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冷,我怕。”妞妞剛好再次夢囈。


    顧知瑤直接坐到床上,把小丫頭摟入懷中,輕聲哄道,“媽媽在這裏,妞妞別怕,發燒而已,你要努力,燒很快褪去的。”


    妞妞大概找到熟悉的懷抱,漸漸安靜下來,顧知瑤這也開始問賀逸妞妞都吃了什麽藥。


    賀逸告知,顧知瑤先放開妞妞,去浴室打了一盆熱水過來,幫妞妞把全身都擦一遍,然後有節奏地按摩著妞妞的四肢,同樣的動作,反複做無數遍。


    賀逸在邊上默默看著整個過程,心頭湧上一陣複雜的思緒。


    他想起醫生跟他說,妞妞的體質不怎麽好,每次發燒的話會比普通小孩麻煩,尤其是夜裏,必須整夜守著,這也是為什麽他猶豫一番後把顧知瑤喊過來。


    這些年,她一定都是這樣守著妞妞,陪妞妞度過的嗎?


    “你去休息一會,接下來我看著吧。”賀逸開口道。


    顧知瑤不語,人還是坐在那。


    “顧知瑤……”


    “你出去吧,我不想有吵鬧聲,妞妞需要安靜的環境睡覺。”顧知瑤道。


    賀逸劍眉深深擰起,無奈又懊惱地看了她一會兒後,便也轉身出去。


    他來到露台上抽了一根香煙,緊接著又一根,腦海全是剛才顧知瑤無微不至照顧女兒的畫麵。


    不知多久後,手機響起,他才緩過神來,公司那邊有急事處理,他便也過去書房打開電腦,這一忙又是一兩個小時。


    他再次回到妞妞的房間,看到顧知瑤趴在床上,似乎睡著了。


    他先是沉吟片刻,走上前輕聲叫她,可她根本沒反應,於是把她抱了起來,來到自己的臥室。


    剛準備把她放在床上,顧知瑤醒來,看到眼前的胸膛她即時一怔,再往上看清楚他的臉,整個人立刻麵色大變,推開他。


    “你在這裏睡一會吧,妞妞那邊我來看著就行,我剛才都有看清楚了你怎麽照顧她。”賀逸見她還是掙紮著要起來,不禁略微拔高嗓音道,“顧知瑤,我知道你心裏還跟我慪氣,可現在不是慪氣的時候,我明天可能要去忙工作上的事,妞妞還需要你來照顧,你現在不休息一下明天怎麽有精力照顧她?”


    顧知瑤掙紮的動作終於也停了下來。


    “我隻讓人收拾了兩間客房給辰辰和妞妞,其他房間還沒收拾,這是我的臥室,你今晚就在這裏睡,你放心,不經你允許我不會爬上這張床,顧知瑤,聽話,女兒還需要你照顧。”賀逸說罷若有所思地看了她片刻,離開。


    顧知瑤呆坐在床上,一會環視著四周,發現這間房雖然空間很大,但布置簡約,完全不像住人。不過想起他隻是偶爾過來這邊,便也沒多想,而且這也不是她應該想的。


    他剛才說他明天要出去忙,那她確實應該早點睡,好好休息,明天還要起來照顧妞妞。


    但也許是換了一個陌生的環境,又興許心裏惦記著妞妞的情況,或還有別的原因,顧知瑤明明很累,卻睡得並不好,翌日天一亮索性起床了。


    來到妞妞的房間,發現一個人影趴在床前,正是賀逸。


    她緩緩走了過去。


    這時賀逸也醒來,看到她先是一怔,下意識地問,“這麽早起床?怎麽不多睡一會?”


    顧知瑤別了別臉,沒回他,注意力停在妞妞那,伸手去摸妞妞的額頭和身體,然後拿起溫度計給妞妞測量體溫。


    37度8。


    雖然溫度還沒恢複正常,但總算退了燒。


    顧知瑤便也鬆了一口氣。


    這時妞妞剛好醒來,見到顧知瑤驚訝道,“媽媽?你怎麽來了?”


    顧知瑤瞧女兒睜開眼後,一張小臉消瘦顯得眼睛更大,心頭疼惜不已,“你發燒了,媽媽過來看你。”


    “對哦媽媽,昨晚我頭好疼。應該是前天晚上在遊泳池玩水涼到了,是我自己調皮,你別怪爸爸。”


    顧知瑤身體微微僵了一下。


    妞妞又跟賀逸說,“爸爸,你昨晚一直坐在這裏守著我嗎?看你的樣子應該沒有好好睡吧。”


    “上半夜是媽媽守著你,爸爸今天要去忙一會工作,下半夜換媽媽去睡,這樣她今天才有體力照顧你。”賀逸眼裏也是萬分憐惜。


    “爸爸你的臉好憔悴,還有,胡渣子都出來了。”小丫頭伸手,摸上父親俊逸好看的臉龐。


    賀逸坐上床去,低頭用胡渣子刺她的臉,妞妞咯咯笑,“爸爸好癢,爸爸壞壞!”


    “那你還敢嫌棄爸爸不?”


    “不嫌棄不嫌棄,爸爸是最帥的!”小丫頭馬上道。


    顧知瑤在邊上默默看著這一幕,心潮翻滾,不禁想起妞妞和肖霖哥的一些相處。


    肖霖哥一直很疼妞妞,妞妞也黏肖霖哥,但似乎從沒見過這樣的畫麵,難道這就是父女天性?血緣真的那麽奇妙和重要?


    “媽媽你也快坐下來。”忽然妞妞喊了一聲。


    顧知瑤緩過神,拒絕,“不用了。媽媽就站著。”


    “哎,不行,爸爸不是說了上半夜你守著我嗎,我知道你一定很累,醫生阿姨說我的體質跟其他小朋友不一樣,發燒時的症狀也比他們都嚴重,以前每次我發燒,你都是整夜整夜不睡,可累了,所以你快坐下來,媽媽……”小丫頭說著就要爬起來。


    顧知瑤擔心她扯到身體,隻好坐下。


    妞妞一手拉著她,一手拉著賀逸,歡喜道,“終於可以和爸爸媽媽在我的床上,太好了!”


    顧知瑤呼吸微滯,喉嚨發熱起來,眼眶也澀澀的,她迅速仰起頭,及時把眼淚壓下去,而當放平臉剛好對上賀逸的眼光,不由又是心頭一震,急忙轉開眼。


    這時辰辰也醒來了。


    “媽媽?”


    顧知瑤回頭,看見兒子也是滿麵驚喜的樣子,便也努力擠出一抹笑。


    “媽媽你什麽時候過來的?”辰辰走近。


    “昨晚過來,妞妞發燒了,媽媽過來照顧她。”


    “妹妹發燒了!”辰辰這也看向妞妞,先是關切一番,隨即才責備出來,“我有叫你別玩水那麽久的,你看看,吃苦了吧,幸好沒事了。”


    “哥哥你就別怪我了,我知道錯了呢,不過也有好處,我發燒了,總算可以醒來就看到爸爸媽媽在我床上陪著我,這點苦頭還是值得的。”小丫頭咧嘴笑。


    真是讓人憐愛……又無語。


    顧知瑤始終覺得心裏不怎麽自在。


    她在思忖著,賀逸為什麽還不走。


    他不是說今天早上要忙嗎,怎麽還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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