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遙在被“請”下車之後,望著路旁楚楚可憐的葉韻恬,以及在她腳旁橫七豎八扔了一地的行李,一輛看上去還不錯的女士腳踏車,唔,當然還有一杆好像是用作防身的小獵槍,一時間,他不禁有些恍惚了:


    嗬嗬,這是歐洲中世紀哪家貴族千金的憤而離家出走,還是本朝大明晚期深閨大小姐深夜私奔,迷途羔羊,終於知道世事艱難,在此狼狽等待夢中王子的救援?


    老實說,孟遙第一眼看上去就想笑,尤其是記憶中這張曾經白皙脂玉般的粉臉,如今不僅被風沙毫不憐惜地弄得五花六道,而且早已在臉上恣肆汪洋的汗滴,也早就變成了洪澤湖,雖波光盈盈,卻再也不忍卒讀呀。


    不知用了多大力氣,使勁揉了好一陣鼻子,孟遙才拚命忍住笑道:


    “葉小姐,你這是——”


    話音未落,葉韻恬頓時淚流滿麵,隻把一雙哀怨的足以令所有男人都為之怦然心動的眼眸,無聲地投在了孟遙臉上。


    哭,是真的哭。


    望著孟遙盡情流淌而下的淚水,也是情真意切的淚水。


    鑒於已經無數次領略到突擊營方方麵麵的恐怖科技實力,重新與大本營恢複了最高等級聯係後,根據天皇指示,凡是一切發自葉家的各項秘密指令,嚴禁使用包括無線電在內的一切可被追蹤的技術手段,甚至連軍鴿都不準妄動。而一律隻準動用最原始的人工傳遞。


    如此一來可想而知的是。在她和大本營之間的每一次往來指示和接受指示,其延長的過程和間隔時間,自然也就達到了叫人難以忍受的緩慢地步。


    比如這一次蘇聯紅軍與突擊營的衝突,上一次來自大本營最高指示的密令,依然還是停留在一個月前的時間段上。


    那時,斯大林剛剛開始調兵遣將。


    那時,誰能想到斯大林的雷霆萬鈞,在突擊營麵前不過是一陣羞答答的小風雨,三兩下就完了。


    但天皇是至高無上的,早就準確地預測了這場衝突。雖然結局多少有點不同,雖然最新指示還不得而知,但盡一切手段和美色俘獲眼前這個最大的“敵酋”,卻是毋庸置疑的了。


    她哭呀。就為了這個結果,她漂洋過海不遠萬裏,在這個風沙漫天的鬼地方一待就是多年。


    一切,卻真的讓她都等到了:


    讓巨無霸一樣的紅色蘇聯,與幾乎是鋼板一塊的突擊營發生衝突,甚至是一場難以估量的戰爭,這個做了多年的夢,竟然真的實現了。雖然這一切既不是她一手發動的,也是她自己都莫名其妙的,但現實畢竟是發生了。


    讓自己因此自然而然地擁有這個可能是當世最有力量的男人。因為這一切的來臨,而變得觸手可及,她怎能不歡呼雀躍盡情一哭呢?


    因為這一切,也是天皇的密令和夙願啊。


    而且從這個男人這些年來相繼擁有的一串老婆、夫人的燕瘦環肥來看,這個男人顯然也不是純粹吃素的,隻要一切自自然然水到渠成,隻要是王八看綠豆對上了眼,他,同樣也不會拒絕再多一個她這樣的美人吧?


    現在總算於公於私都可以正大光明地對這個男人施展手段,她容易嗎?


    禁不住越想越傷心。當然也有抑製不住的心頭竊喜,讓葉韻恬一下子渾身發軟地撲坐到了地上。


    “孟、孟將軍,沒想到這荒漠之上的路,還是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我與父親打賭。我能自己騎車橫穿六座新城,結果——”


    哦。原來是這樣。


    孟遙一看,連忙示意覃五柄與另一名警衛員將葉韻恬攙扶起來,然後送入自己的車內。


    待到其他戰士再把她散落一地的物件,一一收拾妥當,孟遙這才對早已做出花容失色狀的葉韻恬關切地道:


    “葉小姐,這裏還不是江南,雖然將來她一定賽似江南,但現在你想要這樣單人單騎穿越她顯然還是很有困難的。我看這樣吧,你的旅程不如就此告一段落,隨我一道返回下一座城市可好?當然,我也可以通知你的父親葉老先生,請他提前趕往那裏接你回去。”


    “一切都聽將軍安排——”


    葉韻恬爐火純青地調整著自己的語調、表情和姿勢,病懨懨地說著,隻是極快地眯眼觀察了一下孟遙的動作。


    既然已經要做溫馴的綿羊,當然一切都得柔軟的恰到好處嘍。


    “實在不好意思將軍,您車上有水吧?我、我已有很長時間都沒——”


    這句話一出口,果然引來一聲自責的驚呼:


    “哦水,有,有——嗨,我怎麽把這麽重要的事情給忘了呢?覃五柄,快,把水壺給——”


    “不,將軍,還是我自己來吧。”


    葉韻恬心裏頓時樂開了花,繼續兩眼迷離地打量著明顯有些手忙腳亂起來的孟遙,抬起粉頸輕輕抿了一口水,便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


    “啊對不起,將軍,我太渴了,噴了您一身的水,實在抱歉!”


    “沒關係,沒關係。”


    孟遙毫不介意地一麵用手抹著臉上的水花,一麵語氣和緩地說著,卻沒防備葉韻恬一下子就撲了過來。


    “將軍,實在是無禮了,還是讓我——”


    說著,葉韻恬便摸出不知在哪兒早已弄得五花六道的手帕,忙不迭地、同時也是毫不顧忌地撲在孟遙身上,仰著一張俏臉,關切地上下其手。


    得,這一幕,讓原本還有點警惕意味的覃五柄徹底扭過頭去,還順帶瞪著眼睛讓其他人也目不斜視起來。


    嗬嗬。當年因為李雅麗。周大博士一缸醋打翻,直接打上門來,敢把槍口直接頂在孟遙的腦門之上,這一幕至今仍在很多貼身警衛的眼前晃悠。而眼前這小妞,無論美貌還是身世,嘖嘖,還是什麽都不知道為好啊。


    當葉韻恬不顧一切地撲上來,幾乎就是一頭紮在了自己的懷裏,孟遙當然是不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的。


    不過,當他本能地在烏油油的一頭秀發飄過來時。深深地一吸氣準備大大的秀色可餐一把,一股令人十分不愉快的氣味卻直衝鼻端而來。一怔之下,孟遙卻不禁因為這怪異的氣味,令自己心底最後一絲本能的警惕也沒有了。


    這乞丐一般的氣味。說明了眼前這位大美女沒有說謊。


    心中一鬆,一串真正發自內心的暢笑油然而生:


    “嗬嗬,葉小姐呀,這也幸虧是在我們十號以後的新城,不然的話,像你這樣的大美女,恐怕要洗去一身鉛華至少得一周之後囉。”


    葉韻恬馬上嚶嚀一聲,順勢嬌嗔道:


    “若不是將軍的這些民生功績,小女子哪裏敢這樣輕易在荒漠肆意忘形。想到每到一地就有熱水澡可用,我還怕什麽呢?”


    嗬嗬。瞧這馬屁拍得多麽不動聲色呀。


    這一次換上了馬路遙,臉上神經症地以抽搐,隨後再次腹誹地扭過了臉去。


    葉榮貴接到基地內衛部門葉韻恬所謂遇險事件的通知,心裏咯噔一下之後,馬上又老狐狸一般地悄然一笑,這次不慌不忙地拿起電話,告訴他的秘書去準備車子。


    葉家當年扶桑歸來,最終選擇投身於突擊營紮根曾經轟動一時。但孟遙也沒有虧待葉家,不僅在政治上給予了很高待遇,同時還保留了葉家在突擊營家族商業的三成特許運營。並將多種後世成熟的副食、日用等高仿產品也交給了葉家在海外壟斷性經營,身為葉氏家族第二代掌門人的葉榮貴自然是心知肚明,當然也從此真的死心塌地以突擊營為家了。


    而對他這個葉家唯一掌上明珠的葉韻恬,她心裏想什麽,這些年身為父親的葉榮貴更是不可能不一樣的心知肚明。


    有時候。葉榮貴一個人在深夜時也曾認真這樣去想過,反正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作為突擊營象征的孟遙,雖然不是尋常掌權者那樣三宮六院,但事實上還是妻妾成群嘛。假若自己的寶貝女兒葉韻恬真有那樣的想法,他倒是不介意自己也悄悄地在一旁使一把力的。


    隻是這些年總是陰差陽錯,不是戰事頻繁,就是建國諸事紛現,弄得大家都是雞飛狗跳的,兒女情長的事情,誰還敢輕易去提呀。


    嗯,我那個寶貝女兒,肯定是等不及了,索性自己跑去想辦法去了。


    這樣也好,看這趨勢突擊營很快就要全部拿下蒙古,而且恐怕還不止這一處的荒漠戈壁,未來會有多大地盤,誰都不敢說。孟遙將來坐天下,那也是遲早的事,所以——


    葉榮貴眯眼沉思著,車窗外街景一閃而過。


    鱗次櫛比的建築,以及恢弘建築周圍偶爾閃過的警衛,讓葉榮貴不覺惕然一驚。


    周芳雨,是的,那位周大部長,她可是一道難以逾越的大關啊。當年關於她拔槍相向的傳說,至今仍在坊間流傳。小女這想法,在周芳雨那裏算不算非分之想呢?


    想著想著,葉榮貴忽然煩躁地拍了拍司機:


    “唔小張,你不要將車子開這麽快嘛,顛的我好難受。”


    司機小張詫異地回頭看了看突然語氣不善的葉榮貴,隨即目光下意識地便向四通八達的大路望去:這麽好的公路,等級算得上現今全中國最好的了,怎麽會有顛簸之說?


    不過,他可不敢有半點反駁,依言將車速降了下來。


    開快車,這是剛剛出發時秘書親**待的,說是要趕快去11號新城接小姐。可現在葉先生又不讓開快車,真是讓人不知所措了。聽說營長好像也在那裏,是什麽情況不得而知,但兩件事是不是相關聯的呢?


    就這樣晃晃悠悠,一輛福特當年最新款小轎車,外加一輛隨行警衛車,足足開了大半天,方才再傍晚時分趕到了目的地。


    在11號新城一號賓館,葉榮貴下了車,忽然將四平八穩的步伐,換成了急行軍的模樣,急匆匆地直往大廳跑去。


    “韻恬,我的好女兒,你怎麽樣了——”


    早已獲悉消息候在大廳的賓館經理,趕緊迎了上去:


    “葉先生,請放心,葉韻恬小姐已由營長親自指示住了下來,本城第一軍醫分院有關專家也正趕過來,稍後會為葉小姐做一次全麵檢查,應該是不會有什麽大礙的。”


    “哦,這就好,這就好。”


    葉榮貴心不在焉地隨口應和著,忽然想到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對了,營長呢,他現在——”


    哦,賓館經理趕緊討好地一笑道:


    “葉先生,營長將葉小姐安排妥當後,就馬不停蹄地又走了。營長日理萬機,看來我們賓館想借此機會親自跟營長匯報一下工作也不可能了。”


    葉榮貴一聽,臉色頓時一沉,馬上連答話的心情都失去了。


    推開房門,葉韻恬驚喜地站在窗口扭頭望來,一看是葉榮貴,臉上頓時僵住了:“父親,你怎麽來了?”


    看得出來,自己的這個寶貝女兒,或許正徘徊在窗口還在幻想著哩。


    “湉湉,你這次有些過分了呀,不僅一個人橫穿多個城市,還不計後果直接攔最高領導人的車隊,也虧得是我葉家,要換做別人,營長會怎麽想我們,其他領導人又會怎麽想我們。”


    葉韻恬俏目一翻,撅嘴頂了一句:


    “父親,再怎麽橫穿城市不都還是在突擊營嗎,你自己都說,這是全世界沒有比這裏更安全和舒適的地方,我散散心不行嗎?”


    看到葉韻恬說著說著,兩眼一下子通紅通紅,葉榮貴趕緊走上前,現將身旁的秘書支出門外,然後放下身段靠近葉韻恬輕聲撫慰起來:


    “好了好了,我又不是責怪你的意思,隻是希望你以後要做什麽事情,至少要提前跟我和你媽媽說一聲。”


    “跟你們說有什麽用,難道他還會聽你們的。”


    “哎呀我的大小姐,你的心思我們怎麽能不知道,可是總要緩緩圖之吧。”


    “緩緩,哼,再緩緩下去,我都已經變成老太婆了。”


    幾番對話下來,葉韻恬終於不耐煩起來,煩躁地撕扯著自己的衣裙角就向門外走去:


    “不跟你說了,我現在就去找他,看他——”


    話音未落,葉榮貴趕緊攔住葉韻恬,然後長歎一聲:“還找什麽,他早就走了呀我的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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