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希本想拒絕,可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力氣推開他。


    怎麽能在她麵前做這麽親昵的動作呢?


    萬一艾妮雅誤會了,她又該如何解釋?


    金玉希很驚訝,沒想到自己都疼得快失去意識了,居然還在想這些。


    為什麽這麽痛呢?


    金玉希捂著肚子,一邊胡思亂想著,害怕自己可能會因此而流產。


    “別害怕。”楚宴一邊輕聲安慰她,一邊給郭助理先生打電話,讓他安排醫生接診。


    “好痛……”金玉希無意識地低吟著。


    這時,前麵的艾妮雅突然插話,“寶貝,你今天是不是吃過什麽涼的東西?”


    金玉希搖搖頭,今天她都沒有食欲,除了早上跟楚宴一起稍微吃了一點早餐,其他時候幾乎沒怎麽進食。


    艾妮雅安慰道:“放心吧,每個小寶貝都很頑強的。”


    金玉希驚訝地看向楚宴,眼神仿佛在問——怎麽你媽會知道我已經懷孕了的事?


    這個問題說來話長,楚宴應道:“等下慢慢跟你說。”


    他摟緊她,有點手忙腳亂的,想起小的時候爸媽哄自己時總輕拍他的手臂,於是他也嚐試用這方法減輕金玉希的不適。


    可現在看來,這些動作都沒什麽效果。


    金玉希感覺小腹像在瘋狂往下墜,仿佛有數不清的手在撕拉那裏,疼得她無法集中精神。


    而且疼痛還帶來了惡心的感覺。


    嘴裏突然湧出大量的唾液,根本不給她任何準備的時間,胃裏的東西就如鉛球般猛地衝向喉嚨。


    接著,她不受控製地顫抖一下,然後……全部都吐在了楚宴身上。


    可能是因為白天吃得不多,吐出來的全是水。


    楚宴雖不算潔癖嚴重,但也挺講究幹淨的。


    這一刻,金玉希覺得自己的人生算是完了。


    她準備好被楚宴趕下車,甚至想好了被丟在荒郊野外的場景。


    但預想中的嫌棄並未發生,楚宴隻是愣了一下,隨即問:“好點了沒?”


    金玉希抬頭,眼眶因疼痛泛紅,血絲密布。


    楚宴先用紙巾替她擦幹淨嘴角,再清理自己襯衫上的汙漬,溫柔地問:“吐了是不是舒服點?”


    他的話語滿是寵溺和關懷,沒有絲毫責備。


    金玉希強忍的淚水在這一刻徹底決堤,一滴滴不由自主地落下。


    楚宴見狀大驚,連忙捧起她的臉。


    “怎麽了?更疼了?”


    “媽,開快點兒!”


    艾妮雅從後視鏡瞥了一眼,從沒見過兒子如此為一個女人焦急。


    “到了。”艾妮雅將車停在了醫院的門口。


    院長帶著方珍園主任已在門口等候。


    楚宴打開了車門,兩名護士立即推來了移動病床。


    方珍園推開楚宴,詢問金玉希,“哪裏疼?”


    金玉希勉強回答:“下腹,比經期痛還要厲害。”


    “送彩超室。”方珍園隨同進入彩超室。


    楚宴和艾妮雅隻能在外頭等待。


    “你這臭小子!”艾妮雅忍不住的打了楚宴一胳膊,“都這麽大的事還想要瞞著媽媽!”


    楚宴內心忐忑。


    一個月之前,他還巴不得金玉希能自然流產。


    他曾上網查過人工流產的信息,也谘詢了許多專家,他們都說早期人流是個很常見的小手術,無論是藥物還是手術,都沒什麽特別需要擔心的。


    可沒有人告訴他,原來這個過程女人要承受多大苦楚,身心將經曆怎樣的煎熬。


    以前隻見金玉希孕吐,這次是首次見她疼得臉色蒼白。


    他靠在了走廊牆上,此刻隻願金玉希肚子裏麵的孩子安然無恙,更期盼她能恢複往日活潑的樣子。


    “需要換身衣服不?”艾妮雅心裏明鏡似的,知道兒子那潔癖可不是鬧著玩的。


    可楚宴卻搖了頭,回道:“您先回家吧。”


    “別管我了!”


    艾妮雅堅持道,“等咱們寶貝的結果出來了再說。”


    大約過了十分鍾光景,金玉希出來了,不像進去時那般痛得死去活來,而是自己穩穩當當地站了出來。


    楚宴一臉詫異地上前,輕輕扶著金玉希的手臂,那小心的模樣,像是伺候著什麽貴客。


    “不疼啦?”他問道。


    金玉希點點頭,“好很多了。”


    不過做個彩超嘛,怎麽突然就不疼了?


    難不成彩超室裏還有什麽其它他不清楚的止疼秘籍?


    “你不會是把小家夥給弄掉了吧?”楚宴這一輩子頭一回問出如此失水準的問題,沒想到換來的是艾妮雅和方珍園毫不掩飾的白眼。


    “你可知道誰會在彩超室裏做手術的?”金玉希被他的天真逗樂了。


    方珍園手裏拿著檢查報告,吩咐道:“患者跟家屬跟我到辦公室來,其他人請在外麵稍等。”


    楚宴攙扶著金玉希進辦公室,大家似乎都沒察覺到哪裏有不對勁。


    方珍園誤將楚宴當作孩子的爸爸,也沒避諱,直言道:“根據檢查結果,胎兒所有一切正常。”


    “那怎麽會疼得那麽厲害?”楚宴像個初為父親的大男孩,對妻子的擔憂全寫在臉上,顯得格外認真。


    方珍園指著彩超圖片解釋:“這裏有12毫米盆腔的積液,但目前不必特意處理,我們會隨訪觀察是否繼續增大。不過至於劇痛,可能與孕期子宮增大有關。”


    方珍園眼神溫柔地看向金玉希,“寶寶如今在你的肚子裏搭建小窩,自然會有些動靜。加上還有孕激素的作用,有些孕婦會出現類似腸胃不適、抽筋等症狀,疼痛感自然會增強。一般而言,隻要沒出血,隻是偶爾疼痛都是正常的,我們不做特殊處理。”


    說完,方珍園開了一張單子,詢問道:“之前有服用葉酸嗎?”


    金玉希點了點頭。


    說起來,這還是多虧了楚宴的準備。


    方珍園接著說:“去查下你葉酸代謝情況,如果沒有什麽出血症狀,下周再來複查一次。”


    聽到醫生這樣說,金玉希心中的大石頭落下了大半。


    楚宴也隨之鬆了口氣。


    眼看二人即將出門,方珍園又忍不住提醒道:“對了,如果決定不留這個孩子,建議盡早手術,免得胎兒長大後……”


    “謝謝醫生。”金玉希轉過身深深鞠了一躬。


    方珍園連忙喊住她,“記得你是個孕婦,別做這麽大動作,特別是彎腰或踮腳去拿高處放著的東西,要小心。”


    被方珍園這麽一提醒,金玉希忽然有種心虛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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