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貴妃還沒走多久,五皇子又大搖大擺的過來,通報求見。


    聽見五皇子,林之禾就有些頭疼。


    他這是真把朱鳥殿當家了啊,這一天一趟,趟趟有事忙。


    有的時候她甚至懷疑這些事就是五皇子這麽走來走去給走出來的。


    見林之禾臉色不好,柳黎的臉也跟著沉了下來,揮了揮手,“不見”


    傳話的小太監看了看他們兩個人的臉色,趕緊出去,生怕火燒到自己身上。


    小太監這般反應,林之禾反而覺得有些好笑。


    她幹脆坐在鏡子前觀察著自己的臉,如今她已經到了一舉一動讓人害怕的程度了嗎?


    那些不認識她的小太監小宮娥看她的眼神好像在看著一個很可怕的人。


    她竟然是那個很可怕的人。她喜怒無常又掌握她們的生殺大權,稍不高興就對宮人嚴懲不貸。


    林之禾呆坐在鏡子前,就這樣愣愣地打量著自己的臉。


    不知何時,鏡子的後麵也出現了柳黎的臉,那張陰翳的臉。


    臉上有著複雜的情緒,晦暗不明的眼睛卻始終盯著她。


    眼神似乎在詢問她看什麽,似乎又什麽都沒說,隻是靜靜的在陪著她。


    這張自己很喜歡的臉。其實不僅僅是臉,這個人他都從頭到尾的喜歡。


    她知道他心狠手辣、報複心強,可是那都是這個社會加諸在他身上的,不能夠怪他。


    起碼他對自己就很好,忽略最初的相處時間,他對自己就是很好。


    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她被一張臉迷惑成這樣,對方還是一個太監。


    “主子化妝嗎?”


    “不畫”


    討厭化妝這件事,她倒是從一而終。


    那個傳話的小太監又返回來,臉上有些害怕和勉強,卻仍舊壯膽看著她,“娘娘,五皇子執意要進來,吩咐奴才跟您說五皇子有非常重要的事,讓您今天務必要見他一麵。”


    “你讓他進來吧,我倒要看看有什麽事是務必要說的。”


    這句話聽起來是跟小太監說的,其實是林之禾說給柳黎聽的。


    柳黎很討厭別人忤逆林之禾,一點也不行。


    果然,聽了這話的柳黎臉色好了一些,卻也隻是一些,依舊冷著一張臉。


    “兒子給母後請安,恭賀母後新喜。”五皇子一進來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板板正正的。


    這麽一跪讓林之禾有些迷茫,她下意識看向柳黎,“我…喜從何來?”


    “兒子聽說成王妃身懷有孕兩月有餘,兒子想母後定然是高興的,特來恭喜。”


    聽說?你聽誰說?


    她這才是剛聽李貴妃說,僅知道的是胎坐穩了,而五皇子脫口而出兩月有餘。


    真是好手段,要不他宮鬥奪嫡兩手抓吧。


    林之禾微微一笑,“你該去恭喜她,恭喜我做什麽?”


    五皇子人精一樣的人,自然聽出了話茬不對,抬頭打量了林之禾一番,緩緩開口:“兒子想著你們姐妹情深,成王妃的榮耀就是母妃的榮耀”


    林之禾不知道這小兔崽子心裏又在想著什麽,隻能平心靜氣,不緊不慢的跟他解釋:“你我母子一體,我的榮耀是你,不是什麽娘家長姐二姐的,隻有你有榮耀我才能高高興興的收下這份恭喜。”


    這話對於五皇子來說十分受用,小臉終於有了一絲笑意,卻也不明顯。


    “快起來吧,別跪著吧,母妃知道你是一個仁義禮智信的好孩子,但是也別總跪來跪去的。”林之禾這會嘴比腦子快,說些什麽她自己都不知道。


    仁義禮智信本人站了起來,臉上卻很神秘,高深莫測的看著她。


    這小子又要耍什麽花樣?


    林之禾無奈的揉了揉太陽穴,他還沒開始說話呢,她就已經開始頭疼了。


    什麽時候這五皇子能夠單刀直入的跟她說話,別七拐八拐才狀若無意的把目的給露出來,那可真是謝天謝地。


    “母妃最近可是有什麽煩心事?兒子看母妃麵容都有些憔悴了。”五皇子雖然一臉有好戲的模樣,卻還是裝著心疼母親的樣子。


    這話林之禾聽著十分的生氣。你兜圈子就兜圈子,幹嘛攻擊她的長相!


    她在這後宮裏也是靠臉吃飯的啊!


    “是嗎?”林之禾摸了摸自己的臉,嘴上帶著些諷刺的譏笑,“你什麽時候能夠乖一點不讓母妃勞心,母妃的氣色也就養好了。”


    五皇子萬萬沒有想到林之禾會往這條路上走,稍微有些吃驚,卻依舊有素養,接著演戲。


    “讓母妃操心是兒子的不是,兒子以後一定改。”


    “不過母妃也要體諒兒子,兒子最近的事繁多又冗雜,今兒鄭國公說郊外的地租有問題,明兒什麽懷清道長和虛空師父又打起來了被羈押起來,頭疼的很。”


    這一長串的吟唱都把林之禾聽困了,根本沒放在心上,隻敷衍一句:“頭疼就早睡省得…”


    等等,這小登剛剛說誰跟誰打起來了?


    林之禾瞬間來了精神,盯著五皇子的眼睛,發現這小子正神情狡黠的看著她。


    “你剛剛說誰跟誰打起來了?”


    不僅僅是她,柳黎一雙眼睛也一轉不轉的盯著五皇子。


    “說是一個叫什麽懷清道人的,跟一個虛空行者,他們兩個…”


    “你怎麽知道的?”林之禾不等他說完,直接打斷他。


    “知…知道什麽?”五皇子極力表現出迷茫不解。


    五皇子能知道自己在找懷清無非是兩種可能,一種是柳黎動作太大驚動了五皇子。


    另一種嘛就是…


    “你在大皇子身邊也有眼線?”林之禾雖然是疑問,但是沒給他回答得機會,緊接著又開口:“行,有些本事。”


    事已至此,再否認也沒有意義,五皇子幹脆不置可否,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他現在在哪兒?”


    林之禾表現得有些著急。


    但是她沒法不著急,懷清道人是她回去的希望,找到了懷清道人,她就能夠回去。


    要不然這個地方會困著她一輩子的。


    “在宮外,我給他安置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


    見林之禾擔心,他迅速補充,“放心,臨平親自看著他,保證萬無一失。”


    從來就沒有什麽萬無一失,她隻知道夜長夢多。


    “帶我去,我現在就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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