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盧山穀外!


    一片草地之上,孔子學生們將四周圍了起來,隻有中心,孔子坐在一個軟墊之上,等著範蠡和孫武二人。


    二人在子路、顏回的邀請下,前來孔子之處。


    “見過孔子先生!”範蠡、孫武微微一禮。


    “二位,請坐!”孔子微微一笑。


    範蠡還好,現在還隻是越國普通錢糧官,孫武可是吳國上將軍,伍子胥為了籠絡自己,甚至鞍前馬後啊,更是兵家創始人。


    如今,自己二人給孔子一禮,孔子居然坦然受之?連回禮都沒有?


    這孔子不是崇尚周禮嗎?怎麽如此失禮?


    孫武也是有著大氣量,深吸口氣,點了點頭,並沒有說什麽。


    二人緩緩跪坐軟墊之處。


    “走之匆忙,沒有帶什麽出來,剛剛借歐冶子一壺溫茶,招待二位!”孔子笑道。


    一旁子路馬上上前,倒好了茶水遞給三人。


    “歐冶子大師所贈?”範蠡驚訝道。


    孫武端起茶水,也沒客氣,喝了一口。喝完也不說話,隻是看著孔子。


    “孔子先生,歐冶子大師對你說什麽,為什麽你們能進入湛盧山穀,而我們卻不可以?可是歐冶子大師,願意給你一柄聖劍?”範蠡卻是好奇的問道。


    提到聖劍,孫武也陡然眼睛一亮。


    深吸口氣,孔子對二人仔細看了看。


    “我馬上就離去了,來不及等歐冶子鑄劍了,或許今生,我都不會來這裏授劍!”孔子說道。


    “哦?”二人露出一絲疑惑。


    “你們很想要歐冶子的劍?”孔子看向二人。


    孫武皺眉,並不說話。顯然心裏充滿了欲望。


    範蠡卻是微微苦笑:“是公子勾踐,想要聖劍!”


    “你呢?”孔子看向範蠡。


    “我?我隻是一個越國錢糧官,還是受文種提拔,受公子勾踐重用的小小錢糧官,我要聖劍,又有何用?”範蠡聲音中透著一股悲傷。


    “我能聽到,你的靈魂在悲泣!”孔子看向範蠡說道。


    “我?”範蠡陡然抬頭看向孔子。


    而孫武也驚奇的看向孔子,轉而又看向範蠡。孔子這是何意?


    “可能接下來,我的話,有些交淺言深了,但,今日之後,也許我與你們,這一輩子都不會相見了!我此生也不會踏上吳國、越國這是非之地,希望你們能將我的話聽進去,也算我對你們此生的一份饋贈吧!”孔子看向二人鄭重道。


    二人相互看了看,彼此眼中看到了不解。


    “我今生能力有限,不能多做什麽,也沒有時間多做什麽,隻是接下來一些話,希望你們記在心裏!”孔子鄭重道。


    這一刻,孫武忽然起身,對孔子一禮:“願聽孔子教誨!”


    孫武創立兵家,孫子兵法更是將一些人心研究透徹,兵不厭詐更是深刻明白,但,孔子眼中隻有真誠,孫武自然不會再擺架子。


    不管孔子說的有用沒用,最少,不是害自己吧!


    “願聽孔子教誨!”範蠡也起身微微一禮。


    孔子看向範蠡:“我不知道,你有多感激什麽人,但,我知道,現在的生活,不是你想要的!”


    “我?現在的生活,我想要!”範蠡搖了搖頭。


    現在的生活,隻要能靠近西施,每日能看到西施的笑臉,範蠡就滿足了。


    孔子微微一笑:“想不想要,你自己清楚,我隻是要告訴你,你要每日問一問自己內心,你想要的東西本來是你的嗎?是誰,讓你失去了本該擁有的東西!是誰?”


    “呃?孔子先生,我不明白你說什麽?”範蠡不解道。


    “你重複一遍我剛才說的!”孔子看向範蠡道。


    “我想要的東西,本來屬於我嗎?是誰,讓我失去了本該擁有的東西?是誰?”範蠡皺眉的看向孔子。


    “不錯,就是這句,範蠡,你的能力毋庸置疑,不要總妄自菲薄!記好我給你的這句話,你現在不明白什麽意思,是因為,你還沒有找到自我,終有一天,你會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孔子鄭重道。


    “啊?我!”範蠡一時不明白。


    又或者,範蠡懵懂中好似有了一個猜測,但,不敢去想。


    “該說的,我已經說了,你什麽時候悟通了,什麽時候再去改變一切吧,我相信,你的能力,若是徹底發揮出來,必定不同凡響!”孔子鄭重道。


    範蠡臉上露出一股疑惑。


    雖然如今還無法參透,又無法理解,但,還是起身,對著孔子鄭重一禮:“謝孔子先生,我會記住你的話,每日問一次自己。若來日悟透,再謝孔子先生!”


    孔子點了點頭:“記住就好,你回去吧!”


    “啊?”範蠡微微一愣。


    範蠡還想詢問歐冶子的事情,但,孔子已經送客了,讓範蠡一陣焦急和鬱悶。


    不過,範蠡終究沒敢多打擾,拜謝了孔子,踏步離去。


    孫武至始至終看著範蠡迷糊中離開,待走回越國隊伍的時候,被文種一番詢問。


    “孔子先生,你也喜歡管他們的閑事?”孫武忽然笑道。


    孔子搖了搖頭:“我管不了,也來不及管,但,我不做什麽,又不對!這本是範蠡的劫難,當由他自己化解!”


    “孔子先生,一眼就看出了範蠡的劫難在越國內部,不知孔子先生,是否也一眼看出了在下的劫難在何方?”孫武看向孔子好奇道。


    孔子看向孫武,微微笑道:“你?沒有劫難能攔住你!”


    “哦?”孫武露出好奇之色。


    “我隻是想提醒你一句,吳國、越國,乃是是非之地,你之才能,不應該隻留在吳越內耗之中!”孔子鄭重道。


    “哈哈哈,孔先生也太看得起在下了!”孫武不以為然道。


    “你對伍子胥他們很信任?”孔子笑道。


    孫武喝了口茶,並不說話,顯然,不可能被孔子一句話就挑撥了。


    “我知道,你想要一柄聖劍!”孔子說道。


    “哦?孔先生何以教我?”孫武眼中一亮。


    “吳國對你有多尊重,等聖劍出來,你應該能體悟到了,歐冶子接下來的劍,若不出意料,應該會大多流入吳越兩國,到時,吳國能不能賜你一柄聖劍,就一目了然了!”孔子笑道。


    “孔先生這是覺得,吳國得了聖劍,會藏著,不讓我接觸?”孫武眼中閃過一股不信。


    “未來的話,我也不多說,或許他們會賜你一柄呢?就好像那伍子胥就有一柄,可……!”孔子笑道。


    孫武微微皺眉。顯然不相信孔子的挑撥!


    “歐冶子答應,給我一柄劍!”孔子說道。


    “哦?”孫武陡然眼睛一亮。


    “我將其暫存歐冶子之處,或許此生都沒有機會去取了!”孔子鄭重道。


    “孔先生的意思是?”孫武呼吸有些急促道。


    “待你看清吳越兩國本質,脫離吳越兩國的時候,執此手令,前往湛盧山穀,歐冶子會將我那柄劍,交由你暫為保存!你替我看管!”孔子取出一枚手令,遞給孫武。


    孫武張嘴不可思議的看向孔子:“歐冶子真贈你一柄劍?”


    “不錯!我和歐冶子是舊識!”孔子點了點頭。


    孫武眼皮一陣輕跳,對於孔子的話將信將疑,可,孔子沒必要騙自己啊?


    孔子今生都沒機會碰那柄劍,讓我代為保管?


    “怎麽?你不願意?”孔子笑道。


    “不,隻是一切來得太突然,我不知孔先生想要我做什麽?”孫武好奇道。


    “什麽也不需要,就是幫我保管,足夠了!待有一日,我來取的時候,將其歸還於我,即可!”孔子鄭重道。


    “就這些?”孫武不可思議道。


    “就這些!”孔子鄭重道。


    孫武神色複雜的看了看孔子,最終微微苦笑道:“那我就多謝孔子先生了!”


    孫武小心翼翼的接過孔子遞來的手令!看孔子的目光越發複雜。


    “既如此,那就這樣吧!”孔子笑著起身道。


    孫武一陣疑惑的起身。


    看著孔子,緩緩跨上馬車。


    “孔子先生,來日若是得劍,我必找先生感激!”孫武鄭重道。


    “不必了,我此生未必還能再見你,不用找我了!好自為之吧!”孔子搖了搖頭。


    孔子踏上了馬車,一眾學生牽著馬車向著遠方駛去。


    留下孫武神色複雜的看著那孔子離去的馬車。


    “孫武,孔子和你說什麽?”伍子胥好奇的湊上前來。


    孫武將孔子給的手令藏於袖中,搖了搖頭:“沒什麽!”


    “哦?沒什麽?沒什麽就沒什麽吧,那孔子四處流浪,不受天下各國待見,還以凡人之身悟道,此生不會有什麽出息了,不要在乎他說的話!你可是我舉薦的上將軍,吳國上下,對你極為尊重,你放心,我和吳王都會努力幫你求得一柄聖劍的!”伍子胥頓時安慰道。


    孫武看了看伍子胥腰間的聖劍,又捏了捏孔子給的手令,一時間,神色好一陣複雜。


    --------------


    見歐冶子,隻是孔子求道途中的一個小插曲,孔子此生最大的追求,就是悟道,悟出給萬世開太平的儒道。


    與歐冶子一別,就又是十一年。


    這十一年,孔子周遊列國,再度飽受了人心冷亂。孔子此刻,更是已經達到了五十一歲高齡。


    五十一歲了,學生們不離不棄。一個個臉上都充滿了對大道的堅毅。


    一條大路之側,孔子與學生們論道。


    此刻,孔子頭發微微發白,但,周身正氣盎然,頭頂上空,大道之海,達至了三萬裏之大。


    三萬裏大道之海,孔子如今的成就璀璨驚人。


    前方子輿探路回來。


    “老師,我們前麵又到宋國了!”子輿說道。


    “又回來了!”頭發斑白的孔子,眼中閃過一絲感歎。


    “是,前麵宋國的沛地,學生聽聞,老子正在沛地居住,悟道之中!”子輿再度說道。


    “老子?”所有學生都是一愣,一個個眼中閃過凝重之色。


    同時,一個個學生,眼中閃過洶洶鬥意。好似想要再鬥道家,以報洛邑孔子被老子學生侮辱之仇一般。


    學生們個個麵露鬥意,更是隨著與孔子學習日久,覺得儒家比道家,絕對不差,誰會承認自己堅持幾十年的大道差了?


    眾學生一起看向孔子。


    孔子此刻五十一歲,眼神之中閃過一股複雜之色。


    似乎有些不甘,似有些釋然,好似放開了,又好似耿耿於懷。


    “終究,心中有著一份鬱結,既然來了,那就去見見吧,子輿,你帶我的拜帖去給老子,我們的馬車,很快趕上你們!”孔子看向子輿道。


    “是!”所有孔子學生捏著拳頭,頓時一陣齊喝。


    ps:曆史小知識,孔子一生見老子兩次,一次是三十歲在洛邑,一次是五十一歲在宋國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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