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北歌話落伸出手,星光凝聚成許多畫麵。


    花念安看到了有人謀財害命,有人為利益背叛親友,有人為了活命卑微祈求,有人為了強大走上歪路,有人為一己私欲殘害眾生…看到有人受盡欺淩侮辱,被逼成魔,殺盡四方…


    花念安起身手一揮畫麵一轉是六界和平,歌舞升平,人人喜樂的畫麵“有人說,你的心是怎樣便能看到怎樣的畫麵。”


    莫北歌看了一眼後,聽著花念安的話勾唇一笑“你怎知我給你看的一定是惡?你又以什麽立場去評判善惡?


    黑與白,善與惡相伴而生,你方才所見就一定是惡嗎?


    沒有光如何有陰影,若六界再無惡,那麽善又由誰去判定?


    這世界上本身沒有絕對的善惡好壞之分,當你站在了不同角度去看待問題,你就會發現…你所謂的善也不過為過眼雲煙。”


    花念安淡漠一張臉對著莫北歌行禮後道“我明白了。”她在拒絕自己…


    隨著話音落下,人影消散消失於混沌中


    空蕩蕩的空間徒留莫北歌一人,灰暗的空間莫北歌一步步向前


    她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可她也不願走出這一方小天地,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肩負重任,可是現在再讓她任性一下吧……


    沒有了記憶,隻記得自己的名字,一覺睡了七萬年,心中空蕩蕩,有什麽重要的人她都想不起來。


    直到踏遍了這無盡灰暗的混沌界,在日複一日的夢魘中,便也成了她心中的執念


    那些在夢中出現看不清臉的人…


    那些聽著聲音便能讓她心痛到無以複加的人,她一遍遍想在夢中找尋


    她不願意踏出混沌空間一步,也隻是心地有個聲音在告訴她…混沌空間之外的三千世界,她現在還不想去麵對,她在等什麽呢?她不清楚……


    說到此


    花念安閉著的眼睛睫毛輕顫,睜開眼看著漫天星辰,眼中似是有淚花閃過


    第二次花念安再次來到了混沌空間


    比起第一次來時,混沌空間的氣息更為壓抑,原本灰暗的空間光亮更少


    花念安屏息凝神找到了莫北歌


    她依舊如初,眼中如同一潭死水看著她,語氣淡漠“你怎麽又來了?”


    “你夢魘了。”花念安看著一動不動如同一個木頭的人平靜說出事實


    “是啊。”女子並未看她,聲音十分平靜,伸出手指尖好看的光芒隨著女子的動作留下尾影


    夢中的場景,夢中看不清臉的人,夢中那些歇斯底裏的聲音,一一出現在花念安眼前


    “這是你曾經要舍去的過去。”


    “不可能。”莫北歌勾了勾唇角搖了搖頭語氣異常肯定


    “混沌空間已過萬年,你…依舊不願出去看一看嗎?”花念安再次問道


    “不願。”莫北歌想也沒想回應了一聲,似乎不想再聊下去


    花念安看著她的背影一身鮮紅的衣衫,在這灰暗壓抑的空間好像漸漸變了色,與這天地融為一體。


    “後來呢?”果果緊了緊抓著花念安衣袖的手


    “其實那一處混沌空間,由她的心境所化,也正是她的心海。


    她的心中早已無任何顏色,最後一次那裏已經變成了黑色,唯有一輪明月高掛於空中…


    那些夢中的執念,成了她心中最後一點光亮。”


    花念安最後一次踏入混沌空間,四下一片漆黑唯有空中的明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這一次莫北歌穿著一身黑衣,隱藏於黑暗中,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你又來了。”空靈的聲音從四麵八方而來


    花念安垂下眼眸,沉思許久才抬起頭“我們…打個賭吧。”


    “嗯?”


    空靈的聲音有了回應有了一絲興趣,花念安再次開口“我會送來一個人,我賭你會願意跟她走出混沌空間。”


    “是嗎?繼續說。”


    “去三千世界看一看吧。或許…也不是去你心中所想的那般,去親身體驗一番。”


    一陣光芒後莫北歌顯出身影,花念安看著莫北歌興致懨懨的模樣“你受夢魘之苦萬年,這樣的執念,不值得這個賭約嗎?


    無論輸贏如果你願意跟她走,待你遊曆三千世界我會為你解除封印,歸還你的記憶…


    如果你不願跟她走,我會在適當的時機歸還你的記憶。”


    “那…便看看你送來的人是否能讓我心甘情願走出去。”


    花念安隻見她輕笑一聲,眉宇間是仿佛萬物與她無關的淡漠。


    這一次花念安是被莫北歌趕出去的


    “可是,我去的時候她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便答應我了。”果果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


    “因為,你的眼睛啊,與你母親如出一轍,我知道她不會拒絕你。”花念安蹲下身摸了摸果果的腦袋


    小女孩兒伸出手指指著自己的眼睛“一模一樣?那你怎麽斷定她一定不會拒絕?”


    花念安點點頭“因為一直以來,在她心中最重要的人就是你母親…”


    “可是…百年來我日日都會去陪她,我從未見她醒來過。”


    花念安聞言歎息一聲“那是因為,我所說的那片混沌空間也是她的心海。


    即便是沒了記憶…她依舊憎恨三千世界,隨著時間隻增不減。


    她寧願畫地為牢將自己永生囚禁在她的心海。


    她清醒的騙著自己…混沌空間時間流速與修羅界不同,不過幾日而在她的混沌空間中已是萬年之久…


    她早已醒來,可她也從未蘇醒。果果,你是真正讓她再次睜開眼的人。”


    “可是賭約,不是輸了嗎?她依舊不喜三千世界。她並沒有因為小世界的人或事而感化。”果果有些累了,坐在了花叢中


    花念安看著她,勾起了一抹笑意“我從未想過凡人能讓她生出憫愛之心。


    你…才是賭注的關鍵,她在乎的是你。”


    “我?那…君北凰呢?他到底是誰?”果果來了精神從地上跳了起來抓住花念安的手


    “她是你小姨一生所愛,也算得上是一切的起源。”


    “念安姨姨,我一直覺得君北凰有一股熟悉的感覺,第一次見北北,她雖在沉睡可是她周身一直有一團黑色的死氣縈繞…


    那是君北凰?可是…在小世界中北北說他不過是一抹執念。他死了嗎?七萬年前?”


    果果把最後的疑問問了出來,雖然聽莫北歌說過一些。


    但是她還是想從花念安口中聽到更準確的答案,她依稀記得以前每日做了什麽她都會跑去找莫北歌,把自己每天做了什麽絮絮叨叨告訴她


    哪怕她從未回應過,從她出生沉睡了幾百年…


    “是,七萬年前他便隕落了。隻是,他太愛你小姨了。


    他曾許諾過你小姨,會永遠陪著她。七萬年來一直在她身邊,所以哪怕她去小世界,他會義無反顧的跟去。


    這一抹執念,為她而生,也為她而活。”


    果果垂下眼眸,北北真的是想要複活君北凰嘛?可能嗎?無論人,神,魔…需得有魂魄,一抹執念何來七魂六魄?


    又怎麽可能能複活得了君北凰…恢複記憶後那時候,她得多難過…


    “讓這一切順其自然,清越,你已經做的很好了。”花念安蹲下身雙手放在她得肩膀上


    果果抬起頭眼角掛著淚水抽噎道“您第一次誇我。”


    花念安“……”她以前很嚴厲嗎?


    沒有言語輕輕將果果攬入懷中摸了摸她的腦袋


    果果將腦袋探出來“那…那個紀月明呢?吾主?”


    花念安聞言睫毛顫了顫“抱歉。”


    小女孩兒聞言垂頭喪氣的將頭埋在花念安的脖頸處


    黑色的花海中,果果雙手緊緊抱著花念安的脖子


    察覺到均勻的呼吸後,花念安心底有些無奈,將人抱起慢慢朝著木屋的方向走去


    看著床上的小人,花念安為她自己都未察覺的笑意“並非我不想幫他,而是我的能力…遠不及她。”


    她能做的也隻是讓紀月明,不那麽慘…


    這世界上能違抗莫北歌命令的人屈指可數,而她並不在其中。


    她所擁有的本命之源是七萬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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