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似乎有意回避我的問題?”


    麵對對方的囧狀,楚音露出如釋重負的笑,聳聳肩後說:“如果是不了解的人這樣問,我倒是很理解,但是,我聽說佛家講求因果,您為什麽要忽視這些事的因果呢?”


    因果。


    楚音又一次用佛門用語替自己辯護。


    弘法活佛神色淡定,但是楚音的質問過後,台下的眾人也不斷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們這幫佛門中人。


    “確實想不通,明明聯盟都同意了洛城獨立,他們這次來的太巧了。”


    “洛城這塊肥肉,還是被人盯上了,北湖有人不願意洛城脫離掌控吧。”


    “我們要認清現實,人家隻是聯盟的人,背後還有誰,都不好說。”


    一轉眼,很多窸窸窣窣說這話的人,都似乎達成了共識。


    天音寺來的僧眾臉色難看,弘法活佛被自己的狂熱信眾支持,確實有點打臉。


    弘法雙手合十,微微低頭。


    沉靜又仿佛浸潤了百年曆史沉澱的清涼之感襲來。


    他說:“一切世間因,皆因世間果。”


    他一說話,全場馬上安靜下來,這一次,他們都想知道弘法活佛要說出什麽覬覦。


    “因果循環顛倒,常人難以分別,楚音施主,你能說的清楚?”


    他說因果難辨,但是楚音怎麽會認輸呢。


    她飲下一杯茶,轉頭望向所有人,最後視線定在對麵的人身上。


    “我懂,你要說,縱使經百劫,所做業不亡,因緣匯聚時,果報還自受。”


    楚音的話仿佛蘊含大道之理,很多人腦海裏想起一道炸雷,瞬間炸掉了從多年的沉重枷鎖,審示一瞬間開始清明。


    短短一句話,弘法卻仿佛聽到了來自上方大德的聆訊,第一次維持不了莊嚴寶相。


    “你自己悟的嗎?”弘法聲音明顯發澀。


    楚音微微一笑,並不回答他,反而說:


    “血肉淋漓味足珍,一般苦痛怨難伸,設身處地捫心想,誰可將刀割自身!”


    “弘法活佛,你是在磨瓦成鏡嗎?”


    弘法:“磨瓦豈能成鏡?”


    楚音又說:“既然瓦不能磨成鏡,那坐禪豈能成佛呢?”


    弘法不語。


    楚音說:“聽說佛家弟子萬緣都罷,諸法皆空,隻要素素純純,寡愛欲,自然長壽無窮。”


    弘法:“佛家一切皆空。”


    聽到他這麽說,楚音從原地起身,緩緩走到弘法前麵,兩人正對視間,眾人之間楚音忽的右手握拳砸在弘法的腦門上。


    “豁~~~~”


    “啊!”


    不同於其他人的或吃驚,或憤怒,當事人弘法摸上額頭,若有所思的看著笑眯眯的楚音。


    “你既然說一切皆空,那何來痛苦?看那看不到的東西,聽那聽不到的聲音,知那不知的事,才是真諦。”


    似乎看出眾人的迷茫之色,讓自己聲音從高空俯衝下來,在所有人耳邊響起清亮的禪語。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望著台上似乎目空一切,深邃的眼神望向不知名空間的楚音。


    她似乎從一個普通的小女孩,成為一個比弘法這樣的大德更精通佛法深奧的高人。


    為什麽,為什麽會有點想哭的感覺?


    楚音的一句話,無形中讓眾人心裏的某個地方同頻震動,這種震動,來自靈魂深處。


    一般人無法自己解釋這種異常,但是,他們並不反感,反而發自內心的感動流淚。


    作為本次直麵楚音的另一人,弘法直接忘記了自己和楚音辯論的起因,眼神激動的仿佛見到了真佛,他雙眼發亮。


    “還有嗎?”


    顫抖的聲音讓人有點擔心,但是他的一幫弟子們,都知道這是他激動的表現。


    目光灼灼!


    楚音感受到了所有人的嗯期待、


    “凡有所相,皆是虛妄,如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


    現場一片安靜。


    楚音繼續說:“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


    “還有呢?”


    “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還有呢?”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


    “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


    從一開始的一句一句,到後來,楚音不需要弘法活佛追問,自己就說出上百句眾人從未都聽過的禪語。


    偌大的真光寺,方圓百裏,一片寂靜。


    現場所有人張大嘴巴,目光呆呆的看著渾身發光的楚音,這種場麵,震撼程度無法形容。


    “你,你,是誰?”


    弘法艱難的問出一句話,不符合他高僧的身份,但是,所有人都疑惑了。


    楚音是怎麽懂得這麽多,而且,弘法等在場的佛家弟子,無一不激動的看著她。


    “不可說。”


    弘法愣在原地,嘴裏不斷嘟囔著:“不可說,不可說,不可說。”


    “哈哈哈哈哈,你說的對,不可說,不可思,不可議。”


    他恍若頓悟的自言自語,又癲狂癡笑,笑聲裏充滿得知真相的開心和釋然。


    “多謝楚音施主。”


    他雙手合十,深深鞠躬。


    楚音沒有躲開,在場的人也沒有人有不滿,弘法活佛似乎收獲頗豐。


    “諸位,今天辯論,我輸了!”


    他的話音一落,現場一片嘩然。


    “冥冥中接受指引,來到洛城後尋找一有緣人,今天,我終於明白了。”


    弘法轉身麵對楚音:“楚音,你願意成為我佛門弟子嗎,天音寺可以交給你。”


    話是對著楚音說的,可是現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


    “我拒絕。”


    不等有人提出異議,楚音已經下意識地拒絕。


    弘法本想說她可以考慮一下,但是楚音眼神堅定,不像是托詞。


    “也是,我失言了。楚音施主胸懷遠大,智慧卓然,在哪裏都可以泰然自若,我不該強求。”


    “本來,我想讓你擔任佛子,天音寺和佛門的興盛有望了。”


    他嘴裏的失望,每個人都聽得懂。


    楚音若有所思的盯著他,還有他背後的氣息。


    忽然,弘法的大弟子站起身,眾人以為他要說什麽,他閉上了眼。


    嘴裏念叨了什麽,眾人就看見幾道神秘的身影出現在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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