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沫離垂著頭聲音輕到隻有自己能聽到“奶奶,離兒帶你回家了。”


    鳳若曦睜大了雙眼手中的劍掉落在地失聲道“奶…奶奶。”


    鳳軒走的極其緩慢,跪在地上接過鳳老夫人的屍體眼眸中悲痛欲絕,看向如同木偶的鳳沫離猛的拽過少女的衣領


    “你告訴我,告訴我,怎麽回事?”鳳軒極力克製著憤怒問著她


    鳳沫離愣愣轉動了眼眸,眸中淚光閃動扯起嘴角好似自嘲“奶奶…為了保護我。”


    鳳軒聽聞憤怒控製不住手中夾雜著靈力一巴掌拍在了鳳沫離臉上。


    這也是這麽多年以來,鳳軒第一次打她。


    少女被打的吐了口血倒在地上。


    “家主!你做什麽!”徐氏上前抱住鳳沫離側身護著她。


    鳳沫離無力的靠在徐氏懷中,眸光沒有一絲光亮隻是盯著鳳老夫人的屍體目不轉睛


    身受重傷,失血過多,墜崖如果不是憑著一股子要帶鳳老夫人回家的毅力鳳沫離不可能堅持到現在


    眼皮越來越沉重她聽到鳳軒第一次對她用極其嫌惡的語氣道“你真是個災星,害死了你母親還不夠,如今…”


    鳳沫離落下一滴眼淚,神色空洞“是啊,死的,怎麽不是我呢?”


    說完徹底昏死了過去,徐氏一驚“醫師,快去請醫師。”


    下人紛紛起身準備去找醫師,鳳軒語氣陰沉“我看誰敢!”


    徐氏絲毫不懼“母親護了二小姐一輩子,你想讓母親含恨九泉嗎?”


    鳳軒一愣動搖了抿著唇沒有在說話,徐氏厲聲開口“還不快去?”


    對於鳳沫離的身體。


    幾個醫師才將人從鬼門關拉了回來。紛紛驚訝此女生命力頑強。


    鳳沫離陷入夢魘。當日的情景重現。


    從救下黃月珊,一幕幕一幕幕出現在她眼前。到下山到被死士包圍。


    到奶奶為了救她拚死抵抗,黃月珊以她血肉之軀擋劍。到被逼跳下山崖。


    她命好大啊…山崖之下的流水減緩了衝擊。周邊草木將自己的生命氣息送給她。


    她也憑著這口氣將鳳老夫人背了回來。可她多希望…死的是自己。她是不是真的就是個災星?……


    夢魘中這些畫麵不斷浮現。鳳沫離跪倒在地麵上看不盡的黑暗將她籠罩。


    唯有複仇的信念支撐著她。她在這一方沒有一絲光亮,就連自己都看不清的地方放聲尖叫。


    眼眸中戾氣橫生本是一雙黝黑的眼眸在這樣的仇恨之下一隻右眼變成了血色。


    鳳沫離昏迷了整整七天。


    鳳七看著鳳沫離的頭發一天比一天白。


    而在第七日,床上的少女倏地睜開了雙眼“二小姐,二小姐您終於醒了,您…您您的眼睛。”


    鳳七的語氣從驚喜變成驚恐到結巴。


    床上的少女眸光轉動看向她語氣平靜“眼睛怎麽了?”


    鳳七連忙,從梳妝台拿過鏡子顫抖著手遞給她。鏡中倒映出她的臉龐煞白無比。


    一雙眼眸一隻黑色,一隻血色…一頭青絲成雪。丟下鏡子抓住鳳七“奶奶呢?”


    鳳七垂下眼眸不敢說話


    “我再問你一遍,我奶奶呢?”鳳沫離手中力道收緊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今日是老夫人出殯之日。家主…家主讓您待在房間。”鳳七掙開手起身退了兩步跪在地上,額頭貼著地麵身子微微顫抖


    “為我更衣。”鳳沫離並未為難她


    鳳七想反駁,在抬頭看了一眼少女冰冷的眼神後“是。”


    穿上孝衣,鳳七在前麵打開門,門口的侍衛將其阻攔看著白發一隻紅眸的鳳沫離齊齊後退一步


    少女穿過他們身側,一步步向靈堂走去。


    三大世家的人都來。鳳沫離聽著他們假意說著寬慰的話,一雙眼睛中又帶著興奮。


    這樣的目光令鳳沫離有些惡心。別開目光看向靈堂中央。


    腳步如同千斤重,每一步都走的沉重。


    站在遠處借著柱子遮住自己的身體看著靈堂的方向,看著那一口棺材。


    攤開掌心手中赫然出現的是一個藍色香囊,裏麵裝著被保存完好的平安符。


    那是在她五歲生辰,奶奶替她求的。


    鳳軒站在遠處看到了少女幾乎下一秒就要破碎的身影,鳳老夫人將鳳沫離養的極好。


    細皮嫩肉整個人帶著一絲嬰兒肥,而不過幾日再次出現在他的眼前整個人消瘦了下去,一張臉上棱角也露了出來。


    鳳軒眸光複雜最後重重喘息一聲移開了目光。


    徐氏和鳳若曦順著鳳軒的目光望去


    腦袋輕輕靠在柱子上,哭到猩紅的眼睛帶著深深的血絲,小臉蒼白雙眸有些無神的望著手中的香囊。


    鳳沫離雙手抱住將香囊放在自己心口仰著頭任由眼淚止不住。


    睜開眼最後再深深看了一眼鳳老夫人的靈堂,轉身一步步離開。


    鳳若曦想起身卻被徐氏拽住衝著她搖了搖頭。


    而這一切被玄靈兒看在眼裏,鳳沫離她見的不多,但也能認得出來。


    如今的鳳沫離比起以往…簡直像個怪物,一頭白發,一隻血瞳。


    扯了扯玄家家主的衣袖,使了個眼神,玄家家主看到鳳沫離的模樣瞳孔一縮,隨即勾起一抹陰狠的笑意。


    鳳沫離回到房間內


    將自己關在房內,任由鳳七怎麽呼喚都沒有應聲。背對著房門從門框滑落的身體哭的不能自已。


    手中的鳳戒散發出微弱的光芒,鳳沫離止住哭泣看了一眼手中的鳳戒,不想理會。


    無力的將腦袋靠在門上,桌子上又多了一包油紙裏麵裝著是她最愛的蓮子糖。


    少女望著那包蓮子糖慢慢起身走了過去,坐了下來一顆一顆一顆往嘴裏塞。


    眼淚一滴一滴一滴落在油紙中的蓮子糖上。


    少女終於塞不下了,胡亂咀嚼兩下哽咽“奶奶,今天的糖是苦的。”


    鳳沫離整日將自己關在房間內不吃不喝,誰也不讓進。


    可每天桌麵都會出現新鮮的食物,以往她最愛的食物。


    少女從未動過,隻是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一雙眼睛盯著手中的香囊。


    鳳老夫人出殯後第二日流言四起,帝都民間流傳著是鳳沫離殺了老夫人。


    還有人傳言親眼見到了鳳沫離一頭青絲成雪,一隻眼睛變成了血色的怪物。


    軒轅祁近日來每日早朝聽到的便是這些,終於在第三天金鑾殿上發了一場大火,暫時壓製住了朝臣的諫言。


    而奏折不斷紛紛請軒轅祁下旨斬殺鳳沫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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