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怎麽搞的,”陸濤小聲說道,“這樣的會,你也說走就走。”


    “是呀,孟營長,這個——”高誌遠顯然是在斟酌著什麽,嘴裏慢條斯理地道,“大家都有了自己的意見,隻有你還沒說什麽呐。”


    “這重要嗎?”孟遙忽然又覺得嘴裏一陣發苦。


    “當然重要,”陸濤一下子瞪起眼睛,“這事你不拍板誰拍板。”他說著,下意識地瞅瞅高誌遠。高誌遠馬上隨聲附和道,“就是,就是。”


    “那好,”孟遙也沒有裝腔作勢,手一揮道,“我們回去接著說。”


    曹飛彪、季旭等人一見孟遙在陸濤、高誌遠的簇擁下,一臉肅穆地鑽進來,連忙都閉上嘴巴,齊刷刷地望著他。他們都不是傻子,孟、陸二人,現在再加上一個高誌遠,儼然已經形成突擊營三巨頭,其他人說得再多,估計也就是放幾聲響屁而已,最終還得看孟遙的。


    “我是這樣想的,大夥一起合計合計。”


    孟遙解開野戰風衣,一邊將它隨手扔在床鋪上,一邊挺直腰板站在他的位置上,鄭重其事地說道:“現在咱中國的情況,還不是條條道路通羅馬的盛唐。如果在通往強國和民族複興的路上,目前擺在我們眼前的三岔路口,不是向左走,就是向右轉,如果我們必須二選一的話,那麽——”


    他說著,故意講話頭一頓,才接著又說道:“我個人的主張,是無為而治。”


    無為而治,什麽意思?所有人一時都有些發懵。


    幾乎是下意識地,高誌遠將腦袋湊在陸濤耳邊,用極低的聲音問道:“陸教導員,請你一定要老實告訴我,孟營長到底多大了,他什麽學校畢業,哪一年參軍的?”


    陸濤掃一眼高誌遠,皺起眉毛。


    “說呀,”高誌遠不耐煩地捅捅他。


    誰都沒想到,一直坐在他倆旁邊一聲不響的周芳雨忽然開腔了。她漂亮的臉蛋,加上那一副冷豔的表情,在通過她那副如播音員般悅耳的嗓子,一下子將所有人都鎮住了。


    “孟遙,28歲,文學學士,軍事碩士。某軍事指揮學院畢業,2006年入伍。後又進入某空軍基地學院學習,並先後參加過國防大學、某後勤與裝備指揮學院強化集訓高級指揮班,後被派送到英國、美國以及以色列等高等專業軍事院校,分別作了三個月到半年不等的訪問學者。現為中央集群15軍直屬突擊營少校營長,據小道消息,深藍聯合軍演結束後,他將升任15軍獨立旅,任中校旅長。其準嶽父於東方,現任某空軍基地司令員,中將軍銜。其未婚妻……”


    “好啦好啦——”


    孟遙聽得一頭大汗,趕緊揮舞著雙手對周芳雨阻止道:“真不知道你是特派員還是間諜,就差拿著喇叭廣播了。條例你不懂嗎,所有單位主官的簡曆和生平都是絕密,你也不怕犯錯誤。”


    “這裏是黨委擴大會,何來泄密?”周芳雨毫不示弱地看著孟遙。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錯。”高誌遠急忙舉手投降道,“孟營長,你還是把話說完吧,大盤子定了,我們也好心中有數,在以後有條不紊地展開工作。”


    孟遙盯著周芳雨哼一聲。這個冷美人,怎麽總跟他一個人頂著幹,好玩嗎?


    清清嗓子,他接著又道:“所謂無為而治,並非就是老莊的專利。簡而言之就是,我們既不左走,也不右拐,而是在曆史的夾縫中尋找第三條道路。而且更為重要的是,我們也隻能走第三條道路。道理我想大夥都很清楚,我們不過是一隻穿越時空而來的小小蝴蝶,我們千萬不能逞一時豪情,任意的試圖去修改曆史原本的軌跡和麵貌。它未知的危害,我們誰都無法預料,也承擔不起。”


    “當然,”孟遙打量著忽然都沉默不語的黨委成員,放緩語氣補充道:“曆史原來是什麽樣,我們都很清楚。所以,我們最終的目標,肯定也隻能朝著它的這一大方向靠攏。所以我們根本不需要爭論,我們以後自然而然就會走到曆史的大洪流中去,並最終完成我們的曆史使命。”


    說完,孟遙略感不安地望著大家,靜靜地等待著他們的反應。不管怎麽說,這裏的每個人感情傾向,還是不能不顧及的,雖然他知道他是正確的,但也需要給大家一個認知的時間。


    忽然,也不知是誰帶頭,帳篷裏一下子想起掌聲。劈劈啪啪,時斷時續的掌聲,令孟遙猝不及防,險些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好一陣,他才驚喜地打量著眾人,難以置信地來了一句:“這麽說,你們都認可了我的路線圖?”


    “當然——”


    底下傳來一陣轟鳴聲。


    “好,”孟遙情不自禁地一拍桌子,興奮地道:“一個籬笆三個樁,兩隻拳頭才能消滅敵人。團結一心,彼此信任,永遠忠誠,這對當前孤立無援的突擊營及其每個人而言,顯得尤為重要。你們也許還不十分清楚,甚至會不理解,但能站在突擊營的這個角度,接受我的這個苦心,我就敢保證,突擊營的未來,不僅是光明的,而且一定是滿山楓葉紅似火。”


    “大話誰都會說,還是來點真格的吧。”周芳雨忽然冷冰冰冒出一句。


    警衛排長牛剛碰碰一連長傅曉衝,悄聲問道:“這妞是咋一回事兒,怎麽老跟營長炸刺兒?”


    傅曉衝好像一臉不屑又好像一臉嫉妒地癟癟嘴,“還能有啥,動春心了唄。”


    啊,牛剛一聽,咕咚咽下一口唾沫。


    孟遙仿佛什麽也沒聽見,瞅都不再瞅她一眼,四下張望著喊道,“曹飛彪,偵察排長曹飛彪。”


    “到,”曹飛彪站起來。奶奶的,總是第一個喊我。


    孟遙看看他,忽然側身跟陸濤以及高誌遠低聲說了幾句,三人甚至還交換了一下眼神,孟遙這才又盯著曹飛彪說道:


    “現任命你為突擊營臨時經濟處處長,同時兼任偵察排長一職。即日起至明年歲末賦予你三大任務。一、在業已建立起的唐縣情報站和羊尾鎮聯絡站基礎上,必須再建立不少於五個省會城市的情報站。二、籌建臨時經濟處及其所轄三個商行,完成一百萬大洋籌資。三、收集並建立一整套毗鄰地區財富分布和經濟發展檔案,以備下一步發展之用。”


    “姥姥,我就知道沒好事。”曹飛彪忿忿地將帽盔摜到桌上,脖子一挭道:“天天都是這雞毛蒜皮的勾當,也不打仗,我不幹。”


    陸濤忍住笑,嚴肅地反問道:“你不幹誰幹?突擊營第一筆真金白銀,可都是你曹飛彪弄回來的。整整三萬現大洋呀,你可是有功在身,要不然我們現在都還沒有新鮮的豬肉和米飯吃呐。”


    孟遙看他一眼,不動聲色地繼續喊道:“周芳雨,周芳雨。”


    周芳雨嚇了一跳,怎麽喊到她了?她疑惑地看看大家,咬咬牙隻好站起來應道:“到。”


    孟遙麵無表情地盯著她:“即日起通訊班、後勤保障機動排交由你全權負責,同樣至明年歲末,以鄂豫藍根據地為核心建立覆蓋範圍30公裏的基礎通訊係統。同時,利用我現有遂行裝備,盡快建立大功率長效電台與雷達基站,要求縱深不少於直線三千公裏。”


    說著,他掃一眼季旭,“你作為助手,全程輔助周芳雨的工作。同時,你這個後勤處長還要督導紅旗學校的籌建,以及吳美娟的特遣醫護排,在明年末我要看到一座真正意義上的醫院和學校,出現在我們的鄂豫藍根據地。”


    “是,”季旭興奮地喊了起來。


    緊接著,孟遙又分別喊出傅曉衝,牛剛和李建坤等人,向他們分別下達了限時令。簡而言之,到了明年歲末,軍事上他們不僅有了固定的防線和兩短一長的戰略縱深,有了雷達基站,其他方麵也有了社會所必需的醫院、學校甚至圖書館。聽著孟遙有條不紊地發布命令,陸濤和高誌遠忍不住相互看一眼,異口同聲地喊出一句:“他們都有了工作,那我們倆呢,我們做什麽?”


    “你倆嘛,”孟遙笑眯眯地說道,“當然是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問我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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