不會永遠是一個普通的夫君。


    林之薔可以是成王的妻子,可她不會永遠是妻子,擺在妻子身份之前的,是臣。


    林之薔永遠都不會跟成王平等。


    更何況是動不動就擺出天家威嚴的成王。


    “有點過了。”看著林之薔的背影,林之禾心裏的石頭終於落地,也泛起了同情。


    成王絲毫沒放在心上,隻是看著林之禾,用眼神詢問她接下來該怎麽辦。


    一山放出一山攔。


    眼前還有郎中這一關,該怎麽把這件事糊弄過去呢?


    好像怎麽都糊弄不過去,畢竟人家是郎中,不是傻子。


    粗細不同的銀針已經擺放好,在陽光的照射下,銀光閃閃的。


    林之禾看向郎中,“麻煩你先給淘淘行前五針,然後給我行後五針。”


    聽到這話,郎中迅速的抽取出一根銀針,在即將施針時卻突然停住,滿臉寫著驚訝和不敢相信。


    “這個,我可能是沒解釋清楚,這個是子母針,也就是說必須要世子的生身母親。”郎中故作鎮定。


    “別廢話了,沒有多少時間。”成王也板著一張臉,恫嚇郎中。


    郎中驚詫的舉著手裏的銀針,一動不動,隻是眼神在林之禾和成王身上來回遊離。


    別吃瓜了,人命關天呐!


    “時間緊急,快點。”林之禾趕緊催促。


    郎中終於回神,終於開始行動。


    他先是在淘淘的腳背上下了一針,然後開始觀察淘淘的反應。


    粗重的呼吸聲稍微平緩了些,呼吸的頻率也降低了。


    看來是有效果的。


    接著,郎中在淘淘的小腿、胳膊上各行了四針,而後就不再看淘淘,轉而看向林之禾。


    “三小姐,我第一針下在合穀穴。”郎中是林府的人,始終按著林府的舊例,喊她三小姐


    他在林之禾的手掌虎口處晃了一下,“這針相對不那麽疼。”


    說著,手起針落,一根銀針就這樣紮到了她的虎口處。


    這是她第一次針灸,還帶著些對神秘事物的新奇感。


    果然,不是很痛,隻有一些酥酥麻麻的感覺傳來,從虎口處蔓延到手腕。


    “三小姐,麻煩您把衣袖挽起。”


    林之禾按照吩咐挽起了衣袖,把胳膊遞給郎中。


    “我馬上下曲池穴。”郎中拿著銀針在林之禾臂彎處比劃了一下,“曲池穴有些疼,三小姐忍耐些。”


    話音還沒落,銀針就已經在了林之禾的曲池穴。


    林之禾甚至還沒聽清郎中說的話,劇烈的刺痛便已經傳來,從臂彎處傳至四肢百骸。


    “啊!”林之禾下意識的叫了出,流下了生理性的淚水。


    “這麽疼嗎?”成王也不端著了,迅速來到林之禾旁邊,緊張的看著她。


    疼痛如潮水般湧來,一波連著一波。


    郎中說的對,憑借淘淘現在這個身體是絕對扛不過第八針的。


    “接著下天突穴、扶突穴和中府穴,這三個穴位都在鎖骨處,所以…”郎中再次把話說一半。


    考慮到林之禾後妃的身份,郎中再次開口:“老夫也可以蒙著眼睛下,但是怕…”


    林之禾擺了擺手,“不用怕”,說著就把衣襟拉到鎖骨處,動作一氣嗬成。


    驟然見到林之禾細嫩的皮膚,成王嚇得趕緊背過身去,嘴裏不知道念叨著什麽。


    大哥,你倆孩子都生了,現在就一個鎖骨你至於嗎?


    不理會裝模作樣的成王,林之禾全神貫注的盯著銀針。


    她眼睛眯著,完全不敢看郎中的動作,可是越不看越會放大恐懼感,更加的難受。


    “啊啊啊啊啊啊啊”林之禾連著叫了好幾聲,慘痛聲也可以“繞梁三日”。


    不但痛,而且是一種很奇怪的痛,像有一把無形的手在牽拉著她的鎖骨,要徒手把她的鎖骨從身體上剝離出來一樣的痛。


    這種疼痛又尖銳又綿長,林之禾恨不得直接用錘頭砸她,這樣反而疼得痛快一些。


    不像現在,又疼又折磨。


    “很疼吧。”成王的聲音在顫抖,卻始終不敢回頭。


    “不疼。”林之禾咬著牙根,強吐出兩個字。


    額頭上的汗一點點滑落到鼻梁上,又說著鼻梁往下低落。


    “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都怪我。”


    成王開始道歉,嘴裏翻來覆去就這兩句話。


    疼痛能夠把時間拉長,林之禾現在就覺得仿佛過了一個世紀。


    終於,熬到了第二個世紀時,郎中開始撤針,針瞬間消失。


    疼痛也一點點消失。


    林之禾終於鬆了一口氣。


    “很疼吧。”成王轉過頭打算安慰林之禾,卻又猛地捂住眼睛。


    “快把衣服拉上!”語氣中帶著些命令。


    就這個尺度,在現代都算保守了,林之禾撇撇嘴。


    她大大咧咧的把衣服拉上,走向淘淘。


    成王也隨著林之禾,兩個人湊著腦袋一起低頭看淘淘。


    淘淘好了很多,呼吸正常了,手指也不攥著拳,甚至臉色都正常了許多。


    林之禾終於舒了一口氣,得,她這頓罪算沒白遭。


    淘淘這會有了精神,也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這兩個人,突然笑了一下。


    露出他僅有的八顆牙齒。


    “他笑了誒!”林之禾覺得十分欣喜,下意識的看向成王。


    成王也看向她,兩個人四目相對,又不約而同的別開眼睛。


    為了緩解尷尬,林之禾伸出食指,在淘淘的小臉蛋上輕輕地戳了一下。


    不想淘淘的一隻肉手突然覆蓋了上來,攥著她的手指,不讓她拿回去。


    “訛人是吧?小孩訛人!”林之禾輕聲的說。


    “要好好的長大啊。”林之禾親了親淘淘的小拳頭,拿出來自己的食指。


    “謝謝你。”成王在林之禾旁邊,幹巴巴扔下三個字。


    “不用謝,這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林之禾笑著點了點頭。


    胸前的紅領巾更鮮豔了呢!


    成王還要再說些什麽,林之禾卻受不了這種肉麻的氛圍,趕緊轉移話題,“徐郎中,這後五針吧,要是普通人受了,會有什麽副作用嗎?”


    畢竟側妃一會過來,還得遭一遍罪。


    “有沒有副作用,她都要受著。”成王扔下冷冰冰的一句話。


    林之禾剛剛對成王建起了好感,又瞬間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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