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一大早,守衛機場大門的兩個哨兵,被一陣陣清澈的腳步聲以及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將折磨了一夜的瞌睡徹底從他們身上趕走了:爺爺喂,兵變,鬧兵變了吧?


    “快,報、報長官……”


    這邊哆嗦著,剛把話筒拿起來,那邊隨即伸過一隻手來,笑眯眯地將話筒奪了過去。


    “你們是——”


    還行,雖然沒敢把槍舉起來,但好歹履行了一下職責。不過,舉槍那也得看什麽時候,誰要有膽子麵對黑壓壓湧過來的一隊隊士兵舉一下槍,誰就自己去舉吧。兩個哨兵相互看看,不約而同地將槍把子往肩上一被,索性袖著雙手看起了熱鬧。


    爺爺的,這些兵是從哪裏跑出來的,一個個神氣活現的,身上的穿戴和手上的家夥可真古怪。還有呀,這些家夥,好像一個個都跟餓狼似的,東張西望,虎視眈眈,像馬上就要開戰一樣。


    不過那幾個長官倒像自己人,沒錯了,這就是一場公幹。


    “哨兵,立刻通知你們長官全體集合,然後跟我走。”兩個眼睛長到腦袋上的長官走過來,捏著一張紙在兩個哨兵眼前晃了一下。


    “到、到哪裏去呀?”哨兵有些發懵,這機場不要了嗎?


    不過這個問題好像還輪不到他們這些小兵操心,隻是眨眼間,負責機場守衛的各級長官紛紛行動起來,很快就收攏了自己底下的兵,一排排跑到了這裏。小兵可以不認識軍政府這兩個人,長官不認識那可就問題大了。再說,旁邊還杵著那個大名鼎鼎的龍嘯天,加上總司令的親筆手令,這事誰敢馬虎,誰又敢問。


    望著突然人去樓空的機場,孟遙笑眯眯地瞅了一眼手表。還行,朝裏有人就是好辦事,官僚作風和兵痞習氣在這時好像都消失了一般。


    威廉這時也從大卡車裏鑽出來,誌得意滿地站到了孟遙身旁。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包括龍嘯天在內都要求他暫時不要露麵。這老鬼子,一看沒人了,竟急不可耐地自己跑了出來。


    “親愛的遙,沒想到你竟然還有飛機,這讓我太意外了,哈哈。”


    “這很稀奇嗎?”龍嘯天惱火地瞅瞅威廉,轉頭不無擔憂地對孟遙說道:“孟兄,你這撤走全部機場的人方法可不明智,至少塔台你得留點人手吧,不然飛機一會兒怎麽下來呀。”


    孟遙微微一笑,伸手指向遠處幾個正向塔台跑去的戰士:“龍兄,沒想到你也懂得飛行術語呀。放心吧,我的戰士各方麵人才應有盡有。”


    “遙,我親愛的朋友,你的飛機不會有四個翅膀吧?”看樣子,威廉還想來個插科打諢活躍一下氣氛。


    不料,孟遙忽然伸手抓了抓眉毛,像突然吃了大虧似的盯著威廉道:“威廉,老實說我才想起來一件事情,我跟你做這筆生意我很吃虧。你知道眼睛長在你身上,可飛機是我的,飛機裏麵還裝著我的許多秘密。一會你一看見飛機,豈不是把什麽都裝在你自己眼睛裏了嗎?”


    威廉賊兮兮地笑著攤開雙手道:“遙,這不怪我,我隻管按你的要求把車開來,然後站在你邊上。”


    孟遙轉而求助地望向龍嘯天:“孟兄,遇到這種情況土匪是怎麽做的?”


    龍嘯天沒好氣地哼一句:“你去問土匪,奶奶的,不想讓人看到蒙上他的眼睛就是了。”


    孟遙頓時笑逐顏開道:“威廉,你都聽到了,這可是龍兄的好主意。那麽看過飛機你就得把自己眼睛蒙起來,到時最好不要讓我們動手。”


    “不不,”威廉跳起來:“遙,我知道你又在打什麽主意,你說吧。”


    孟遙抬手摸著下頜沉吟了一會兒,伸出五個手指道:“好吧威廉,現在再改變主意也晚了,拉完貨物,我隻要你留下五輛大車,飛機裏的東西隨便你看。”


    威廉狠狠地跺一下腳道:“成交。”


    一旁的龍嘯天笑得捧著肚子,半天都直不起腰來。好一會兒,他才上氣不接下氣地指了指天空問道:“孟兄,飛機什麽時候到,我們難不成就這樣一直伸著脖子等?”


    孟遙看了看手表,招手叫來幾個戰士,從機務處排房中搬來了三把椅子和一張桌子,隨後神定氣閑地往下一坐,也不說話,兀自翹著二郎腿笑眯眯地打量起頭頂的天空。龍嘯天與威廉疑惑地對視一眼,期期艾艾地也坐了下去。


    兩人剛坐下,一個戰士便一人送了一瓶飲料過來。


    威廉哪見過這東西,捏在手裏半天不敢動彈。龍嘯天可不客氣,擰開瓶蓋,咕咚咚兩嘴便灌了下去,像喝酒一樣。


    “龍,你酒量好像又見長啦。”威廉一邊說著,一邊學著他的樣子,仰起脖子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突然,他的兩眼一下子瞪了起來,嘴裏也隨之發出吧嗒吧嗒的響聲。


    “威廉,味道如何?”這時,孟遙笑眯眯地將腦門湊了上來。


    “如果再配上我們德意誌的紅腸,哦上帝,我敢說你就是讓我在這裏坐到明天我都願意。”威廉讚歎不已著。


    誰知,孟遙忽然一搖頭,頗為遺憾地叼起一隻香煙道:“用不了這麽久,我們接管機場時,我的飛機已同時起飛。嗯,現在已經快一個多鍾頭了,我想這支煙抽完,我們就該聽到它動人的轟鳴聲了。”


    “胡說八道,遙,你又想給我講故事,我不會上當的。”


    威廉說著,從隨從手中要過地圖,手指使勁在上麵敲了敲:“除非是你的飛機早就出發了,否則根本不可能從你的牛頭山到廣州。遙,河南到廣東,它們之間到底多遠,我想我還是心裏有數的。”


    孟遙瞟了一眼侃侃而談的威廉,兩手一抱道:“威廉,我不想跟你打賭,不然你會輸得光屁股回德國。好啦,給你十分鍾,趕緊讓你的車隊做好上機準備。”


    ok,威廉晃著肥屁股剛走,龍嘯天就扳著指頭湊了過來。


    “孟兄,我見過的那幾架飛機真有你說的這麽快嗎?我剛算過了,目前最快的飛機從河南到廣州,按你說的時間起飛,不到午飯時間是根本到不了的。你就別跟我藏著掖著了,是不是它天沒亮就開始飛了?”


    孟遙聽完龍嘯天的話,忽然閉上眼睛,沒好氣地揶揄道:“既然你如此不相信我,你就數到一百吧,數完我們再來討論你的問題。”


    “數就數,”不料,龍嘯天的強勁也一下子被逗弄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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