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機群為甲集群,共三架零戰,與其他兩路乙、丙集群合計9架零式戰鬥機,共同執行這次由首相親自主持的首次試飛任務。稍有不同的是,由藤澤秀樹帶領的甲集群隻是伴飛,承擔的隻是保護和觀察任務。


    在指定空域集結後,藤澤等三架零戰便開始進入大盤旋飛行姿態,一麵操縱著笨重的照相機跟蹤拍攝著,一麵還要時刻保持與決死戰機相適應的高度。


    當然了,那種必死無疑的極限高度,是不允許他們跨越的。


    盡管如此,護航的甲集群還是與試飛的其他集群一樣,都在軍部誓詞上簽署了敢死狀。


    這是一次無上光榮的使命,可惜沒有爭取到。


    藤澤在第一架戰機開始爬升的一刹那,隻能盡量誇張地打出一個個手勢,為那些敢死隊送行。


    隻可惜,在低空他們還能偶爾掀開駕駛艙用手勢開開玩笑,感受一下彼此的存在。到了高空,氧氣稀薄,呼吸都變得十分困難,他能做的就是努力睜大眼睛,目送著一架又一架戰機越過他的頭頂,向更高、更深處的蒼穹飛去。


    隨著第一架零戰殉爆,藤澤並沒有感到多少悲傷。


    那突然綻放出的煙花,很像迎風怒放的櫻花。沒有這些護國的櫻花盛開,就沒有大和民族跨過海洋,去征服彼岸那片廣袤而肥沃土地的雄心。現在雖然還未進行公開動員,但軍內早已秘密流傳出各種消息。


    大戰在即,大日本軍隊的威名,就要像櫻花一樣傳遍世界。


    看著刻度尺上標高,藤澤驕傲地握起了拳頭。


    加油,向著125000米衝刺,讓所有的劣等民族都在這種高度下顫抖吧。


    照相機嗡嗡嘶叫著,一定會記錄下這永恒的瞬間。


    一道亮光突然劃過蒼穹。


    不,不止一道,而是數道,就像流星那樣總是前赴後繼。


    唔,氣象部門那幫家夥不是拍著胸脯說,今天是最好的一天嗎?怎麽會有閃電雷鳴……


    一扭頭,左側的夥伴忽然一閃不見了。再一轉頭,右側的夥伴隻來得及豎起一根指頭,便將一張驚恐萬狀的臉龐,永遠定格在了他這雙疑惑萬分的目光中。


    這個高度,戰機也有自爆的幾率。


    藤澤突然想起了起飛前科學組的一次集體訓話。


    不,這絕不是自爆,一定是那些該死的閃電。


    藤澤抬高身子,再也不管照相機是否需要仰角,憤怒地拍打著它那幾乎占滿了半壁河山的體積,努力探出了腦袋——


    噢,神啊!


    隻見一架接一架的戰機,突然像約好了一般,紛紛爆出了一朵又一朵絢爛的菊花。而且這菊花也許過於豔麗,所以僅僅隻是一瞬間,蒼穹中便什麽都沒有再留下。


    不,藤澤狂叫一聲。


    就剩下他一個人了嗎?


    接下來也要輪到他嗎?


    然而,就在這時,藤澤突然停止了所有徒勞的舉動,驚恐萬分地瞪大眼睛,目視著一個電射而來的亮點,在他的眸子裏,一點點變大,一點點減速。


    這、這是什麽?


    幻覺?


    傳說中的天照大神?


    突然,一張笑眯眯的臉龐,冷酷地一閃。


    啊,是、是——


    藤澤幾乎用盡了所有的精神力,去撲捉著他所能看到的一切。可惜,那亮點雖然不斷在減速,但對他來說,還是太快了。


    但是那張人臉,他卻看清了。


    他、他又繞回來了。


    他要幹什麽?


    突然,一幅貓戲老鼠的畫麵閃過眼前。


    啊混蛋,他是在調戲大日本空軍麽?


    一刹那間,藤澤仿佛突然活了過來,幾乎隻是下意識動作,零戰機頭便猛地一沉,一頭便向下紮去。


    “想跑——”


    穩穩控製著殲20最低速度的張澤雄,嘿嘿一笑,操縱杆輕輕擺動著,戰機便像鷹擊長空一般跟著撲了下去。


    最後一架了,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一定要在送他回老家之前,狠狠地壓榨他,調戲他,激怒他,不把零戰身上那點可憐的本事擠出來,就不算完成任務。


    張澤雄想到孟遙這句話就想笑。


    奶奶的,沒想到營長比他還狡猾,比他還會虐人。


    不就是做一回榨汁機嘛,嘿嘿,隻要妹妹不覺得委屈就行。


    ……


    漸漸的,老蔣也看懂了雷達上的亮點信息,而且不知不覺中竟已緊握雙拳,忘我地不時發出一聲聲驚呼,不停地讚歎著,在他的一張臉上,幾分鍾時間,居然變換出了各種誇張無比的表情。


    但不管如何,對於老蔣來說,雷達對他而言還是太吃力了。


    看到殲20高度已追至5千米,孟遙輕輕說了一句,“張澤雄,可以了,以後有的是機會,別一玩起來就沒完沒了。”


    看著最後一個亮點,漸漸消失在眼前,劉鵬意猶未盡地盯著屏幕歎口氣。


    “真他媽鬱悶,好事全讓那混蛋逮著了。早曉得這樣,說天得跟他換換。哎對了,營長,咱回去時,這駕駛位置是不是互調一下,這樣才公平嘛。”


    老蔣瞪起一雙眼睛,喃喃道:“娘希匹,你們還要折騰什麽?”


    孟遙一笑,伸手碰碰劉鵬:“喂劉隊,全程都錄下來了吧。給你一分鍾時間,轉錄一盤我看看。”


    劉鵬一愣,斜眼看了看老蔣,半晌沒動窩。


    老蔣是何等人物,隻這一眼,立馬便看出了蹊蹺。


    兩眼骨碌碌轉了幾圈,一雙幹瘦的手便輕輕放在了劉鵬的肩膀上。


    “咹,這個劉大隊長,是不是剛才的一切都被拍了下來?這個,太好啦,那不就是一部驚心動魄的電影嗎?這樣子,你趕緊拿出來,回到南京我給你授勳。”


    買糕的,真以為所有人都吃他那一套啊。


    孟遙揉著鼻子,慌忙攔住老蔣道:“劉隊,這是我突擊營第一份實戰文獻,決不能出岔子,最好多備份一個。這樣,你晚些時候再交給我。”


    說完,孟遙不由分說拉起老蔣,匆匆走出了駕駛艙。


    “你幹什麽,娘希匹,我的話還沒講完呐。”


    一出來,老蔣便氣咻咻地一把甩開孟遙的手,指著他的鼻子就要開罵,卻被孟遙一把按了回去。


    “蔣先生,現在日本人一定會亂成一團。這麽好的降落機會,你認為是看電影重要呢,還是你的安全更重要呢?”


    老蔣聞言就是一愣。


    一秒鍾不到,他就轉而笑道:“娘希匹,這還要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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